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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诸冥冥中感觉「戏台魅影」副本天道非常排斥她,加上地狱游戏刻意针对,一夜修炼,杯水车薪,身体依旧觉得匮乏无力。

  阳光冲破灰色云彩,空气中缓慢翻滚的尘埃照得纤毫毕现,像无数细小濒死的飞虫。

  光明驱散黑暗,却驱不散华乐楼阴冷霉味。

  “咿~~~啊~~~”

  庆和班在第一声鸡鸣后,有人开始吊嗓。

  声音来自戏台,拔得很高,在抵达某个顶点时无可挽回地劈裂,最终化作一串破风箱似的喘息和压抑咳嗽。

  几个穿短褂的杂役面面相觑,这会儿云仙姐还在睡觉,谁敢吊嗓子啊?

  他们抱团挪蹭到戏台外,狗狗怂怂探头往看。

  戏台上站着一个穿洗得发白水衣的女子,背对着大门,脖颈青筋因用力凸起。

  她双手叉腰,从丹田深处发出一声金属摩擦般砂砾的吊嗓,听得人脑袋“嗡嗡”作响。

  嘈杂刺耳的声音在空旷戏台碰撞、回响,平添一种挣扎求存的悲凉。

  空气中弥漫着隔夜茶水寡淡气息,散不净的汗酸臭,还有黏腻血腥味。

  “造孽啊!”

  一个佝偻着背的老杂役,手里抓着秃毛大笤帚,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院子,嘴里不停嘟喃。

  笤帚刮过凹凸不平的砖地,发出“沙沙”滞涩声响。

  “有鬼啊!!!”

  年轻杂役们尖叫着从戏台跑出来,站在太阳下喘/着/粗/气,魂惊胆颤,吓得瑟瑟发抖。

  院子里几个练功学徒拉开架势,无声抬脚踢腿,汗水浸透单薄水衣。

  杂役冲出来,吓得他们脚步踉跄,身形不稳,多米诺骨牌似地一个个挨着摔倒。

  “大清早鬼叫什么?”

  金富贵身穿白色绸衫,顶着油腻头发,阴沉着脸从房间冲出来。

  “班主……有……有鬼!有鬼啊!”

  一个稍微胆大的杂役,手指哆嗦着指向戏台。

  “有鬼?”

  “我看你心里有鬼吧!”

  金富贵骂骂咧咧挥舞着鸡毛掸子,骂一句、抽一下,疼得杂役满院子跑。

  这时一个端着粥盆准备摆饭的学徒,一脚踏出厨房就被杂役撞到,转了个圈儿,踉跄几步没摔。

  金富贵追过来撞到第二次,导致学徒拿不住粥盆抬手扬了出去。

  “哐当!”

  粘稠白粥泼溅开来,盆子径直扣在金富贵头上,白色液体缓慢顺着脸流下。

  全场死寂!

  所有人停下动作,惊恐看着金富贵被白粥烫成猪肝色,额头上青筋突突直跳。

  那双绿豆眼中怒火喷涌,死死盯着吓傻的学徒。

  学徒面无人色,浑身抖得像风中落叶,连一句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

  “作死的玩意儿!”

  “还不快给老子找医生!”

  这死寂只持续一瞬,便被金富贵咆哮声震碎。

  戏台前幕布轻微晃动,好似有什么人在那儿瞧热闹。

  “吵吵吵!”

  “大清早吵什么?”

  云仙从房间冲出来,抬手把鞋扔过去,狠狠打在金富贵后背,起床气十分严重。

  居诸站在云仙身后,没看面前闹剧,视线看向戏台幕布。

  那道血色戏服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