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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了赵瑞龙那标志性的,带着几分油滑和刻意热络的声音。

  “哎呀,祁厅长!是我,赵瑞龙啊!没打扰您休息吧?”

  “有事?”祁同伟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呵呵,是有点小事,想请祁厅长赏个脸,出来坐坐,喝杯酒。”赵瑞龙在电话里笑呵呵地说,“有些话,在电话里说,不方便。”

  不方便?

  只怕是见不得光吧。

  祁同伟心中冷笑,嘴上却毫不客气。

  “我没空。”

  “哎,别急着拒绝嘛,祁厅长。”赵瑞龙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意味深长。

  “我知道你忙,都是为了汉东的百姓嘛。可有些事,关系到汉东未来的安定团结,我觉得,您作为公安厅长,还是有必要听一听的。”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几分,透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威胁。

  “祁厅长,你要是实在不方便出来,那……我过去找你,也是可以的。”

  “你家在哪儿,我还是知道的。”

  祁同伟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威胁他?

  还想来他家里?

  他看了一眼客厅里正相谈甚欢的女儿和赵景杰,又看了一眼厨房门口,正一脸担忧望着自己的高小琴。

  他不能让赵瑞龙这个肮脏的**,踏进自己的家门,惊扰到自己的家人。

  “地址。”

  祁同伟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

  ……

  半小时后,京州郊区,一栋戒备森严的私人会所。

  祁同伟将车停在门口,独自一人走了进去。

  刚走到一栋别墅前,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壮汉就拦住了他的去路。

  “祁厅长,不好意思。”其中一人面无表情地开口,“赵总交代了,进去之前,例行公事。”

  说着,便拿出了一个金属探测器,要在祁同伟身上扫描。

  这是搜身。

  是对他这个副**兼公安厅长,赤裸裸的羞辱和下马威。

  祁同伟站在原地,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那两个保镖见他不动,对视一眼,竟然真的就准备上手。

  就在他们的手即将碰到祁同伟身体的瞬间。

  祁同伟动了。

  只听到“砰!砰!”两声沉闷的声响,伴随着两声压抑的痛哼。

  那两个身高马大,比祁同伟壮硕一圈的保镖,已经各自捂着手腕,脸色惨白地退到了一边,额头上冷汗直流。

  他们的手腕,被祁同伟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硬生生掰得脱了臼。

  祁同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很久没有活动了,身手倒是没有年轻的时候利索了。

  他越过那两个疼得说不出话的保镖,推开了别墅的大门。

  客厅里,奢华的水晶灯下,赵瑞龙正端着一杯红酒,悠闲地靠在沙发上。

  看到祁同伟进来,他立刻站起身,脸上堆满了虚伪的笑容,仿佛门外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哎呦!祁厅长!您可算来了,快请坐,快请坐!”

  他热情地迎上来,就要给祁同伟倒酒。

  祁同伟侧身一步,避开了他的触碰。

  “赵总。”

  他站在客厅中央,与赵瑞龙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直接开门见山。

  “找我来,到底什么事?”

  赵瑞龙看到祁同伟那副冷硬的姿态,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反而更加热情。

  他亲自拿起一瓶包装精美的酒,走到祁同伟面前,姿态放得很低。

  “祁厅长,来来来,坐下说。我特意把我爸珍藏的好酒都拿出来了,这可是外面有钱都买不到的,今天咱们兄弟俩,好好喝一杯。”

  “有事就说,我没时间陪你喝酒。”

  赵瑞龙的热情,撞上了一堵冰墙,他脸上的肌肉**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笑呵呵的模样。

  他将酒放到桌上,叹了口气,换上了一副推心置腹的表情。

  “祁厅长,你我也是老熟人了,我就不跟你绕圈子了。”

  他压低了声音,凑近了半步。

  “陈清泉,进去了。”

  祁同伟面无表情。

  赵瑞龙紧紧盯着他的脸,似乎想从上面看出些什么,可那张脸什么都看不出来。

  “这个老东西,嘴巴不严,胆子又小。现在被侯亮平那条疯狗给盯上了,万一在里面扛不住,胡说八道……”

  赵瑞龙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祁厅长,你现在是公安厅的一把手,你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把他捞出来?或者……让他把嘴闭牢一点?”

  祁同伟终于有了反应,他抬起头,直视着赵瑞龙。

  “你和他,有勾结?”

  这句问话,直接得像是一把刀,捅向了赵瑞龙的要害。

  赵瑞龙的脸色瞬间变了变,随即强笑着摆手:“哎,祁厅长,话不能这么说。勾结?那可算不上。就是……大家都是朋友嘛,偶尔一起吃吃饭,聊聊天。他呢,帮我处理过几个小小的官司,都是些商业纠纷,上不得台面的小事。”

  “什么官司?”祁同伟追问。

  “哎呀,说了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赵瑞龙开始打哈哈,眼神有些闪躲,“祁厅长,我跟你说,这种事,你知道得越少,对你越好。真的,我这是在保护你。”

  保护我?

  祁同伟心中冷笑不止。

  “既然是小事,那何必来找我?”祁同伟的语气充满了嘲讽,“这种事,赵总你让你父亲,赵立春老书记,亲自给省检察院的季昌明检察长打个招呼,不就什么都解决了?”

  他故意把“赵立春老书记”这几个字咬得很重。

  这既是一个试探,也是一个圈套。

  他要亲耳听一听,赵家的这艘大船,到底漏了多大的水。

  果然,一提到赵立春,赵瑞龙脸上的那点虚伪的从容,瞬间就绷不住了。

  他烦躁地摆了摆手,一**坐回沙发上,拿起桌上的酒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一口灌了下去。

  “唉,别提了!”他像是被戳到了痛处,满脸的颓丧和怨气,“我家老爷子,现在京城就是个虚职,听着好听,屁用没有!人一走,茶就凉,这帮孙子,一个个比谁都现实!我要是能让他老人家说上话,还用得着大半夜的来求你祁厅长吗?”

  “所以,你来找我。”

  “对!同伟,不,祁厅长!”赵瑞龙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站起身,语气诚恳,“汉东这一亩三分地上,现在除了你,没人能帮我了!只要你肯帮忙,把陈清泉这事压下去,价钱,你随便开!山水集团的股份,我给你两成成!不,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