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青山绿水,以我的翩然仙姿,想来会效果不错。”

  “你们把竹竿放下吧。”

  说着,她就朝着湖面上的一根绿竹竿,翩翩摆起碧绿留仙裙宽大衣袖,转起了圈。

  竟是要如长颈孔雀般边舞动边跳上绿竹竿。

  她实是罕见的美丽。

  手长腿长、身姿纤细、苗条颀长,脖颈如同白天鹅,仿佛天生为舞蹈而生。

  如此随意一舞,竟也是好看得不得了。

  所有人来不及反应,就见到如此美丽,霎时都喝起了彩。

  “好。”

  “太好。”

  “元贵妃娘娘果然不输当年。”

  “太美了。”

  唯独韩王满脸紧张,额头的汗都要下来了。

  元贵妃实在是性情中人,行事太利落了,说跳就要跳舞……

  竟是丝毫没给他任何反应时间。

  现在那些竹竿都被他动了手脚,元贵妃娘娘踩上去,九成就会出意外!

  元贵妃娘娘身份高贵,不比秦筝一个孤苦无依的小蝼蚁,随意就能糊弄搪塞过去。

  要是陛下、皇后娘娘、长公主殿下追问起来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他恨不得现在扑上去,把元贵妃拽回来,跪在地上哀求,让她从此安安分分的。

  可他也清楚元贵妃性子,飞扬跋扈唯我独尊,是绝不会理会他。

  甚至因他不知趣地阻拦,还可能当众掌掴他。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元妃如一只轻盈的绿鸟,在蓝天、碧水、凉风中起舞,一连转了二十五个圈,缓缓飞到了水上竹竿上。

  脚尖落在竹竿的那一瞬间,她细细脖颈高高昂起,如同最优雅的白天鹅。

  元贵妃自小在山林长大,与雨林舞蹈血脉相生,是当今世上最善舞的人之一。

  着实惊艳。

  堂下,长公主殿下率先喊起了好,不绝于口地夸赞着。

  “真美,绿珠这舞姿真是多少年都看不腻,恍若碧林仙人。”

  “真正是太出色了。”

  陛下也是看得眼都痴了,毫无抵抗力的,又双叒叕地对元贵妃一见钟情了。

  “绿珠,真是太迷人了。”

  元贵妃坦然接受着所有人欣赏艳羡目光,脚尖轻快地挪动,碧绿留仙裙裙片飞起。

  直到挪动到碧绿竹竿边上,她突然一脚踩滑。

  碧绿竹竿猛地翻动。

  她失去平衡,脚蹬入水中,向后跌入水里。

  这一幕惊呆了所有人。

  很快,水面上还浮现出丝丝缕缕的鲜血。

  韩王反应最快,率先跳入水里,就要去救元贵妃。

  谁知,陛下比他反应更快,都顾不得脱去外衣,就一头扎进了水里,着急地抱起元贵妃。

  “绿珠,绿珠,你受伤了吗?你有没有什么事?”

  元贵妃是会泅水的,并未受很重的伤,只是呛到了几口水。

  她满脸愤怒:“……方才是有人要害我,我的竹竿上被人抹了滑油,我没有跳错,我不可能跳错的,我是上天的宠儿,是这世间最擅长作舞的人。”

  “有人要暗害我,莫要被我抓住他,否则我定要将他五马分尸。”

  陛下安抚着元贵妃情绪,仔细检查着她伤势。

  才发现她腿上竟是被划出数道深深伤口。

  深可见骨。

  此时长公主别院的下人也反应迅速,迅速泅入水底,先后捞出了一根碧绿竹竿,以及水底下一共七八断剑。

  东西被摆在了陛下、与长公主殿下等人面前。

  长公主别院下人道:“回禀陛下娘娘,竹竿的确被人动了手脚,两端都被人抹上了滑油,同时中间还被人刻意劈开,留有一条细小缝隙。”

  “若是贵妃娘娘多跳一会儿,便是不踩滑,竹竿渗入了足够的水,也是要下沉的。”

  “至于娘娘腿伤的割伤,是这些埋伏在水底的断剑所致。”

  “一共七把。”

  “我们已经全数捞起来了。”

  长公主殿下堪称震惊,着急地站了起来,还咳嗽了一下,怒道:“查,给我好好的查,前天晚上我可是让人用网把整个湖都拉过三遍,确认过里头连个鱼虾都无的。”

  “今日怎么会有这么腌臜东西!”

  “是谁,是谁在本宫的别院动这些龌龊手段!”

  很快,长公主一个小管家被拉了出来。

  他脸都吓白了,拼命磕着头:“启禀陛下,是、是韩王殿下的人让小的办的,他只是说要害一名小小贵女,让她吃个亏,不会害人性命,没想到跳舞的竟是贵妃娘娘。”

  “小的、小的真的没有这个胆子敢害贵妃娘娘。”

  “元贵妃娘娘乃千金之躯,小的百条命都不够赔的,没这胆子。”

  “求陛下、殿下明察秋毫,小的已经知道错了啊。”

  元贵妃娘娘大怒,指着那小管家道:“本宫精心排练了一个月的新舞,竟是被你这一小人毁于一旦。”

  “还有本宫腿伤的伤,至少三个月不能起舞了。”

  “杀了他。”

  “陛下,本宫要立即杀了他。”

  陛下心疼地搂着元贵妃,毫不犹豫地道:“来人,将此人杖毙。”

  只一下板子,此小管家就被杖毙在当场。

  所有人都看得胆寒不已。

  随手杀人。

  元贵妃还是一贯恣意妄为的‘妖妃’做派。

  偏陛下如是被下了蛊似的,始终对她入骨的盛宠。

  元贵妃不在乎所有人目光,满脸霜寒, 才又冷冷看向韩王。

  “方才那小管家说的,是韩王的人给钱让他办的,是怎么回事?”

  人都死了,你现在想起来追问了。

  但长公主殿下不愧年老经事,早有所应对,又拉出了一个战战兢兢的婆子。

  “除了方才那小管家外,此人也曾意外瞧见了小管家收受他人钱财,此时能帮忙指认。”

  那婆子双腿还打着战,一眼就看见韩王身后一名年轻随从。

  “是他。”

  “那日就是他给了小赵主管一千两银子的。”

  “是两张银票,我看得清楚哩。”

  韩王心猛地下沉,却还努力镇定,扑通跪下,辩解。

  “求父皇明察,儿臣绝没有任何害母妃的行为,这婆子所言实乃污蔑。”

  齐王冷哼一声:“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咱们在场这么多人,怎么姑姑府上两个下人偏偏都指证了你?”

  “你该不会说姑姑有心要害你吧?”

  “韩王,你莫不是失心疯了,你够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