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见过太多太多的天才。

  那些所谓的世家麒麟儿,那些被誉为百年一遇的奇才,在他眼里,大多不过是些温室里的花朵。

  只有欧建城,那个从贫民窟里走出来的倔强小子,让他真正看到了何为天赋。

  欧建城,那个被誉为拥有“神之手”的小子,也失败了五次!

  眼前这个小子,凭什么?

  就凭一句轻描淡写的“天赋比较好”?

  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这种不讲道理的天才?

  老人心中的惊涛骇浪,外人无从得知。

  他拿着那块青纹钢,摩挲了许久,心中的震撼逐渐平息。

  紧接着生出的,是爱才之心。

  璞玉!

  一块未经雕琢,却已经绽放出万丈光芒的绝世璞玉!

  这样的苗子,绝对不能被埋没了!

  他自己的路已经走到了尽头,再难寸进。

  可如果能将毕生所学,都传给这样一个怪物般的年轻人......

  他或许能亲眼见证一个超越自己的,真正传奇的诞生!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无法遏制。

  他必须,要把这个孩子收入自己门下!

  老人脸上露出了郑重无比的神情。

  “小子,你很不错。”他沉声说道,“我收回之前的话。”

  “你,有没有兴趣,做我真正的关门弟子?”

  “不是旁听,是唯一的,能够继承我衣钵的弟子。”

  这句话一出口,旁边的丁沐蓝:???

  她瞪大了眼睛,委屈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师父,小嘴撅得老高。

  师父?

  那我呢?

  我不是您刚收的关门弟子吗?

  怎么他就变成“唯一的”了?

  她又不敢真的开口打断,只能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在老人和宁梧之间来回扫视。

  宁梧倒是笑了。

  他对着老人躬了躬身,说道:“多谢前辈厚爱。只是,晚辈平时事情很多,实在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系统地学习锻造。拜师一事,还是算了吧。”

  他很清楚自己的定位。

  锻造是他的助力,是他变强的手段,但不是他的全部。

  他不可能像丁沐蓝一样,把所有时间都投入到这里。

  “不过,”他话锋一转,“如果前辈不嫌弃,以后有机会,我能再来这里旁听吗?今天这一课,晚辈受益匪浅。”

  听到宁梧的拒绝,老人眼中的狂热褪去了几分,化作了浓浓的惋惜。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失落。

  “这样啊......那真是,太可惜了。”

  不过,他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失落的情绪也只持续了片刻。

  他不是那种会强人所难的性格,既然对方无意,他也不会再多纠结。

  人各有志。

  “罢了,罢了。人各有志,强求不得。”

  天才大多有自己的傲气与规划,强行捆绑,反而会适得其反。

  他虽然失落,但心中对宁梧的欣赏却未减少分毫。

  这样的好苗子,就算不能收为弟子,结个善缘也是好的。

  老人沉吟片刻,从自己工作服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样式古朴的金属卡片,递给了宁梧。

  卡片不知是何种金属打造,入手微沉,通体漆黑,上面只用阳刻的古篆,龙飞凤舞地写着一个字,“祝”。

  “拿着这个。”老人说道,“我这把老骨头,在大夏境内所有的锻造行,无论是官方的还是私人的,还算有几分薄面。”

  “以后你不管走到哪,只要是挂着‘锻炉’招牌的地方,拿出这张卡片,就说是我的记名弟子,他们会为你提供最顶级的工坊,最优先的材料供应。”

  宁梧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这个好啊!

  瞌睡来了送枕头!

  他现在最缺的是什么?

  他如今的家里虽然豪华,但终究没有专业的锻造设备。

  蓝图系统虽然逆天,但终究只是一次性的。

  他想要真正掌握这门技艺,想要自己动手尝试改良和创造,一个顶级的工坊是必不可少的!

  去外面的锻造行租用,不仅价格昂贵,而且好的工坊都需要排队预约,甚至对客户的锻造师等级还有要求。

  这张卡片,完美地解决了他的所有后顾之忧。

  这可比直接给他钱或者材料,要实用太多了。

  有了这张卡,就等于有了一张通行大夏所有顶级锻造工坊的VIP通行证!

  这意味着,只要他能凑齐材料,随时随地都能找到地方,将脑海中的神兵化为现实!

  “前辈,这太贵重了......”

  宁梧嘴上客气着,手却很诚实地接了过来。

  “拿着吧。”老人摆了摆手,脸上恢复了那副高人风范,“一块璞玉,总不能因为没有好的刻刀而被埋没。我等着看,你这块玉,将来能绽放出何等的光彩。”

  “多谢前辈!”宁梧郑重地将卡片收好,再次深深一躬,“今日之恩,晚辈铭记于心。”

  老人坦然受了他这一礼,脸上那份因为未能收到得意弟子而产生的失落,也淡去了许多。

  他摆了摆手,示意宁梧不必多礼。

  “好了,我这里可不兴搞这些虚头巴脑的。”老人重新恢复了那副有些不耐烦的宗师派头,“沐蓝,你也别愣着,继续去练你的‘锐化’符文,什么时候成功率能到五成以上,什么时候再来找我。”

  “是,师父!”丁沐蓝脆生生地应了一声,偷偷地看了宁梧一眼,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她抱着自己的练习材料,乖乖地走回了角落的工坊,继续开始了自己枯燥而艰难的练习。

  气氛安静下来,宁梧却觉得,这正是他开口的最好时机。

  他犹豫了一下,组织着语言。

  这个问题在他脑子里盘旋了一整夜,他需要一个真正的权威来为他解答。

  “前辈,”他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探究的意味,“晚辈斗胆,还有一个问题想请教。”

  “说。”

  老人言简意赅,他走到那方巨大的漆黑铁砧旁,用一块粗布擦拭着上面的灰尘。

  宁梧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问题用一种更符合这个世界体系的方式抛了出来:“是关于‘塑形’与‘注能’的关联。”

  “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如果我们用几种属性并不突出的,兼容性极强的神金材料,锻造出一柄没有任何属性倾向的‘万用剑胚’。”

  “那么,在最后淬火‘注能’的那一步......”

  他停顿了一下,确保自己的表述足够清晰:“我们注入的能量,是否会成为这柄剑最终的属性决定因素?”

  “比如说,”他举了一个例子,“如果我们注入的是极寒的冰系能量,它是否会成为一柄冰属性的神兵?如果注入的是狂暴的雷系能量,它又是否会成为一柄雷属性的神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