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瑾睿被渴醒了。

  “水。”

  半趴在床边,睡得迷迷糊糊的宋施瞬间清醒,连忙去倒来一杯温盐水,中暑的人单纯补充纯水,可能会导致水中毒,出现头晕、恶心等症状。

  喝淡盐水能同时补充水分和电解质,帮助恢复体液平衡,好像是这样?

  宋施记不太清了,总之喝淡盐水准没错!

  被从床上扶起的齐瑾睿眼睛都没睁开,只是刚喝一口水眉头就皱了起来,浓密卷长的睫毛轻颤,眼睛随之睁开。

  “长青,我要喝水,不是盐水。”齐瑾睿扭头,在与宋施四目相对间愣了一下,随即低头看向自己,只着一件薄单衣,领口大敞着,露出缠着伤口的绷带。

  宋施怎么会在他房里?

  夜里他睡得迷迷糊糊间,替他多次擦身换衣服的也是宋施?

  想着想着,齐瑾睿脸上的温度不断在升高,心间泛起丝丝甜意,但更过的羞恼,长青到底是干什么吃的,他是不是不想干了!?

  “殿下,愣着做甚,太医说您得多补充盐水,这样才能更快恢复,”宋施直接把杯子贴到他唇上,“张嘴。”

  齐瑾睿用余光瞥了眼宋施,老老实实地喝水,手悄悄地为自己合拢衣裳。

  这偷偷摸摸的小动作当然逃不开宋施的眼睛,她没忍住笑出声,“殿下,您身上每一处奴婢都见……”

  “闭嘴!不许看,更不许笑!”

  齐瑾睿恼羞成怒打断。

  “哦,那继续喝水吧。”

  齐瑾睿也没心情喝了,扭头转身背对着宋施躺着。

  “殿下,您就保持这个姿势别动,奴婢正好换药。”

  宋施不等齐瑾睿回应,动作娴熟地解开他的上衣,干脆利落地剪开绷带。

  后背被宋施的指腹不断擦过,酥酥麻麻的,齐瑾睿整个人都僵住了。

  “殿下,伤口还很疼?”

  齐瑾睿沉默。

  “您的伤口已结痂,刘太医说今日便可停药。”宋施仔细打量着伤口,结痂部分呈黑褐色,周围皮肤没有出现红肿,看来确实进入了恢复后期。

  原本这道伤痕应该出现在她身上的……

  宋施小心地将伤口外的药渣清理干净,随后为齐瑾睿重新穿好衣服。

  “殿下,谢谢你。”

  对上宋施真诚的目光,齐瑾睿错开目光轻摇头,如不是她,他也没有那个命救他。

  该说谢的是他。

  “那殿下再睡会,奴婢去给你做早膳。”

  “不吃海鲜。”

  哦,哑巴终于肯开尊口了,宋施应了一声,就出门了,刚出来就碰上一脸憔悴的礼亲王妃,看来是一夜没睡好。

  宋施愧疚了,开口就要道歉,礼亲王妃抬手制止,“瑾睿如何了?”

  “醒了,殿下恢复得还算不错。”

  这个回答让礼亲王妃紧皱的眉头松了松,等进房后看到半躺在床上,一身清爽的儿子,彻底放心了。

  宋施不仅有一手好厨艺,照料人也很细心,责怪她的心散了,其实能理解儿子想出去透气的心,尤其是前十六年,他几乎只能待在王府。

  “瑾睿,下次想去哪,告诉娘,娘陪你一同前往,不论是画舫亦是青楼。”

  儿子大了,对画舫、青楼之地有所好奇,情有可原。

  礼亲王妃自认自己是个开明的。

  齐瑾睿:“???”

  他什么时候说想去逛画舫和青楼了!

  一定是宋施胡说八道,明明是她自个想去!

  对上齐瑾睿那双瞪大的眼,礼亲王妃误将其解读成激动惊讶。

  “等你身子好些了,娘再带你去一趟画舫河,届时包最大那一艘,只是……”礼亲王妃轻咳一声,强忍脸上热意,“你目前身子虚弱,只能先听听小曲,看看美人,暂且不能行男女之事。”

  齐瑾睿当场气笑,想辩解,又怕越描越黑,只能无力道,“娘,我累了。”

  “好,娘不说了,娘看着你睡。”礼亲王妃替齐瑾睿盖好薄被。

  她这般说也是为他身子着想,行房易失精气,儿子精气不足,太医再三嘱咐不能乱来,这便是她不给瑾睿安排通房、贴身丫鬟的原由,就怕哪个偷爬上他的床!

  至于宋施,她知轻重,定然不会胡来。

  可情到浓时,还真说不准。

  也罢,宋施怎么说也是她定下的侧妃,到时她委婉提一下,即便要行房,也等瑾睿身子骨恢复好些,再……

  伺候齐瑾睿吃完早膳的宋施刚出门,就被礼亲王妃带到角落,“这给你,先看看,短期可不许胡来,瑾睿身子骨还虚着。”

  礼亲王妃留下这句话就离开了,只剩宋施满头问号的抱着一个长方形木盒。

  先看?不许胡来?齐瑾睿身子骨虚着?

  每一个字宋施都听懂了,连起来就不太懂了,直到她打开盒子才恍然。

  里面装着两册精美带图的书,一册为暗春宫,一侧为明春宫,前册含蓄表现调情现场,后册非常大胆,姿势不少。

  宋施整个人宛若被雷劈,不过画得还挺香艳,不是不是,礼亲王妃什么意思?

  即便宋施已经悟了,可还是完全不敢相信。

  “你在看什么?”

  齐瑾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惊出宋施一身冷汗,她连忙把书装进盒子里,这才转过身。

  “没看什么。”

  “拿来我瞧瞧。”齐瑾睿伸手。

  宋施怎么可能会给,她抱着盒子匆匆离开,背影透着落荒而逃,这让齐瑾睿更好奇盒子里装的何物了。

  那盒子瞧着有些眼熟,像极他用来装宋施写给他的两封信和食谱了,她偷走了?

  “长青,回房。”

  “殿下,不去消食了?”长青嘴上这般问,还是推着木轮椅回房了。

  齐瑾睿打开书柜,盒子还在,里面的信件一封未少,他又打开暗格,宋施的卖身契还在。

  既不是这两样,那宋施遮遮掩掩作甚?

  难道是万康大儿子或是那群海盗送给宋施定情信物亦或是情信?

  想到这种可能的齐瑾睿整张脸阴了下来,浑身散发着冷气,长青悄悄咽了咽唾沫,非常肯定殿下又不高兴了,且还是因为宋施。

  只是不让看盒子里装的东西,又不是人跑了,至于这般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