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庸还想要说什么,张军突然出声。

  “这么厉害啊,那下次再有这种事情,我们可得见识见识。”

  虽然说的是客套的话,可张军话语当中却充满否定。

  吴庸并不在意,反而顺着张军的话往下说:“下次,你们警局再有什么破不了的案子,可以选择来找我们。”

  “我倒觉得,你像是马后炮!”

  剩下的那句,张军没说出来。

  案子破了,你来指点了,这不就是那句“孩子死了,你来奶了”吗!

  吴庸脸色瞬间一黑,拿着茶杯的手也抖了一下。

  张军却依旧歪着脑袋看向吴庸这边。

  感到气氛不对,老太太赶紧转移话题。

  “大家都是好心,目的是一样的,关于老赵那件事,我还是想听一下大家的意见。”

  话题被重新拉回来,屋子里的气氛这才缓和一些。

  “师母,不知道师傅想收购的那个老物件是什么东西?”

  唐若涵首先询问。

  老太太看了看周平方,“小周,你来说吧。”

  周平方立刻上前,先是对着众人点了点头,随后才娓娓道来。

  “前段时间,赵教授找到了一件遗失的老物件,是北宋制品。”

  “老物件是登封窑,工艺非常独特。”

  “关于登封窑的工艺特点,赵教授也曾经跟我讲过一些,在制作的时候,那些工匠会在坯体的上面吃上一层白色的化妆土。”

  “然后,在化妆土的土层上刻出轮廓。”

  “在将花纹轮廓外面的化妆土剔掉,直到露出深色胎体,再罩上透明釉,然后烧制。”

  “这种制作工艺能够让花纹凸显,用来增加立体感和装饰性。”

  周平方讲得非常细致,众人也一脸认真。

  林泽微微皱眉。

  周平方讲的登封窑的烧制工艺,的确跟档案库当中的记载没有什么差别。

  这,确实是登封窑的烧制特点。

  因为有了那一层化妆土跟深色地胎的做对比,所做出来的图案会非常明显,对比是比较强烈的。

  而跟其他的胎土比起来,登封窑胎土会显得粗糙一些,所以,需要施上一层化妆土。

  这也成为了登封窑独特的艺术风格。

  旁边。

  唐若涵跟吴庸都在思索着什么。

  张军对文物方面没有研究,却也表现出了极大的尊重。

  “那老物件是真的还是假的,要卖多少钱?”

  吴庸突然问出突兀的一句。

  瞬间。

  在场的人,目光都看向吴庸这边。

  似乎是感觉到了不对劲,吴庸尴尬地挤出了一丝笑容。

  “不好意思,我急于想知道结果,你继续。”

  周平方被打断以后,也开始顺着吴庸的话题走。

  “最后一次商谈价格,是在350万左右。”

  话一说出来。

  吴庸的心里紧了一下子。

  林泽心中却是波澜不惊。

  北宋制品,登封窑,如果不是仿品,价格也就在这个价位左右。

  不算高,却也不低。

  这时。

  老太太接上了周平方的话茬。

  “老赵在世的时候没有办成这件事情,我的心里始终放不下,按理说,我应该完成他的遗愿,可现在有一个问题。”

  “我没有见过这个老物件,对于它的真正价值也不清楚。”

  “所以找你们过来,想商量一下,这件事情该不该继续?”

  “嘎吱——”

  周平方坐的椅子晃动了一下。

  “师母,之前我跟赵教授一块儿看过那件藏品,赵教授说,不是仿制的,是真的。”

  “这两天接电话的时候,对方说,价格上还能商量,但是时间有点紧。”

  “因为看中这个物件的,并不只是我们一家,所以,想让在这两天给个确切的答复。”

  说完。

  周平方用询问的眼神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的眉头又皱了皱,脸上再次露出犹豫不决的表情。

  “钱倒不是问题,刚才我也说了,我不知道那个物件的真正价值,这也是纠结的原因。”

  微微叹气过后,老太太看看唐若涵这边。

  “若涵,我想让你帮着出个主意。”

  唐若涵眼眸一紧,瞬间觉得肩上的担子重了起来。

  这是老师的遗愿,自然是要完成的。

  先不说350万是不是小数目,可若是买到了仿品,损失钱是小事,重要的是,她无颜面对九泉之下的恩师。

  “这件事情好办,师母,你不用着急,哪天有时间了,我带着团队去鉴定一下那老物件,买或者不买不就定下来了吗?”

  吴庸直直地看向老太太,跟着还补充道,“我的鉴定团队是非常专业的,全都是专家。”

  老太太刚想答应,林泽突然咳嗽了一声。

  吴庸把话说完,房间里立刻静下来。

  这声咳嗽,众人听得就非常清晰。

  老太太急忙看向林泽这边。

  “林先生,您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老夫人,我想问一下,赵教授看中的那件北宋制品,叫什么?”

  老太太一听恍然大悟,伸手摸了一下脑门。

  “看我,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我都糊涂了,那老物件叫登封窑,白釉,剔花执壶。”

  此话一出。

  林泽心脏骤然收紧!

  半塌的破旧房间,窗户纸哗啦哗啦响。

  疯狂撕扯的男女……

  脑海当中闪过这些画面,林泽的手也一点点握紧。

  “林先生?”

  老太太的声音再次响起,林泽这才收回思绪。

  抬眼看向面前的周平方,林泽的声音变得郑重。

  “周助理,你们最后一次见那件北宋的制品,是在什么时候?”

  周平方一愣,跟着眨巴了下眼睛。

  “最后一次嘛,是在……赵教授出事的前两天,对,就是那个时候,跟着赵教授一块去的。”

  周平方被问得云里雾里,可还是给出了确切的时间。

  林泽想了一下档案库上标注的日期,眉头皱成一团。

  按照时间推算。

  赵教授所见的那个北宋制品,绝对是赝品!

  因为,在此之前,真正的登封窑白釉剔花之壶,早已经被那女人给摔了!

  “赵夫人,如果你相信我,那这个老物件,还是不要收藏了!”

  老太太疑惑地望着林泽。

  “林先生,这是……有什么说法吗?”

  “如果我猜测的没有错,那件登封窑白釉剔花执壶,是假的!”

  “不可能!”周平方猛地站起身,声音跟着提高了好几个度,“你不要胡说八道,东西你都没有见过,凭什么说是假的?”

  “我跟师傅一块联系的,你这么说,到底是在怀疑谁?”

  “你在质疑我师傅的眼光吗!他可是东海市的鉴定专家!”

  周平方声音嘶哑,通红的双目当中,满是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