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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带着血腥味的狂风席卷而入,吹得烛火疯狂摇曳,几欲熄灭。

  林一一眼皮都没抬一下。

  该来的,总会来。

  下一瞬,一道黑影裹挟着滔天的怒意和杀气,几乎是瞬间就出现在她面前。

  段幽冥一言不发。

  只是抬手。冰冷的手指,如同铁钳,死死扼住了她的咽喉。

  林一一被他单手提了起来,双脚离地。

  窒息感瞬间淹没了她。

  “你在耍本座?”

  “拖延时间,嗯?”

  “你以为本座的耐心,很好吗?”

  林一一手中的**,早已被冷汗浸湿。

  她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将袖中的**猛地刺向段幽冥的心口!

  然而那柄削铁如泥的**,在触碰到段幽冥胸口的一刹那,竟像是撞上了一块万年玄铁,再也无法寸进分毫。

  甚至连他的护体魔气都没能破开。

  化神期修士的强大,根本不是如今的她能够伤到的。

  段幽冥的眼神闪过一丝错愕,随即是更深的暴怒。

  林一一竟真敢对他出手!

  他五指猛地收紧,杀意凛然。

  林一一眼前开始发黑。

  意识,正在飞速抽离……

  就在这时,段幽冥眼中的疯狂杀意却猛地一滞。

  他想起了什么。

  该死的!

  这个女人,现在还不能死!

  他猛地松开手。

  林一一摔在地上,捂着脖子,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

  新鲜的空气涌入肺里,带着火辣辣的刺痛。

  她活下来了。

  段幽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阴晴不定。

  “你的命,先寄着。”

  “若解药再无进展,本座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恰在此时,殿外传来一声急切的通报。

  “阁主!”

  一个身着魔兵甲胄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单膝跪地。

  “不好了!边界出事了!”

  段幽冥猛地回头,眼中戾气更盛。

  “何事惊慌!”

  那魔兵头盔压得很低,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疑似天剑阁的人……和我们的人在血色荒原打起来了!”

  言寒?

  他的人,怎么会在这时候闹事?

  “滚!”

  他对着林一一低吼一声,随即大袖一甩,化作一道黑风,消失在暖阁门口。

  偌大的暖阁,瞬间恢复了死寂。

  林一一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脖颈上一圈青紫的指印触目惊心。

  一只手,小心翼翼地伸了过来,想要扶她。

  林一一身体一僵,猛地抬头。

  刚才那个前来报信的“魔兵”,不知何时已摘下了头盔。

  头盔之下,是沈月白那张俊美却苍白,此刻写满了心疼与后怕的脸。

  “一一!”

  沈月白连忙将她扶起,让她坐好。

  当他看到林一一脖子上那恐怖的伤痕时,眼底瞬间闪过一丝愤怒。

  “我杀了他!”

  “别冲动。”

  林一一缓过一口气,声音沙哑,却异常冷静。

  她抓住沈月白的手,“听我说,我们没有多少时间。”

  沈月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点了点头,目光却一刻也不曾离开她的脸。

  “宫璃月今天来过幽冥阁。”

  “她想用解毒的丹方,换我的命。”

  “然后,被段幽冥一掌打出了大殿,身受重伤。”

  沈月白瞳孔一缩。

  “你现在就去,把这个消息传出去。”

  “传得越快越好,越离谱越好!”

  “就说幽冥阁主段幽冥,觊觎天剑阁阁主道侣的美色,求爱不成,恼羞成怒,将其重伤!”

  “务必让所有人都知道,天剑阁阁主的脸,被段幽冥踩在了脚下!”

  沈月白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

  “言寒……最重脸面。”

  “没错。”林一一点头。

  “自己的女人在死对头的地盘上受了奇耻大辱,他若是不来,天剑阁就会成为整个青岚的笑柄。”

  “只要他给段幽冥施压,我们就有机会,在混乱中逃出去!”

  “好,我这就去办。”

  “记住,找些嘴碎又胆小的人,把事情闹得越大,他们反而越安全。”

  沈月白重重点头,目光在她脖颈的淤青上停留了一瞬。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这是上好的续骨生肌膏,你……”

  “不必。”林一一抬手挡了回去。

  “留着。”

  “我记仇。”

  沈月白一怔,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不再多言,将玉瓶收回,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等我。”

  说完,他戴上头盔,压低了声音,变回那个唯唯诺诺的魔兵,快步退出了暖阁。

  门被轻轻带上。

  林一一紧绷的身体,在这一刻终于垮了。

  她扶着桌沿,缓缓滑坐在地,松了口气。

  段幽冥那个疯子,是真的想杀了她。

  她抬手,轻轻抚上自己的脖颈,那里的皮肤火辣辣地疼,指印深陷。

  “段幽冥……”

  “这笔账,我记下了。”

  不出三日,一则惊天动地的流言,以燎原之势席卷了整个魔域,并迅速朝着青岚四宗的地界蔓延。

  起初的版本还算收敛。

  “听说了吗?天剑阁阁主的那个新道侣,宫璃月,去幽冥阁挑衅,被段阁主一掌拍飞了!”

  很快,故事就开始变得活色生香。

  “何止是拍飞啊!我二舅的邻居的三姑父的亲传弟子就在现场!说是段阁主当场就撕了宫璃月的衣服,说言寒那方面不行,满足不了她!”

  流言传到下一个坊市,已经面目全非。

  “假的假的!最新消息是,段幽冥把宫璃月吊在幽冥阁的旗杆上三天三夜,逼着她骂言寒是缩头乌龟!”

  “我听到的版本更劲爆!段阁主当众宣布,他要抢了宫璃月,给言寒戴一顶最高最绿的帽子!”

  当这则流言传到天剑阁时,已经成了史诗级的羞辱。

  “报——!”

  “阁、阁主……”

  静修密室中,言寒缓缓睁开眼。

  他的周身,灵气翻涌,却带着一丝细微的紊乱。

  不对劲。

  自从朗月死后,他预想中的修为暴涨并未到来。

  斩情证道,本该让他心境通明,一举突破化神中期。

  可结果,他的修为却像是被一道无形的枷锁困住,停滞不前。

  甚至在夜深人静时,脑海中总会闪过朗月那双清冷又失望的眼。

  心魔。

  这两个字,如同一根刺,扎进了他无懈可击的道心。

  “何事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