长公主眉眼有些许的不耐,让她那平日里维持的很好的温柔大气都有些凝固。

  她看着面前的三人,再想着被嬷嬷看守的女儿齐宁郡主,一时间觉得自己可能不该把女儿困在房间,这样也许她就有空去做她的事了,而不是被几个晚辈拖拽着,管他们之间的闲事。

  却没想过,是她自己一开始愿意凑这个热闹,看这个乐子,享受着掌控别人人生的**。

  长公主没回祁宁枝,她身侧的嬷嬷倒是站了出来。一板一眼的,带着不加掩饰的训斥和藏不住的鄙夷:“祁小姐,殿下心善,没有过多说你什么,可这不是你得寸进尺的理由。”

  言罢又看向周芸娘:“祁夫人,还是把你家姑娘带回家去吧,长公主不计较,不代表别的家族不会计较,若是就这个性子,恐怕以后祁家可承担不住后果。”

  周芸娘立马上前训斥着祁宁枝:“还不赶紧让开!回去定要好好的找几个教养嬷嬷,让你学习何为规矩。”

  祁宁枝眉眼没抬:“这玉佩之上有臣女的一桩婚事。”

  对。

  祁宁枝看到的时候,也觉得很是狗血,原来她和沈翎早就订好了姻缘。

  不过想一想,虐文嘛。

  怎么能有嘴?

  怎么能直接就结婚了。

  那还如何把一个小鹌鹑,从身到心虐的死去活来。

  “臣女的亡母,在闺中之时,和沈翎的母亲偶然结识,一见如故,故此定下姻缘。”

  这玉牌的故事,原本是要到故事的末尾,当做甜度增加剂,俗称甜蜜素,来用做男女主之间,产生化学荷尔蒙。

  但是此刻,祁宁枝拿了出来,当做逼婚。

  “你在胡说什么!”沈翎和阮含玉异口同声。

  祁家母女三人也都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祁家,在上京城这样的地方,勉强也就是个中下游,可沈家可是钟鸣鼎食的人家!甚至长公主如此权利滔天之人,对待沈家也是斟酌一二的。

  更别说现在的沈翎就算是弃文从武,可却做到了将军之位。

  而沈家族中多的是从文的佼佼者。

  这样一个繁荣昌盛,还能盛久不衰的家族,岂是他们小小的祁家能攀附上姻缘的。

  “玉牌之上,有沈将军的字,衡延。”祁宁枝完全屏蔽掉这些人的一惊一乍,理智回应。

  沈衡延。

  沈翎当即脸色无法自持,他的左手甚至还紧紧的攥着阮含玉的手,而面前这个胆敢夜潜将军府的小贼,说是他的未婚妻?

  沈翎一把上前就要夺下玉牌。

  没成想祁宁枝像是在等着似得,在他靠近的瞬间,赶紧侧身,而在敌军之间睥睨的沈翎,竟然一个趄趔的差点摔倒。

  祁宁枝心下了然。

  阮含玉今日恐怕不止想要得到沈翎的庇护,只怕,还想直接板上钉钉,做出点什么熟饭行为。

  只是因为有了她的突然出现,打断了她的计划。

  只是,沈翎知道吗?

  沈翎趄趔的摔倒在地的时候,是真的挺不可思议的,可是明显祁宁枝带给他的震惊,更让他可怕。

  从而他根本没思考自己为什么站不住,甚至在摔倒后,直接爬起来,朝着祁宁枝面色不虞道:“把玉牌给我,否则,今**恐怕无法离开此地!”

  这样的要挟,祁宁枝丝毫不朝着心里去,最多是打算找机会,打断沈翎的狗腿而已。

  “沈将军这是何意,认为我在骗你吗?”她带着丝丝的痛处看向沈翎,那双犹如星子般的眸子里,沾染了泪水,满是脆弱。

  其实祁宁枝是不想这样表演的,毕竟阮含玉此刻就在,二人这样多少有点撞类型。

  可是,为爱痴狂嘛。

  就当他沈翎魅力大,有两个女人为他哐哐撞大墙。

  长公主倒是真没想过,还有这般隐情,她上下端倪着祁宁枝。

  毕竟沈翎是她女儿看中的,也就是她的女婿。

  沈翎被女人追寻,这点长公主是丝毫不在意的,毕竟只要权利够大,强扭的瓜也可以是甜的,她女儿只需要随性而为就可,至于沈翎喜欢谁,根本不重要,她自然有办法让对方只能娶到她的女儿。

  “兹事体大,本宫可不好说什么。”长公主轻摇着头:“阿翎,知道你事发突然,回去先同你母亲说一声吧,确保的确有此事。”

  这话说的就很有水准了。

  怎么不可以是,回家跟自己母亲一聊,决定否认此时,那样她一个没人管的小孤女,还有着企图把她摁死的继母。

  想弄死她轻而易举。

  甚至在场心思各异的都觉得祁宁枝蠢的可怜,此刻就把这样的事情爆出来,除了一个长公主能给她撑腰,可长公主的女儿齐宁郡主喜欢沈翎,那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长公主又怎么可能会帮她呢。

  而长公主的话,也证明的确实如此。

  长公主又对祁宁枝安慰道:“不过此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果确有此事,祁姑娘你也不用着急。”

  敷衍之学,不过如此。

  祁宁枝却像是个傻老帽一般,单纯的看向长公主,像是真的把她当做可以信任的长辈,甚至把刚刚沈翎都没能抢走的玉牌递给了长公主。

  “您说的对,只是这玉牌,既已经拿出来,臣女却护不住亡母留给臣女仅有的一件念想。”

  “恳请长公主为臣女保管,不管婚事与否,臣女只求心安。”

  祁宁枝说完后,朝着地上磕头求恩。

  这话显然是直接说祁家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窟,周芸**手帕都要被撕碎了,恨不得一口咬死祁宁枝,这样就能让她没办法再满嘴胡说八道。

  “不管婚事与否?你不是心仪阿翎?”长公主倒是不在意祁家母女的态度和表情,只扬声询问着自己想知道的问题。

  一侧的丫鬟无声的提醒着,那边的人还在等待着传召,若是平常,丫鬟肯定是不敢打扰长公主说话的,可那人,是长公主十分在意之人。

  长公主思忖了下,安排下人直接把人带到这里来吧,这里的戏热闹的很,不看多少亏了些。

  祁宁枝听完长公主的话却不言语,此时无声胜有声。

  把一个小孤女,尽管知道自己的姻缘,却毫无办法,无人为其撑腰,无人为其谋划,只能自己放手一搏的姿态表演的淋漓尽致。

  沈翎注视着那匍匐成一团的祁宁枝,心下忍不住的动容,脑中第一时间浮现的是那双宛若星河一般的双眸。

  还有那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蓬勃生机。

  太矛盾了。

  一个人的性格,怎么能如此分明。

  阮含玉没说话,只更紧的攥住沈翎。

  沈翎这才回神,却对上了长公主的双眼。

  长公主有双好看的凤眼,往日里和煦春风,可这般看着人的时候,又像是被某种动物盯上。

  “阿翎,本宫本想为你遮拦,但是你看,现在……你该如何抉择呢。”

  “总不好,今日把这两位姑娘都定了下来,带回家去吧?”

  都知沈家家规森严,不若沈翎如此放荡不羁的性子,也不敢乱搞些什么。

  若是此刻沈翎只带着一人回去,那还好说。

  可他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