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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年不腐?

  靠的是这特殊寒玉棺吧?

  至于死因…

  李梵娘心中有了计较。

  她抬起头,看向幽泉掌脉:“贵门‘圣躯’千年不腐,倚仗的应该是这口寒玉棺的效果,它有防止尸体**的作用,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幽泉掌脉眼中闪过惊讶,没想到李梵娘一眼就看穿了寒玉棺的奥秘。

  他冷哼一声:“算你有些眼力。那其生机湮灭的原因呢?”

  李梵娘目光再次落在尸体上,不疾不徐的接着说,“至于死因…阁下莫非是想考教我,此人并非不是正常的衰老死亡,而是身中奇毒,且不止一种。”

  “多种剧毒在体内相互冲撞制衡,反而延缓了某些毒素的毒性,不会瞬间死亡,但最终还是会导致五脏六腑尽数枯竭而死。”

  “而且,他的体内似乎还残留着某种…非药非毒的东西,颇为古怪。”

  她每说一句,幽泉掌脉和他身后那些鬼谷门人的脸色就变差一分。

  尤其是最后那句“非药非毒”,让幽泉掌脉的瞳孔骤缩。

  她…她怎么可能看得出来?

  还是光靠肉眼观察?

  前厅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玄甲军虽然听不懂那些医学术语,但能从鬼谷众人骤变的脸色看出,他们的夫人,似乎说中了关键的东西。

  幽泉掌脉死死地盯着李梵娘,眼里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

  他们鬼谷悬医门世代守护着这具“圣躯”,研究了无数年,才通过秘法大致推断出先祖可能是中了复杂的混合剧毒才死的,并且体内残留着炼制“不死药”失败的痕迹。

  而这李梵娘,仅看了几眼,甚至连棺材都没打开,就将他们的秘密说了个八九不离十?

  这怎么可能?

  她用的到底是什么方法?

  “你…你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幽泉掌脉的声音有些颤抖,之前的倨傲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震惊。

  李梵娘神色平静,当然不能一脸得瑟的说是系统扫描的,只是淡淡的看着他。

  “医术的望、闻、问、切是基础,观察细节,逻辑推理,结合我的书所记载的病理、毒理,自然能窥得一二。”

  “贵门先祖…似在尝试某种很危险的事情,可惜没成功,反倒被反噬了。”

  她的话半真半假,既表明了自己高超的观察力和医学推理能力,又巧妙地归功于自己那本书的博大精深。

  幽泉掌脉沉默了。

  他身后那些鬼谷门人,也第一次出现了骚动,兜帽下的目光纷纷投向李梵娘,充满了惊疑和审视。

  良久,幽泉掌脉才缓缓开口,声音干涩:“夫人的本事…果然名不虚传。这次,是我鬼谷输了。”

  他倒是爽快,直接认输。

  但随即,他话锋一转,眼里满是偏执,“但是,夫人所学的,虽然精于辨析,却失之于道。”

  “我鬼谷医道,追求的是天人合一,是用自身的精气神和天地天地,窥探生死的秘密,岂能是你这种光靠解剖、药石所能比的?”

  他指着那口寒玉棺,语气激动起来:“就像我的先祖,为了追求长生之道,甘愿以身犯险,虽死犹荣。”

  “他的精神,他的意志,岂是你们这些只知道摆弄尸体、斤斤计较药性用几分、伤口在几寸的平庸医者所能理解的?”

  李梵娘闻言,并没有动怒,反而轻轻叹了口气:“掌脉所说的‘天人合一’、‘意志驾驭’,听起来固然玄妙又高深。但——”

  “医术的首要目的,是治病救人,是让活着的人减少痛苦,延续生命。”

  “它的基础,在于对人体的认知,对疾病的理解。若脱离了对人体本身的研究,空口谈意志和所谓的天道,不过是空中楼阁,镜花水月。”

  她目光扫过那些鬼谷门人,语气诚恳:“贵门先祖的志向,确实令人心生钦佩,但他的结局,实在是令人惋惜。”

  “若是当时能有更精深的药理知识,能更了解人所能承受的极限,或许悲剧便能避免。医学需继承,更需发展。”

  “兼容并蓄,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以事实为标准,以造福苍生为根本,才是正途。”

  “闭门造车,固步自封,甚至把探索人体自身的奥秘看作是亵渎,非但不能窥得天道,反而可能误入歧途,害人害己。”

  她的话语清晰有力,敲在众人心上。

  玄甲军听得似懂非懂,但觉得夫人说得极有道理。

  嗯,不愧是我们的夫人,真有文化。

  鬼谷门人中,有一部分人有所触动,眼神闪烁。

  但幽泉掌脉和几个老者却满脸不以为然,甚至带着讥讽。

  “哼!巧言令色!”幽泉掌脉冷声,“夫人无非就是仗着些奇技**巧,窥得些许皮毛,便妄图否定我门千年的传承。”

  “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我们输了,古籍共享的事情,容后再议!告辞!”

  他一刻也不想多留,生怕李梵娘那套“离经叛道”的理论动摇了他门里这些人的信念。

  说完,竟直接命人抬起寒棺,转身就要走。

  “等等!”杜仁绍一步踏出,拦在他们面前,玄甲军也握紧手里的刀剑。

  幽泉掌脉脚步一顿,回头冷冷道:“怎么?镇国公要强留我们不成?”

  杜仁绍目光扫过他们和那口冰棺:“你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当我镇国公府是什么地方?”

  “更何况,这具古尸…身份恐怕不简单吧?穿着前朝甚至更早的服饰,死在多种奇毒之下…”

  “幽泉掌脉,你们鬼谷悬医门,究竟藏着什么秘密?此人…又是谁?”

  杜仁绍心思缜密,抓住了关键。

  这具尸体,绝对不是普通的“先祖”那么简单,他的服饰、死因,都可能牵扯出更多的东西。

  幽泉掌脉脸色微变,眼神闪过慌乱,强自镇定。

  “此乃我门中秘事,与国公爷无关!让开!”

  气氛剑拔弩张。

  李梵娘上前,拉了一下杜仁绍的衣袖,示意他稍安勿躁。

  她看向幽泉掌脉,“掌脉不愿共享古书,不愿交流也就罢了。但这具古尸,牵扯的东西可能比较广。”

  “若掌脉执意要走,那么,请留下名帖去处。他日若有关联事宜,也好寻去。”

  她以退为进,既然放他们走,就要留下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