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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育良于他,有知遇之恩,有提携之情,更是在最关键的时候,为他挡过刀!

  如果他现在,为了自己的前途,为了刚刚攀上的赵家,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老师被当成**斗争的牺牲品,默不作声。

  那他祁同伟,算个什么东西?

  跟那些忘恩负义,踩着别人肩膀往上爬的小人,又有什么区别?

  赵振华今天为什么会认他这个亲家,喊他一声兄弟?

  不就是看中了他骨子里的那股血性和情义吗!

  如果他连自己的老师都保不住,那他今天在赵振华面前,所展现的一切,都将变成一个天大的笑话!

  祁同伟的拳头,在被子下猛然攥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根根发白。

  可是,该怎么开口?

  他又不是**,他深知**的残酷和现实。

  他跟赵振华的关系,才刚刚建立。这份关系,看似亲如兄弟,实则建立在一个微妙的平衡之上。

  赵振华欣赏他,是因为他够狠,够强,有利用价值,能成为赵家派系在地方上的一把尖刀。

  他今天为了女儿和自己的尊严,敢跟赵振华拍桌子,赵振华会欣赏他的血性。

  可如果他为了一个外人,一个在赵振华看来,注定要被淘汰出局的“汉大帮”领袖,去向他开口求情。

  这性质,就完全变了。

  这不再是血性,而是“不知好歹”。

  是在将这份刚刚建立的,还很脆弱的**同盟,当成了可以随意变现的人情。

  吃相太难看!

  一旦开了这个口,赵振华会怎么看他?

  会不会觉得,他祁同伟格局太小,目光短浅,为了一个高育良,就急不可耐地动用这张最核心的底牌?

  会不会觉得,他这是在试探赵家的能量,在索取回报?

  那份刚刚建立起来的信任和欣赏,会瞬间蒙上一层阴影。

  甚至,会让赵振华重新评估,他祁同伟,到底值不值得他下那么大的本钱去投资!

  祁同伟烦躁地掀开被子,走到窗边,一把推开了窗户。

  夜风清凉,带着院子里紫竹的清香,吹拂在他的脸上。

  为了不得罪赵振华,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任由高育良被踢出权力中心?

  不!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就被他狠狠地掐灭了!

  他做不到!

  他的良心,他的原则,他的骄傲,都不允许他这么做!

  那就只剩下一条路了。

  必须开口!

  但,怎么开这个口,是一门天大的学问!

  不能是求。

  求,就落了下乘,把自己摆在了弱者的位置上。

  不能是交易。

  交易,就玷污了这份刚刚建立的“兄弟情谊”。

  他只能赌!

  就赌赵振华今天说的这些话,不是场面上的客套,而是他内心深处真正的价值观!

  他要将这件事,从一个冰冷的**求助,变成一个关于“情义”和“原则”的宣言!

  他不是在为高育良求官,他是在践行自己的道!

  一个知恩图报,有恩必还的道!

  他要告诉赵振华,我祁同伟,就是你所欣赏的那种人!我护女儿,也护兄弟,更不会抛弃有恩于我的老师!

  这不再是求情,而是一种更高层次的“投名状”!

  一份用自己的原则和担当,来向盟友证明自己品格的投名状!

  他慢慢地关上窗户,重新躺回床上。

  但他没有闭眼,只是静静地看着天花板,等待着天亮。

  明天,将是另一场更艰难的考验。

  他要用自己的方式,去为自己的老师,争一个未来!

  ……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古朴的窗棂,洒进餐厅。

  没有了昨夜的酒气和豪言壮语,气氛显得格外清爽而宁静。

  赵振华已经换上了一身笔挺的中山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正一边看着手中的一份内部简报,一边慢条斯理地喝着粥。

  那股属于燕京一把手的威严和沉稳,再次回到了他的身上,仿佛昨晚那个搂着祁同伟称兄道弟的江湖豪客,只是一个幻觉。

  赵景杰的母亲端上了几样精致的早点,微笑着招呼祁同伟坐下。

  “祁**,昨晚喝多了,头还疼吗?我给你们熬了醒酒汤。”

  “谢谢嫂子,已经不碍事了。”祁同伟脸上带着谦和的微笑,在赵振华的对面坐了下来。

  赵景杰也安静地坐在一旁,不时给祁同伟添上一点小菜,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他知道,今天这顿早餐,恐怕不会比昨晚的酒席更轻松。

  祁同伟没有急着开口。

  他从容地吃着早餐,和赵景杰的母亲聊着家常,谈吐得体,举止有度,仿佛真的只是一个来未来亲家做客的普通长辈。

  直到一碗粥见底,赵振华也放下了手中的简报。

  “同伟,今天有什么安排?要不要让景杰带你在燕京转转?”赵振华擦了擦嘴,随口问道。

  祁同伟知道,时机到了。

  他放下筷子,神情变得严肃。

  “赵哥,转就不用了。其实,我今天有件事,想跟您请教,或者说,是想跟您求个情。”

  一句话,让餐厅里的气氛瞬间凝固。

  赵景杰的母亲识趣地站起身:“你们聊,我去买点中午吃的菜。”

  赵景杰也停下了筷子,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赵振华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上面的热气,没有说话,但那双深邃的眼睛,已经落在了祁同伟的身上。

  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祁同伟挺直了腰杆,迎着赵振华的目光,没有丝毫躲闪。

  “赵哥,我想跟您谈谈我的老师,高育良。”

  “高育良?”赵振华的眉毛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语气平淡,“汉东省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我知道他。赵立春一手提拨起来的,怎么了?”

  寥寥几句,就将高育良的身份和处境,定义得清清楚楚。

  “赵哥您慧眼如炬。”祁同伟点了点头,没有否认,“汉东马上要变天,高老师他的位置,很尴尬。我知道,按照正常的组织程序,他最好的结果,就是去人大政协养老,从此退出权力舞台。”

  “他有今天的局面,是他自己选择的结果,怨不得别人。”祁同伟继续说道,他没有试图为高育良的**投机做任何辩解,因为他知道,在赵振华这种人面前,任何辩解都显得苍白可笑。

  赵振华依旧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等着他的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