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小云慌慌张张地解释道:“妈,我不知道,就算是他也不是我让他干的……你相信我,你听我解释。”

  “昨天我哥回家,说他看见你和厂长在厂里搂搂、抱抱,他就叫我回来告诉你,你受伤赔了多少就得赔他多少,不然他就把你和厂长的事情说出去。”

  “但是昨天你警告过我以后,我就回家告诉他了,叫他别想着工作和赔偿的事情了,不然你就要把我赶出家门了,他也答应我了,我真不知道他会这么做。”

  张立江把碗往桌上重重一搁,“陈愿,你居然还和你们厂长有染!”

  “你是猪精转世啊,别人说啥你信啥?”陈愿很恼火,“我还说我是你爹,你叫不叫我爸爸啊?”

  叶丽丽:“就是啊姐夫,你怎么能相信外人,不相信自己的妻子呢,陈姐为人正直光明磊落,怎么可能干那种龌龊事,这摆明了就是造谣!”

  陈愿撂下碗,“都别吃了,跟我上厂里。”

  她还没腾出空收拾郑家财呢,他还先跳上了!

  张翠芳说:“我不去,多丢人呐,要是再叫俊民妈妈看见,她该对我有想法了。”

  陈愿:“都去!你听不懂我说话是吧,包括你也包括老太婆!”

  “我是你婆婆,你怎么跟我说话呢!”

  “老东西,我就问你黑白电视还要不要了?还有手表自行车缝纫机……”

  张老太站了起来,“我又没说不去。”

  去年机床厂给陈愿奖励了一张电视机票,家里都嚷嚷着攒钱买个电视,陈愿省吃俭用把电视机买了回来。

  结果电视在家还没放两天呢,陈愿就把郑小云惹生气了,郑小云一个人回了娘家,留下小宝在家里哭着喊着要妈妈,没办法,陈愿带着电视机上门,才求得了郑小云的原谅。

  张老太当时以为是陈愿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才害得她没电视看,为此她没少给陈愿脸色,这件事也一直梗在心上。

  今天要是真能拿回电视,那她得去!

  叶丽丽啧啧两声,暗自竖起大拇指。

  到底是谁说陈姐在家受欺负的呀?

  这一家子从上到下,连婆婆都听话得不行。

  陈愿点完张老太,又看着郑小云说:“我对你家是仁至义尽,你哥没占到便宜就到厂里去坏我名声,今天两家不是他死就是他死,你可把你的猪脑子放清醒点,你要是敢拉偏架,我绝对不会留你在家!”

  “我知道。”

  机床厂离陈愿家还有些距离,家里人太多,一辆自行车也坐不下,陈愿就让叶丽丽骑车先走,她则去街道办借来了拖拉机。

  一家人坐着拖拉机来到机床厂。

  厂子门口聚集了百来人。

  有眼尖地看到陈愿气势汹汹的来了,喊了一嗓子。

  围观的人立刻让开了一条路。

  陈愿一大家子除了老大不在家,连福宝和小宝也来了。

  郑家财还举着大喇叭,“我昨天亲眼看见厂长搂着陈愿的腰,厂长还利用职务之便,给陈愿一下子赔了五万块钱!我们普通人工伤一毛钱赔偿都没有,她却有五万!我要举报陈愿和厂长有不正当男女关系!”

  张立江面色铁青。

  他之前就怀疑过,怎么陈愿的工伤赔偿能那么高。

  原来她和厂长勾搭上了!

  刚才在家里她还不承认。

  张立江气愤地说:“你……”

  陈愿洪亮的声音直接压过了张立江,“郑家财,你工伤不是你自找的吗?喝醉酒把已经加工好的零件放进去二次加工,发现弄错了,还蠢得想上机器里拿回零件,厂里没叫你赔偿厂里的损失就已经够仁义了!你还想要工伤赔偿?”

  铣工车间的同事现身说法。

  “厂里确实不用赔偿郑家财,我跟他一个组的,他那天根本就不是想抢救零件,而是喝得走不稳路了,整个人摇摇晃晃的,手不小心伸到机器里面去了。”

  “我也知道,郑家财经常喝得醉醺醺的工作,有时候还在工作时间偷偷喝上几口。”

  “要不是陈愿给主任下好话,我们车间早不要他了。”

  郑家财老脸涨得通红,“放屁,我酒量好着呢,我那天根本就没醉!”

  现场一片哗然。

  郑家财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他再想改口已经晚了。

  “就算我活该。”郑家财咬了咬牙,“陈愿受个伤厂里凭什么赔那么多?还不是她和厂长不清不楚!”

  郑小云脸色煞白,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郑家财,“哥,你胡说啥呢!就因为我婆婆不肯帮你重回厂里,你就造谣她,你有没有想过我啊?”

  “你给我滚开,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让你办一点小事你都办不好,还说你婆婆被你拿捏得死死的。”郑家财骂道。

  郑小云慌了,“我没有。”

  她以前是这么说的,但那是以前,更何况,就算她说了这话,大哥也不该明着说出来啊。

  他真的丝毫不考虑她以后在婆家要怎么生活吗?

  郑小云有些心寒。

  “你没有什么?你还告诉我,你婆婆受伤根本就不是意外,她就是为了骗厂里的工伤赔偿金。”

  郑小云呼吸一滞,只觉一股凉意从脚底板蔓延至全身,她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眼泪一下子滚了出来,“你怎么连这个都往外说!”

  之前她吐槽婆婆的时候,不小心把这个事情也说了出去,她也知道投机倒把的严重性,就告诉家里人绝对不能说出去!

  可大哥不仅说了,还当着全厂这么多人的面!

  大哥真的不在乎她的死活吗?

  围观的同事也变了脸色。

  “骗赔偿金,那可是投机倒把,抓住了是要坐牢的。”

  “诶我也看见过,厂长对陈愿特别好,经常嘘寒问暖,去年冬天,厂长还亲自给陈愿送了一副手套和雪花膏呢!”

  “哎呦,那她岂不是真和厂长是那种关系啊?”

  “放你**屁!”黄玉兰骑着车子挤了进来,“厂长给陈愿送手套,那是因为她是厂里唯一能车出高精密零件的车工,你要是有陈愿的技术,厂长也把你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