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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被权力腐化了!他背叛了家庭,也背叛了组织!他彻底迷失了自己!”

  “组织上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分子,但是,我们需要证据!确凿的证据!”

  侯亮平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充满了蛊惑性。“梁老师,您跟他做了这么多年夫妻,没有人比您更了解他。”

  “您难道就想看着他,继续在外面为所欲为,跟那个女人双宿双飞,逍遥法外吗?”

  “您甘心吗?”

  “现在,只有我,能帮您!帮您把他从高位上拉下来,让他身败名裂,让他为您所受的屈辱,付出代价!”

  “只有我,能帮您报仇!”

  报仇!

  这两个字,在她那双死寂的眼睛里,终于重新燃起了一丝疯狂。

  她看着侯亮平,就像一个溺水的人,看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证据……”她喃喃自语,大脑开始飞速运转,疯狂地回忆着过去那些年的点点滴滴。

  祁同伟这些年,有没有收过钱?有没有利用权力为谁办过私事?

  她想了很久,想得太阳穴都在突突直跳。

  可是,没有。

  那个男人,在这方面,谨慎得像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苦行僧。

  他似乎对金钱,没有任何世俗的欲望。

  梁璐的脸上,再次浮现出了一丝绝望。

  “没有……他……他在这方面,干净得可怕。”

  侯亮平的心猛地沉了一下。

  这不可能!一个公安厅长,怎么可能不贪财?

  “梁老师,您再仔细想想!”他不甘心地追问,“经济问题没有,那生活作风方面呢?他不是在外面养了一个女人吗?”

  “那个女人是谁?她叫什么?住在哪里?”侯亮平的声音因为过度激动而有些急切。

  梁璐看着他那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忽然笑了,笑得有些神经质,眼泪都流了出来。

  “你想去找她?”

  “对!这是最直接,最致命的证据!只要拿到证据,我保证让他祁同伟万劫不复!”

  梁璐想到自己的父亲那么帮他,而现在他却抛弃她。

  心里的恨愈发强烈。

  “好……好!”她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到卧室,从一个上锁的抽屉里,翻出了一张微微发皱的照片。

  她将照片拍在侯亮平面前。

  “月映湾,18号别墅。”

  “那个女人,叫高小琴!”

  侯亮平一把抓过纸条,几乎是立刻就转身冲出了梁璐的家。

  他甚至没说一句虚伪的告辞。

  黑色的轿车在京州的街道上飞驰。

  月映湾!

  京州最高档的别墅区,一栋别墅的价格,是普通人几辈子都无法企及的天文数字。

  他侯亮平早就听说过这个地方,里面的业主非富即贵,能量通天。

  祁同伟一个公安厅长,哪里来的钱在这里金屋藏娇?

  这背后,一定隐藏着巨大的经济问题!贪腐问题!

  侯亮平的嘴角,已经控制不住地疯狂上扬。

  他仿佛已经看到,祁同伟戴着手铐,被自己亲手送进监狱的狼狈模样。

  而他自己,则凭借这份不世之功,官复原职,在汉东政坛上大放异彩,成为最耀眼的新星!

  很快,车子就开到了月映湾戒备森严的大门口。

  侯亮平摇下车窗,直接将自己的证件拍在了保安亭的窗口上。

  汉东检察院,反贪局局长。

  保安看到证件上那烫金的国徽,吓得立刻立正敬礼,不敢有丝毫阻拦,连忙升起了栏杆。

  侯亮平一脚油门,车子如离弦之箭般冲了进去。

  他根据门牌号,很快就找到了18号别墅。

  一栋漂亮的法式独栋别墅,带着一个精心修剪过的花园,在午后的阳光下,看起来安静而雅致。

  只是,别墅那扇厚重的实木大门上,挂着一抹极其刺眼的白色绸布。

  侯亮平猛地踩下刹车,车子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

  他愣住了。

  这是……筹办白事?

  谁死了?

  旁边开车的人,“局长,听说前两天这里发生了枪击案,说不定是这户人家,我们这么进去……”

  侯亮平扫了他一眼,他没敢把话继续说下去。

  侯亮平心中仅存的一点良知告诉他,这个时候闯入一个正在治丧的人家,是非常不人道的行为。

  但那份建功立业的渴望,那份将祁同伟踩在脚下的野心,很快就战胜了这点微不足道的良知。

  管她谁死了!

  这对他来说,就是天赐良机!

  他可不能放过。

  他不再有任何犹豫,整理了一下自己那身一尘不染的白衬衫,大步流星地朝着别墅大门走去。

  大门没有上锁,只是虚掩着。

  他深吸一口气,一把推开门,直接冲了进去。

  客厅里,没有他想象中的灵堂和花圈。

  一切都很整洁,只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到令人窒息的悲伤。

  沙发上,坐着两个女人。

  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还带着些许少女的青涩,穿着一身纯黑色的衣服,眼睛红肿得像桃子,显然是哭了很久。

  另一个年纪稍长,四十岁上下,容貌绝美,气质娴静,只是脸色苍白如纸,毫无一丝血色。

  她的容貌,竟然和梁璐给他看的照片上的高小琴,有七八分相似。

  她们的面前,茶几上,静静地摆放着一个黑色的骨灰盒。

  侯亮平的目光,瞬间就锁定在了那个年长的女人身上。

  她一定就是高小琴!

  他心中的“正义感”和建功立业的狂热渴望,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他上前一步,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审判的语气,厉声喝问。

  “谁是高小琴?”

  沙发上那个二十出头的女孩猛地抬起头,红肿的眼睛里先是茫然,随即被愤怒所取代。

  正是祁瑶。

  而旁边那个脸色苍白如纸,沉浸在巨大悲痛中无法自拔的,是高小凤。

  茶几上那个黑色的骨灰盒,静静地摆在那里,像一个沉默的黑洞,吞噬着房间里所有的光和声音。

  祁瑶站了起来,瘦弱的身体挡在了高小凤和那个骨灰盒前面。

  她看着眼前这个不速之客,这个穿着熨烫得体白衬衫,脸上带着审判官般傲慢的男人。

  “你是什么人?”祁瑶的声音因为哭泣而沙哑,但语气却异常冰冷,“这里是私人住宅,请你出去。”

  侯亮平根本没有把这个小姑娘放在眼里。

  他的目光,依旧死死地锁定在那个容貌与照片有七八分相似,看起来更像是高小琴的女人身上。

  他自动忽略了祁瑶的质问,向前又逼近了一步。

  “我再问一遍,谁是高小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