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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妖邪这么厉害,让你这个仙尊都束手无策。”她用玩笑般的语气道,听在离尘仙尊耳中却有些刺耳,仿佛是在嘲讽他。

  “絮娘,这世上再强大的人都不可能事事随心,我也并非无所不能。”

  他的声音很轻,更像是在同自己说话,“有所得必有所失,连天道都不能随心所欲,我只能选择最想走的那条路……”

  “仙尊,你刚才在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桑序灵凑近,看着他眨了眨眼睛。

  离尘仙尊望着她,所有情绪归于平静,如玉的脸上下意识浮现起笑容,他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我说等你身子好些了,我就带你去莲花山。”

  桑序灵抬起手,温凉的指尖拂过他的眼睛,“仙尊也很累吧,你不用特意陪我,找个人带我去就行。”

  “你想离开我吗?”离尘仙尊冷不丁地说了这么一句话,他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爱,可还是终日惶惶不安,担心美好的梦境会一触即散。

  桑序灵愣怔片刻,随后抱住他,“仙尊你在想什么呢,如果你不开口赶我,我是不会离你而去的,我如今只有你了。”

  还是这副依赖的姿态,离尘仙尊也只有牢牢抱紧她,才能感受到些许心安。

  每一个见到她的故人,怕是都无法将如今的她跟从前的她联系到一起,从前总感觉她随时都在准备抽身离开,任何感情都有限定的度,只要达到临界值,她就会冷静的远离。

  她何曾如此依赖过一个人。

  离尘仙尊阖眼,轻嗅她身上熟悉的味道,可她就是她,冷静强大是她,怯懦胆小也是她。

  离尘仙尊想,哪怕她恶毒善妒、脆弱执拗、满腹算计,只要他看见她就还是会心动。

  不管前尘如何,他都要不顾一切代价握住今世的她!

  桑序灵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将脸贴在他颈窝,余光看向窗外,“人间正是好时节,仙尊能陪我一同观看,真是令人开心。”

  因为她这句话,离尘仙尊当日就带她去了莲花山,她说山下风景好,想跟他一起看,他就没有用空间法则,而是带着她坐上了飞舟,随行的还有她最喜欢的厨子。

  出一趟门,离尘仙尊将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他们走了三日终于到了莲花山。

  莲花山是一处钟灵毓秀的宝地,里面生存的妖兽大多和善,凡人跟妖兽也能达到一个相对和谐的相处方式。

  他们首先抵达的是山顶,那里有一片巨大的莲池,并且一年四季常开不败。

  桑序灵在莲池边转了一圈,指了最中间那朵并蒂莲对离尘仙尊道,“我想要那个。”

  路上风景确实好,离尘仙尊为她折过不知道多少朵花,所以已经习惯了,几乎是她话音刚落,离尘仙尊就出现在了莲池中间,弯腰折下了那朵并蒂莲。

  就在这个间隙,岸边突然传来一声惊叫,桑序灵捂住手腕,水中细长的黑影一闪而过。

  离尘仙尊闪身来到桑序灵身边,蹲下身查看她的伤口,伤口发黑,刚才那咬到她的蛇有剧毒。

  他立即封住她伤口,低头**她的伤处,**出表面的毒血。

  这种妖兽体型小毒性强,极擅隐匿,是他的错,竟然将她独自留在莲池边,才让那妖兽伤了她。

  桑序灵感觉心悸气短,眼前发黑,她虚弱地道,“仙尊,我是不是就要死了?”

  离尘仙尊的神情少见地变得严肃起来,“不要胡思乱想,区区蛇毒罢了,你睡一觉起来就能痊愈了。”

  “你骗人。”桑序灵捂住自己的脸,上面已经被黑色的纹路爬满,原本清秀的脸变得分外可怖,“我从你的眼睛里看见了我的样子。”

  “那都是蛇毒引起的幻觉。”离尘仙尊面无改色地哄骗她。

  “真的吗?”桑序灵的眼睛半闭不闭,她的意识已经逐渐变得模糊起来,强撑着才没有晕过去。

  “自然是真的,我怎么可能会骗你。”离尘仙尊看着她彻底闭上眼睛,抬手封住了整座莲花山。

  莲花池中的水在顷刻间蒸腾了个干净,里面有什么东西都一览无余。

  他抓住那咬伤桑序灵的妖兽,刚碰到它,妖兽便炸成了血沫。

  “离尘仙尊,未曾想,你待这凡人竟是出自真心,想要救她就老老实实为我儿收集重塑肉身的天材地宝,否则就让她为我儿陪葬吧!”

  离尘仙尊仰头看着虚空,“姜家家主,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过奖过奖,若不是你将软肋暴露出来,我倒真不想跟你撕破脸,是看着她死去,还是乖乖听从命令,替我办事,仙尊还是好好掂量一番吧!”

  “你应该知道她中的是什么毒,解药只有我姜家有,记住,你只有七日时间!”

  离尘仙尊低头,唇畔的笑有几分阴冷,“呵呵,真是没想到真有人敢将主意打到我心爱的人身上。”

  “看来本尊真是太久未在修仙界走动,竟让他们以为本尊是个逆来顺受的人了。”

  离尘仙尊抬手在桑序灵脸上拂过,黑色的纹路便快速褪去,他将她抱起,迈步间就出现在了莲花山脚下。

  那是他见到她的地方,昔日被烧成废墟的村落已经几乎找不到曾经有人居住过的痕迹了。

  只有那被血肉滋养的梨花开得正盛。

  离尘仙尊将飘落在桑序灵肩头的梨花拂落,就近找了个相对空旷的位置放了处精致的小院子。

  “阿灵,你等我七日,七日过后,为师一定归来,届时我们就在你的故土成亲。”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桑序灵意识不清的缘故,离尘仙尊又叫起了她从前的名字。

  他本该淡漠无情的眼中盛满了炽热的恋慕,他俯身在她眉心落下一吻,“等我……”

  离尘仙尊的身影消失,床上的人面容恬静,似乎真是只是睡了过去。

  东方既明之时,梨花已经落满了窗台,簌簌的风吹花瓣的声音中,一双素手捧起窗台上的落花,轻轻吹向远方。

  “你装的可真像,连我都骗过去了。”黑色的靴子踩过满地洁白的梨花瓣,最终在窗边站定。

  多情的桃花眼微垂,看着美人榻上单薄纤瘦的人,“他很有可能会死,要去看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