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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他又搜出几封用密语写的绢信和一本账册,越看脸色愈发凝重。

  这些虽然没有直接提及崔泓的名字,但其中涉及的银钱往来、物资调配的规模和指向……

  “指挥使!”一个缇骑跑来,“车间深处发现一个暗格,藏有大量往来书信和账目!”

  赵无咎精神一振:“全部封存,一片纸屑都不许遗漏!”

  他站起身,长长舒了一口气。

  好在行动成功了,但接下来的审讯和梳理证据,才是关键。

  他看了一眼昏迷的瘦高个,对左右吩咐:“给他止血,用特制的镣铐锁了,单独关押,绝不能让他死了或者自尽。”

  “沈追,你带人再仔仔细细搜查整个染坊,清理掉所有的残余机关和毒物,确保安全。”

  “明白!”沈追抱拳,立刻带人展开地毯式搜索。

  京郊,永丰染坊。

  玄甲军两人一组,小心的搬运着阵亡同伴和敌人的尸体,分开安置。

  医官穿梭在人群中,为受伤的弟兄处理伤口,尤其是那些中了毒的,需要立即服用赵无咎带来的解毒丹,并且用特制药水清洗创口。

  空气中弥漫的怪味,比之前淡了许多。

  沈追亲自监督着对染坊的清查。

  他命人用浸过药水的厚布捂住口鼻,逐一打开那些密封的陶罐,检查里面究竟是何种毒药,再贴上标签分类堆放。

  对于车间中央那池翻滚的毒液,他可不敢怠慢,调来石灰和中和的药剂,在工匠指导下进行无害化处理。

  “将军,西侧厢房发现大量金银和地契!”一个校尉前来汇报。

  “登记在册,全部装箱贴上封条!”沈追头也不抬,指挥人将那些墨玉髓原石和加工件小心装箱,这些可都是重要的物证。

  另一边,赵无咎已经押着的俘虏和第一批物证,在重兵护卫下悄然返回京城。

  他没有回皇城司衙门,而是直接进了与镇国公府相连的密道。

  镇国公府,书房。

  杜仁绍几乎一夜未眠,虽然对赵无咎等人有信心,但刀剑无眼,怎么可能不担心。

  听到密道传来的声音,他立刻起身。

  当看到赵无咎带着一身露水和疲惫走进来时,他悬着的心放下大半。

  “国公爷,幸不辱命!”赵无咎抱拳,将连夜整理的晴报和那几个关键物证交给他。

  “染坊已经处理好了,那里的头目也抓到了,收集的东西比较多,这是初步清点。”

  杜仁绍快速浏览情报,当看到“杀敌四十七人,俘虏二十三人(含重要头目一名),我方阵亡九人,伤二十一人”时,他嘴角紧抿,眼中闪过痛楚。

  但看到缴获清单上密密麻麻的毒药、原料、账簿文书,眼里闪过杀气。

  他拿起那块鬼首令牌掂了掂,冷声道:“鬼谷门……”

  又翻开那本账册,只是粗略一扫,就看到几笔巨款流向几个与崔家有关联的商号。

  “好,太好了!”杜仁绍合上账册,“无咎,辛苦了!弟兄们安置好,抚恤从优。”

  “俘虏严加看管,尤其是那个头目,撬开他的嘴。”

  “是,我已经把他安排在最隐秘的牢房,派了最可靠的人十二时辰看守。”赵无咎答道,“沈追还在染坊处理后续,确保万无一失后再撤回来。”

  “让他仔细些,一根毒针都别漏掉。”杜仁绍沉吟片刻。

  “这些物证,尤其是账册密信,立刻组织信得过的人誊抄、比对,我要知道每一笔钱的来龙去脉,每一个代号背后是谁。”

  “明白!”

  赵无咎转身离开。

  杜仁绍拿着那几样物证,快步走向内院。

  他需要让梵娘看看,特别是那些毒药样品,或许她能发现更多的线索。

  内室,李梵娘刚喝下安胎药,正倚在榻上小憩,脸色依旧苍白。

  杜仁绍放轻脚步,但她还是立刻醒了。

  “仁绍?怎么样了?”她急切地问,眼中满是血丝。

  “成功了。”杜仁绍坐到榻边,将令牌和几封密信递给她,又简要的说了缴获情况。

  “染坊端掉了,抓了头目,缴获了不少证据,只是……”他顿了顿,“弟兄们也有些折损。”

  李梵娘接过令牌,仔细看了鬼首和背后的“叁”字,眉头紧锁:“这令牌……材质诡异,绝非寻常之物,这‘叁’字,是指排名,或者代号?”

  她又看向那些密信,虽然看不懂密语,但纸张和墨迹的细微差别,她作为医者还是可以察觉到的。

  这个墨闻着有若有若无的香气,很淡,却持久。

  “这墨里……可能掺了东西。”她将信纸凑近鼻尖,仔细分辨,“有点像……牵机引?”

  “它一种极为罕见的植物,本身无毒,但若是和另一种特定香料混合,就是剧毒,也可以用于传递信息。”

  杜仁绍眼神一凝:“梵娘,你能分辨出另一种香料是什么吗?”

  李梵娘摇摇头:“需要试验,光靠闻我没无法确定,但这也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我们或许能借此来破译他们的密信,甚至……反向追踪。”

  她精神似乎好了一些,挣扎着想坐直,“那些毒药样品呢?我得看看。”

  “你别动,”杜仁绍按住她,“样品赵无咎会妥善保管,等你身体好些再看。你现在最要紧的是休息。”

  他看着她憔悴的模样心疼不已,“大局已定,剩下的交给我们就好。”

  李梵娘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叹了口气,没再坚持。

  她摸索着令牌上的纹路,忧心忡忡:“鬼谷门手段不止这些,这次虽然重创了他他们,但难保没有漏网之鱼,或者其他窝点。”

  “崔泓那边必然会更加警惕,甚至……狗急跳墙。”

  “我晓得。”杜仁绍握紧她的手,“所以我们要更快,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把证据都查实了,南诏那边应该也快了。”

  仿佛是为了回应他的话语。

  午后,一只信鸽扑棱棱落在府中的信鸽房,管事取下绑在鸽腿上的竹管就送往书房。

  杜仁绍打开密信,是王猛潦草的笔迹:“黑风峪大获全胜,走私队全部拿下,生擒了黑石部落首领戈燊以及中原接应的头目。”

  “还缴获墨玉髓原石十大车,人赃并获,等属下回去详细禀告。”

  “好!好!好!”杜仁绍连说三个好字,激动地一拍桌子,把旁边睡着的李梵娘惊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