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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在地上哼哼唧唧的掌门四人组和台阶上云淡风轻的少女之间来回移动。

  短暂的死寂后,人群中终于爆发出窃窃私语。

  “**……我没看错吧?掌门被一个女人给扔出来了?”

  “还有猴子他们三个!四个打一个,全躺了?”

  终于,一个胆大的修士忍不住,指着地上的肖铁大声嘲讽起来。

  “哈哈哈哈!掌门!你行不行啊!”

  “被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娘们一招放倒,你这掌门是不是该换人了!”

  “就是!还筑基后期呢!我看是筑基后‘妻’吧!一见女人就腿软!”

  “丢人!太**丢人了!”

  此起彼伏的嘲笑声像一根根钢针,狠狠扎进肖铁的心里。

  他气得满脸涨红,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一把推开身上的三个废物手下。

  “都给老子闭嘴!”

  他恶狠狠地瞪着林一一,眼中满是屈辱和怒火。

  “臭丫头!刚刚是老子大意了,没用全力,手下留情了!”

  “这次,老子要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体修!”

  话音刚落,他浑身肌肉虬结,灵气爆涌,再次如同一头发怒的野猪,冲了过去!

  这一次,声势比刚才还要浩大!

  然而……

  众人只看到林一一又是那个轻飘飘的动作。

  侧身,搭手,转腰,送肩。

  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们尊敬的、发了狠的、用了全力的肖铁掌门……

  又一次飞了出去。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姿势,同样的巨响。

  甚至连激起的尘土,都和刚才一模一样。

  全场,再一次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肖铁躺在坑里,感受着背后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痛和数百道看白痴一样的目光,只觉得天旋地转,一口老血涌上喉头。

  耻辱!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猛地双腿一蹬,脑袋一歪,眼皮一翻。

  他选择直接装晕。

  打不过,他还晕不过吗?

  看着掌门“不堪受辱、气绝昏迷”的样子,弟子们的心思开始活络起来。

  “掌门……是不是最近喝酒把身子喝虚了?”

  “我看不是虚了,是弱了!被一个小姑娘当沙包一样扔来扔去!”

  “这还怎么当我们的老大?”

  渐渐地,一些人的目光开始变得火热,他们看向林一一,眼神中充满了跃跃欲试。

  “我们就不信了!她一个小娘们,能有多大的本事?”

  “肯定是用了什么邪门的巧劲!我们一起上,耗也耗死她!”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更是直接喊了出来。

  “兄弟们!规矩我们都懂,强者为王!”

  “谁要是能打败这个小娘们,谁就是咱们野猪门的新掌门!”

  “老子要当掌门!”

  “对!谁打赢她,谁就是新掌门!”

  “一起上!”

  一声呐喊,应者云集。

  数十名膀大腰圆的野猪门弟子,红着眼睛,嗷嗷叫着朝林一一冲了过去。

  那场面,简直能让小儿止啼。

  林一一站在原地,不闪不避,嘴角那抹玩味的弧度反而更深了。

  她轻轻活动了一下手腕。

  “来得好。”

  “正好,一次性解决,省得麻烦。”

  ……

  半日后。

  落霞门。

  姜堰从炼丹房里晃了出来,手里还捏着一颗黑不溜秋的丹药。

  “啧,火候还是差了点。还得等一一回来改进……”

  他随手把废丹扔进花圃,伸了个懒腰,准备去找林一一。

  然而,他找遍了整个落霞门,都没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人呢?”

  姜堰心里咯噔一下。

  他猛地想起,最近总来找茬的,不就是山下那群脑子里长肌肉的野猪门吗?

  “坏了!”

  姜堰脸色一变,一一那丫头,不会是去采药,被那群**给截了吧?

  他越想越心惊,越想越着急。

  那丫头虽然有点本事,但毕竟是个娇滴滴的小医修!

  野猪门那群夯货,可是出了名的不懂怜香惜玉!

  “景遥!”

  姜堰一声暴喝,声震整个后山。

  “徒弟!你师妹要被人抢去当压寨夫人了!快跟为师去救人!”

  话音未落,一道流光从远处飞射而来。

  谢景遥满脸焦急地落在姜堰面前。

  “师父!我刚发现一一不见了!”

  “我去找她的时候,在山路上发现了这个!”

  他摊开手掌,掌心躺着一枚沾着泥土的符令。

  正是林一一常用的那种。

  姜堰一看,眼珠子都红了。

  “他奶奶的!真是野猪门那帮孙子干的!”

  谢景遥的脸瞬间白了,声音都在发抖。

  “都怪我!都怪我!”

  “我不该让她一个人去采药的!”

  “一一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我……”

  他急得眼眶通红,几乎要哭出来。

  姜堰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

  “哭丧呢?!”

  “有这功夫,赶紧跟老子杀过去!”

  “今天不把野猪门那猪圈给它掀了,老子就不叫姜堰!”

  两人化作两道剑光,杀气腾腾,直奔野猪门而去。

  一路上,谢景遥脑子里已经闪过了无数个悲惨画面。

  林一一被五花大绑,泪眼婆娑。

  林一一被逼着拜堂,宁死不从。

  林一一被关进小黑屋,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师父,快点!再快点!”

  “晚了就来不及了!”

  姜堰也是心急如焚,把吃奶的劲儿都使了出来。

  “知道了!别嚎了!”

  终于,野猪门那粗犷的山门遥遥在望。

  两人连门都没走,直接从半空中杀气腾腾地落在了中央。

  “肖铁!你个老肥猪!给老子滚出来!”

  姜堰一声怒吼,准备大开杀戒。

  谢景遥也拔出了剑,准备血洗猪圈。

  然而,预想中剑拔弩张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整个演武场,一片祥和。

  甚至……有些诡异的热闹。

  两人定睛一看,瞬间傻眼了。

  演武场中央,摆着一张太师椅。

  林一一正翘着二郎腿,舒服地坐在上面。

  一个彪形大汉正小心翼翼地给她端着茶。

  “老大,您喝茶,小心烫。”

  另一个彪形大汉正卖力地给她捶着腿。

  “老大,这个力道还行不?”

  还有一群大汉,围在她身边,有的扇风,有的捏肩,有的在讲着段子逗她开心。

  那场面,殷勤得令人发指。

  而那个本该被他们挫骨扬灰的掌门肖铁,正顶着个猪头脸,满脸谄媚地凑在林一一跟前。

  “老大,您看咱们山门的规矩,是不是该改改了?”

  “以后谁敢在山门里随地吐痰,直接打断第三条腿,您看怎么样?”

  姜堰和谢景遥,石化在了原地。

  这是什么情况?

  林一一听见动静,懒洋洋地抬起眼皮,朝他们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

  看着姜堰和谢景遥那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林一一淡定地指了指旁边的空地。

  “来了?”

  “自己找地方坐。”

  姜堰:“……”

  谢景遥:“……”

  两人脑子里有十万个为什么在疯狂刷屏。

  他们有千言万语想问。

  但话到嘴边,却只汇成了一个念头。

  夭寿了!半天不见!

  他们家娇滴滴、需要人救的小医修……

  怎么就成这群土匪的头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