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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景遥一路叽叽喳喳的。很快便回到了落霞门的院落。

  “哎呀,我得去看看我新买的飞剑保养得怎么样了!一一,大师兄,我先走一步!”

  “一一,记得找我来练剑!”

  谢景遥说罢一溜烟跑路了。

  通往后山小院的青石路上,只剩下林一一和沈月白两人。

  沈月白终于停下脚步,转身正对着林一一。

  他没有开口。

  林一一知道他在等一个答案。

  “你想问的,是那个玉佩碎片?”

  沈月白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是。”

  “那块玉佩,对我确实很重要。”

  “它上面,似乎封印着我的一部分力量。”

  “我……”沈月白有些艰难地开口。

  “我之前有一块,但把它……弄丢了。”

  他垂下眼,不敢再看林一一的眼睛。

  整个落霞门都知道,大师兄沈月白,性子沉稳,剑心通明,从无败绩。

  可此刻,他却在林一一面前,露出了从未有过的脆弱。

  林一一静静地看着他,忽然伸出手。

  白皙的掌心向上,一枚温润的、刻着残缺云纹的玉佩碎片,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月光下,玉佩泛着淡淡的清辉。

  沈月白猛地抬起头。

  “这……怎么会在你这里?!”

  林一一收回手,将玉佩重新放回储物袋。

  “你当时昏死过去,应该是从你身上掉出来的。”

  “当时情况紧急,后来事情又多,忘了跟你说。”

  她顿了顿,抬眼看向他。

  “我倒是比较好奇,这东西,怎么会从你身上掉出来?”

  “沈月白,你当初回去找我了?”

  沈月白点点头。

  “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你引走的不止是我的仇家,还有幽冥阁的人。”

  “我很自责,怎么就能让你一个人去面对他们……”

  林一拍了拍他的肩膀,轻笑一声。

  “没事,其实当时追着我的不止那段幽冥,你在肯定会必死无疑。”

  “不要太在意,都过去了。”

  “况且当年那事,不全是冲你来的。”

  沈月白心头一松,忽然又想起他被段幽冥重伤,而他们是如何逃脱的?

  “我们是怎么从段幽冥手里逃掉的?”

  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想过。

  只是当时身受重伤,神志不清。

  此刻,玉佩的出现,将所有零碎的线索都串联了起来!

  这家伙,倒是比她想象中要敏锐得多。

  她没有否认。

  “你猜的没错。”

  “这玉佩碎片回到我身上时,解开了一部分力量封印。”

  “至于这到底是为什么,我也还在查。或许是我家长辈留下的保命之物吧。”

  林一一与这玉佩有关,但她朗月可与这玉佩无关,这玉佩怎么会封印着她的力量。

  这点连林一一都想不明白。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却无法完全说服沈月白。

  家长辈留下的东西?

  这已经超出了寻常修仙世家的范畴。

  沈月白一直怀疑林一一与朗月仙子有关,而如今桩桩件件更加证明了他的猜测。

  莫非当初朗月仙子的陨落另有隐情?

  沈月白眸光深沉,将所有疑虑压回心底,只是深深地看了林一一一眼。

  有些事,不必说破。

  他信她。

  无论她是谁,她都是那个在绝境中救下他,又给了他新生的人。

  这就够了。

  “夜深了,早些休息。”沈月白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转身离去。

  林一一站在原地,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月色中,这才轻轻吁了口气。

  她抬头望向天剑阁的方向,眼神一点点冷了下来。

  论剑大会的第二场,快要来了。

  云逸……

  那曾是她一手教导出的孩子,是她前世唯一的亲传弟子。

  他的剑,完美继承了天剑阁剑法的精髓,甚至青出于蓝。

  而谢景遥……

  林一一的脑海里浮现出谢景遥那花里胡哨、随心所欲的剑法,忍不住按了按眉心。

  其实按照她的性格来看,谢景遥这场只要打出自己的风格就好。

  但现在不一样了,这一场,落霞门必须赢。

  谢景遥,必须赢。

  既然堂堂正正打不过……

  那就只能,剑走偏偏锋了。

  ……

  次日清晨。

  谢景遥兴冲冲地扛着他那把宝贝飞剑,冲进了林一一的院子。

  “一一!我来啦!我们今天练什么?是不是要练几套绝世剑法,好让我把天剑阁那帮孙子打得落花流水?”

  他咋咋呼呼地嚷着,却发现林一一正站在一棵梨树下,神色凝重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谢景遥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怎……怎么了?一一,你这表情,怪吓人的。”

  林一一没有理会他的插科打诨,声音清冷。

  “谢景遥,接下来的时间,你什么都别干了。”

  “我教你一套剑法。”

  “你必须,一招一式,分毫不差地记下来。”

  “能不能赢云逸,就看它了。”

  谢景遥从未见过林一一如此严肃的模样。

  那股无形的压迫感,让他下意识地收起了所有玩笑心思,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好!”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时间,谢景遥体会到了什么叫地狱般的折磨。

  林一一教的剑法,招式简单得近乎简陋。

  来来回回,不过几个动作。

  没有华丽的剑光,没有磅礴的剑气,甚至连起手式都平平无奇。

  谢景遥一开始还学得有模有样,但林一一的要求却严苛到了**的程度。

  出剑的角度,手腕的力道,脚步的方位,甚至连呼吸的节奏,都不能有分毫的差池。

  一个动作错了,就是上百遍的重复。

  谢景遥每天累得倒头就睡。

  “一一……我实在不明白。”

  “这剑法,看着也没什么亮点啊,连我们落霞门的入门剑法都比它精妙。”

  “就靠这个,真的能打赢云逸?”

  林一一递给他一壶水,语气淡淡。

  “我这人,向来喜欢一力降十会,用绝对的实力碾压过去。”

  “堂堂正正地击败对方,才是我的风格。”

  她收回视线,瞥了一眼累瘫的谢景遥,嘴角勾起一丝无奈。

  “走后门这种事,我也是头一回做。”

  “什么?”谢景遥一脸懵逼,“走后门?什么意思?”

  林一一没有解释,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问了,练你的剑去。”

  谢景遥当时并不明白林一一话里的深意。

  三日期限,转瞬即至。

  宗门大比的抽签结果,在万众瞩目下,由凌霄宗的长老高声宣布。

  “第二场,落霞门谢景遥——”

  长老故意拉长了声音,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

  “对——”

  “天剑阁,云逸!”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而落霞门的弟子席位上,柏若南、连宵雨和陆风烨几人,则是齐刷刷地扭头,用看神仙一样的眼神看着林一一。

  “林……林长老……”陆风烨的声音都在抖。

  “您真的……算到了!”

  连宵雨更是激动地抓着柏若南的胳膊。

  “神了!简直神了!林长老莫非还精通卜算之道?”

  林一一笑了笑,不是她算到了,而是她足够了解言寒。

  与此同时,大比的赌盘也正式开启。

  巨大的灵石光幕上,赔率赫然在目。

  【云逸胜,一赔一点零一】

  【谢景遥胜,一赔三百】

  这个赔率一出,全场哗然。

  “一赔三百?这是瞧不起谁呢!落霞门那个二世祖,拿什么跟天剑阁的首席弟子打?”

  “疯了吧?庄家这是怕我们不敢压云逸赢吗?白送的灵石啊!”

  “谁要是压谢景遥,那真是脑子被门挤了,送灵石也不是这么送的!”

  议论声中,几乎所有人都涌向了押注云逸胜的一方。

  压倒性的支持,让准备上台的谢景遥,成了全场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