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

  烈酒滑过喉咙,带来一阵灼热的刺痛,却丝毫无法驱散心头的烦闷。

  舒昀刚见完病床上的母亲,她的精神状态还是不太稳定,疯疯癫癫,身体状况在特效药治疗后已经开始有好转的苗头。

  她赤脚站在落地窗前,身上只穿着一件丝质吊带睡裙,昂贵的面料贴着肌肤。

  这是容肆为她准备的衣帽间里的衣物之一,就像这间位于市中心顶层的豪华公寓一样,都是这场交易的附属品。

  一周前,她在那份婚前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为了母亲天价的医疗费,也为了给自己一个不再为生存发愁、可以专心追逐演艺梦想的机会,她和容肆做了一场交易。

  她给他一个婚姻状态,帮他得到集团的继承权,他给她一千万。

  身后传来开门声,沉稳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客厅里格外清晰。

  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容肆回来了。

  他身上带着室外的微凉和淡淡的酒气,同往常一样先去洗了澡。

  十五分钟后,他走到她身后不远处的吧台,给自己倒了杯温水。

  “这么晚还不睡?”他的声音比平时更低沉几分,带着工作后的疲惫,在酒精的影响下,语气竟显出一丝亲昵。

  舒昀转过身,背靠着冰冷的玻璃窗,看向他。

  容肆穿着睡袍,领口松垮地挂着,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还有若隐若现的……

  这样的他,少了几分平日的冷峻,多了几分危险的懒。

  “睡不着。”她轻声回答,目光却不自觉地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

  不得不承认,容肆的外在条件是极具魅力的。

  不仅仅是那张无可挑剔的脸和优越的身材,还有他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强大气场和掌控一切的自信。

  即使是在这样一场理性的交易中,舒昀也没办法完全忽视这份吸引力。

  他放下水杯向她走来,步伐稳健,目光在她身上流转。

  她的瞳孔在灯光下显得湿润,脸颊到脖颈的皮肤透着酒后均匀的红色,随着呼吸,锁骨窝的阴影轻微地起伏。

  那眼神太过直接,带着毫不掩饰的欲望,让舒昀不由得绷紧了身体。

  “一个人喝酒?”他在她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落在她手中的酒瓶和酒杯上。

  “不可以吗?”舒昀站了起来,消除掉这种仰视的感受,“契约里没规定我不能喝酒吧?”

  容肆的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伸手拿过她手中的酒杯,仰头喝了一口。

  喉结滚动,动作带着一种野性的优雅。

  “一个人喝多没意思。”他说,目光却始终锁在她脸上。

  两人的距离太近了,近到舒昀能闻到他身上刚洗完澡的沐浴露香味混合着威士忌的醇厚,还有一丝极具侵略性的气息。

  “容总想陪我喝?”她挑眉,语气平淡。

  他没有回答,而是伸手,接过了她手上的酒瓶,和酒杯一起放回了身后的吧台。

  接过酒瓶时指尖轻轻拂过舒昀的手指、手腕。

  炙热的触感让她不由自主地战栗了一下。

  “穿这么少,不冷?”他的声音低哑,目光却没离开过舒昀一瞬。

  舒昀感到一阵口干舌燥。

  理智告诉她应该推开他,结束这危险的暖昧。

  但身体却像是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想。

  她试图保持冷静,“我们只是……”

  话未说完,他已经俯身吻住了她。

  这个吻来得突然,带着威士忌的醇烈和他不容拒绝的强势。

  舒昀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她伸手推他的胸膛,却被他轻易地抓住手腕,反扣在身后。

  她的抗议被他的吻吞没。

  他的吻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意味,很快就瓦解了她的抵抗。

  舒昀感到自己的身体在背叛意志,逐渐软化在他的怀里。

  他的另一只手抚上她的后背,掌心滚烫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睡裙传来,让她不由自主地颤抖。

  他们之间只是一场交易。

  就在她找回一丝理智,想要再次推开他时,容肆却仿佛洞悉了她的想法。

  他的吻变得更加深入,更加缠绵,奇异地撩拨着她最敏感的神经。

  他在她耳边低语,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廓,“契约里没说不能上/床。”

  舒昀闭上眼,任由自己沉沦在这场突如其来的情潮中。

  容肆将她打横抱起,走向沙发,随即覆身而上。

  理智在火热的肢体交缠中变得模糊。

  当情潮退去,已经是凌晨两点。

  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回到了各自的房间。

  舒昀把皱皱巴巴的睡裙扔进洗衣机,走进了浴室。

  刚才发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

  她无法否认自己在其中的投入和享受。

  这只是一场交易,她提醒自己。

  容肆可以掌控她的身体反应。

  只有欲,没有情,这是她给自己划下的底线。

  她是在一周前签下那份协议的。

  那是在一家隐私性极好的私人会所包间里。

  舒昀摘下口罩,坐在容肆对面,脸色因为连日来母亲的医药费的压力而显得憔悴不堪。

  容肆直接递过一份文件夹。

  “舒小姐,我需要一段为期一年的婚姻,以满足家族继承遗嘱的要求。作为回报,你母亲所有的医疗费用由我承担,同时我会提供资源帮助你在演艺圈发展。”

  舒昀的手指在桌下收紧,直言不讳,“容总,我是上次看在上次您帮了我的份上才来见您的,但我真的不接受被包养。”

  容肆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这只是一场交易,我给你的是一份有时限的合作协议。”

  他看着她苍白的脸色,近乎残忍地陈述现实:“据我所知,你母亲的病情已经不能再拖。下周三之前,必须进行下一阶段的靶向治疗,而你根本付不起费用。”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舒昀心上。

  他精准地掐断了她的退路和借口,将她的坚持放在现实的天平上无情地碾压。

  舒昀感觉自己像一条被捞上岸的鱼,在干涸的岸上徒劳地张口呼吸。

  许久,久到容肆几乎以为她会再次拒绝时,她终于动了。

  她伸出手,指尖冰凉而微颤,拿起旁边那支昂贵的钢笔。

  笔尖落在签名处。

  最终,她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那份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笔迹工整。

  “舒昀”。

  两个字,是她对现实的低头。

  浴室的水声停了。

  舒昀换上另一套吊带睡裙,看着镜子里那张不再带有红晕的脸,舒昀的眼神十分平静。

  身体的欢愉是真实的,但她比任何时候都更清醒这只是一场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