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老谋深算的傅震岩(4)

  江岁年屈辱地别开脸,泪水无声地滑落枕畔。

  她终究还是败给了身体的本能,这让她感到无比的羞耻和绝望。

  一场酣战,耗尽了她所有力气。

  傅沉伏在她身上,平复着呼吸。

  就在这时,他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傅沉撑起身子,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林静娴。

  他几乎没有犹豫,直接接起了电话,声音还带着情事后的慵懒与温柔。

  “静娴?……嗯,怎么了?……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他挂了电话,毫不留恋地抽身离去,走进浴室快速冲洗,然后换上衣衫。

  江岁年蜷缩在被子里,背对着他。

  听着他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关门声,以及楼下车子发动远去的声音。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情欲的气息。

  身体还烙印着方才激烈的触感,而那个刚刚还在她身上索取温暖的男人,却因为另一个女人的一个电话,就在这深更半夜毫不犹豫地离去。

  过去三年,这样的场景重复了太多次。

  有时林静娴一个电话,傅沉便会放下碗筷匆匆离去;

  有时为了给她庆祝生日,他能连续数月不归。

  起初江岁年还会心痛,可次数多了,她也就习惯了。

  恶心感再次排山倒海地涌来。

  她冲进浴室,打开花洒,让冰冷的水流冲刷着身体。

  江岁年看着镜子里那个面色潮红,眼神空洞的自己,只觉得可笑又可悲。

  回到卧室,江岁年打开手机,试图用琐碎的信息转移注意力。

  然而,推送的热点新闻猝不及防地刺痛了她的眼睛。

  《投行女王江怀夕上位史起底:那些不为人知的交易与牺牲?》

  江岁年的心猛地一沉,指尖颤抖着点开链接。

  文章内容看似客观,实则字里行间充满了引导与暗示。

  它详细“揭露”了江怀夕早年为争取一个重要项目,如何“不择手段”从一位资深前辈手中“巧取豪夺”。

  文章还影射她与某位已离职的高管间存在“特殊关系”,因此才得以在竞争激烈的投行界迅速崭露头角。

  爆料者逻辑清晰,甚至附上了一些模糊的时间线和经过剪辑的邮件截图,真伪难辨,极具迷惑性。

  文章下的评论区一时间沦陷,充斥着各种不堪入目的辱骂。

  “看着挺高冷,原来背地里这么豁得出去!”

  “什么能力出众,不过是睡出来的业绩!”

  “这种靠身体上位的女人真恶心,滚出金融圈!”

  江岁年气得浑身发抖。

  她知道江怀夕一路走来有多么不易。

  那个项目,明明是那位前辈因重大失误导致濒临崩溃,是江怀夕连续熬了十几个大夜,力挽狂澜,最终才保住了客户,也因此得到了公司重用。

  至于那位高管的事情,更是无稽之谈。

  对方早已移民海外,与江怀夕之间也仅是正常的上下级关系。

  这些事,她曾听江怀夕在偶尔疲惫松懈时,轻描淡写地零星提起过几句。

  她立刻拨通了江怀夕的电话,那边过了很久才接起。

  “年年?”

  江怀夕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疲惫,却强装镇定。

  “怎么这么早打电话来?”

  “姐,我看到网上的那些东西了……你……怎么样?”

  “我没事。”

  江怀夕的语气带着惯有的强硬。

  “一点小风浪而已,我能处理。你照顾好自己,千万别掺和进来,听到没有?”

  “我可以帮你解释,我可以给……”

  “江岁年!”

  江怀夕连名带姓地打断她,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

  “我说了,不用你管。这点场面我还扛得住。你别给我添乱,好好上你的班。”

  说完,不等江岁年回应,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江岁年握着手机,听着里面的忙音,心口像被堵住了一样难受。

  她知道江怀夕是怕连累她,可正是这种保护,让她更加心疼和无力。

  然而,风波并未平息,反而愈演愈烈。

  就在当天下午,上午发布文章的同一社交账号上发布了一篇长文,标题极具煽动性。

  《深扒“投行女王”江怀夕不为人知的大学时代:学术造假,抢人男友,黑历史一箩筐!》

  作者以“老同学”,“知情者”的口吻,绘声绘色地描述了江怀夕大学时期如何“利用心机”抢走室友男友,如何在小组作业中“霸占”他人成果,甚至暗示她某门关键专业课的高分是通过“不正当手段”获得。

  她巧妙地扭曲了一些事实。

  将江怀夕因能力突出被导师委以重任去负责小组核心部分,解读为“霸占成果”。

  将那个男生主动追求江怀夕,歪曲为江怀夕“横刀夺爱”。

  这些半真半假的“爆料”,因为江怀夕“同学”身份的背书,瞬间引爆第二轮舆论狂潮。

  “原来从大学就这么**!”

  “上梁不正下梁歪,怪不得她妹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种品行不端的人怎么混进金融圈的?建议严查!”

  江岁年看着屏幕上对姐姐铺天盖地的谩骂,心脏一阵阵抽紧。

  爆料的许多细节,她或多或少听江怀夕提起过,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可大众只愿意相信他们想相信的,信息差造就的偏见如同洪水猛兽,轻易就能将一个努力多年的人吞噬。

  江岁年再次联系江怀夕,得到的依旧是强硬的拒绝。

  “年年,我说了,别管!这些人就想看我们慌,看我们互相撕咬。我越回应,他们越兴奋。等风头过去就好了。”

  “可是……”

  “没有可是!”

  江怀夕语气坚决。

  “你保护好自己,别让我分心。算我求你了。”

  听着江怀夕近乎哀求的语气,江岁年再也说不出话来。

  可她也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姐姐被污蔑,什么也不做。

  巨大的无助感像潮水般将她淹没。

  在南川,有能力迅速压下这种量级舆论风暴的人,屈指可数。

  一个名字不受控制地闯入她的脑海——傅沉。

  她抱着最后一丝微弱的希望,拨通了傅沉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