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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逸端坐于云锦布庄新置的红木椅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柳明刚呈上的密账副本。

  这薄薄的几页纸,比千军万马更有分量。

  “柳明,将这份‘大礼’抄录一份,连同王霸的画押口供,立刻送往京兆尹和御史台。”

  楚逸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本王要让我那好叔父,在天亮之前,就收到这份‘惊喜’。”

  柳明躬身领命,眼中闪过一丝钦佩。

  主公此举,不仅抢占先机,更是将舆论的刀锋直接架在了楚云山的脖子上。

  然而,所有人都清楚,楚云山经营多年,树大根深,绝不会坐以待毙。

  风暴,必将以更猛烈的形式反扑。

  果然,次日清晨,天色未明,赵铁柱便疾步闯入。

  “主公!镇国公府有动静!其管家率领不下百名精锐护卫和家丁,正朝布庄而来,气势汹汹!”

  楚逸缓缓睁开眼,眸中不见丝毫波澜,只有深不见底的戾气在凝聚。

  他等这一刻,已经等了一夜。

  “来了多少?”

  “护卫约三十,皆是好手。家丁七八十,手持棍棒,应是助威搅局之用。”

  “呵。”楚逸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我那叔父,还是这般小家子气。既要撕破脸,却只派些虾兵蟹将。”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腕,骨节发出清脆的响声。

  “也好,省得我费心去找。传令下去,按计划行事。”

  “赵铁柱,你带侍卫队于前门列阵,披甲执锐,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后退半步!”

  “影十三,带你的人散入周边街巷屋顶,弓弩上弦,听我号令,专射头目腿脚,我要活口!”

  “柳明,带账房伙计退入内堂,保护好账本和地契。”

  一道道指令清晰冰冷,布庄内外瞬间如同精密的战争机器,高效运转起来。

  楚逸亲自走到前厅,在一张太师椅上坐下,面前摆着一壶刚沏好的茶,热气袅袅。

  他倒要看看,是谁敢来砸他的场子!

  辰时刚过,街道尽头便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和叫骂声。

  镇国公府的管家,一个三角眼、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趾高气扬地走在最前,身后黑压压跟着一大群人,引得早起的小贩百姓纷纷躲避,远远围观。

  “让开!都让开!镇国公府办事,闲杂人等滚远点!”管家挥舞着手臂,声音尖利。

  队伍行至布庄门前,只见两排盔明甲亮的侍卫肃立,刀出半鞘,杀气腾腾,与昨日不可同日而语。

  管家心中一凛,但想到身后人马和国公爷的吩咐,胆气又壮了起来。

  他上前一步,指着布庄招牌尖声道:“里面的人听着!这云锦布庄乃镇国公府产业,昨日被歹人强占!识相的立刻滚出来磕头认罪,否则,今日便砸了这铺子,将尔等送官究办!”

  布庄大门洞开,楚逸端坐其中,慢条斯理地啜了一口茶。

  “哦?送官?本王昨日已将人证物证送交官府。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本王门前狂吠?”

  管家见到楚逸,眼皮一跳,强自镇定:“楚逸!你休要猖狂!强占民产,殴打良民,证据确凿!国公爷念在叔侄情分,只要你乖乖交出布庄,磕头赔罪,或可网开一面!”

  “叔侄情分?”楚逸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放下茶杯,目光如冰锥般刺向管家,“楚云山纵容妾室家族,霸占先嫂嫁妆,做假账,行贪墨,可曾讲过叔侄情分?你带人持械冲击亲王产业,可曾讲过君臣之礼?”

  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之怒:“赵铁柱!”

  “末将在!”赵铁柱踏步上前,声如洪钟。

  “有人聚众闹事,冲击亲王仪驾,按律如何?”

  “按大晟律,冲击亲王仪驾者,视同谋逆,格杀勿论!”

  “格杀勿论”四个字如同惊雷,炸响在清晨的街道上。

  管家带来的家丁们顿时一阵骚动,面露惧色。

  那些护卫也紧张地握紧了兵刃。

  管家脸色煞白,色厉内荏地喊道:“你……你敢!我等代表镇国公……”

  “代表镇国公谋反吗?!”楚逸厉声打断,“给本王拿下这狂徒!反抗者,杀!”

  “杀!”赵铁柱怒吼一声,率先挥刀冲出。

  身后侍卫如出闸猛虎,结成战阵,碾压过去。

  “跟他们拼了!”管家尖叫着后退,指挥护卫家丁上前。

  然而,乌合之众如何能与楚逸精心训练、装备精良的侍卫抗衡?

  战斗几乎是一边倒的屠杀。

  侍卫刀锋所向,血肉横飞。

  家丁的棍棒碰到钢刀,如同朽木般被斩断。

  更有屋顶上不时射来的冷箭,精准地射穿护卫头目的小腿或手腕,惨叫声此起彼伏。

  影十三如同暗夜中的幽灵,身影在人群中闪烁,每一次出现,必有一名试图指挥或反抗的护卫头目被卸掉关节,瘫软在地。

  楚逸依旧坐在太师椅上,冷漠地看着眼前的血腥厮杀。

  他心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复仇的快意和掌控权力的冰冷。

  楚云山,这就是你伸过来的手?

  那我就一根根给你剁掉!

  战斗持续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街道上已躺满了哀嚎的伤者和尸体,鲜血染红了青石板。

  管家带来的百余人,非死即伤,还能站着的不足十人,早已吓破了胆,丢下武器跪地求饶。

  管家本人被赵铁柱像拎小鸡一样揪到楚逸面前,狠狠踹倒在地。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小的只是奉命行事……”管家磕头如捣蒜,裤裆湿了一片,腥臊难闻。

  楚逸厌恶地皱了皱眉,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奉命?奉谁的命?冲击亲王,形同谋逆,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管家浑身颤抖,语无伦次:“是……是国公爷……不,是王氏那个**人撺掇……”

  楚逸懒得再听,对影十三吩咐道:“打断他的双腿,用他的腰带把他捆了。”

  影十三领命,手起掌落,咔嚓两声脆响,管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双腿以诡异的角度弯曲。

  楚逸拿起桌上一封早已写好的信,塞进管家衣襟里。

  信上只有一句话:“再敢伸手,下次扔你门口的,就是你妾室的人头。”

  “把他,”楚逸声音冰冷,如同宣判,“扔到镇国公府的大门口。让他的人头,先在他主子那里挂一会儿。”

  两名侍卫上前,如同拖死狗一般,将惨叫不止的管家拖走,在血泊中留下一道长长的痕迹。

  楚逸环视一片狼藉的街道,对赵铁柱道:“清理干净。受伤的兄弟,重赏抚恤。战死的,厚葬,其家人由王府供养终身。”

  “是!”赵铁柱眼中充满狂热与忠诚。

  柳明从内堂走出,看着眼前的景象,深吸一口气。

  “主公,经此一战,京城再无势力敢明面上挑衅我们了。”

  楚逸望向镇国公府的方向,眼中戾气翻涌。

  “这还不够。楚云山,这只是开始。你的命,你的权,你的一切……我都会亲手夺过来,祭奠我父兄的在天之灵!”

  他转身,走入布庄深处,背影在晨光中拉长,如同苏醒的洪荒凶兽,獠牙已彻底展露。

  京城的天,从这一刻起,注定要被他搅得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