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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内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杨清源如遭雷击,脸色惨白如纸。

  他身后的太医们更是人人色变,惊骇欲绝。

  他们万万没想到,李梵娘手中竟有这么清晰的证据。

  而且直接将矛头指向了太医院,指向了他杨清源!

  “不…不可能!这是诬陷!是李安人伪造证据,构陷忠良!”

  杨清源竭力狡辩,但声音发颤。

  “构陷?”李梵娘步步紧逼。

  “那请杨院正解释,张太医为何在死士事件后立刻告病闭门?”

  “陛下!臣妇恳请陛下,立刻派人查封张太医府邸,搜查其书房、药柜,并提审其药童、家眷!”

  “同时,请陛下下旨,暂停服用太医院所进汤药,一切待查清后再定!陛下龙体安危,关乎社稷,容不得半点闪失!”

  李晟靠在龙榻上,大口喘着粗气,头痛和惊怒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李梵**话,字字如刀,句句诛心。

  承恩侯府的事他已知晓,如今这毒物竟也流入了他的汤药?

  太医院……竟包藏如此祸心?

  “查!”

  李晟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眼睛死死盯着面无人色的杨清源。

  “给朕……彻查!赵德全!”

  “老奴在!”一直侍立在角落的大太监赵德全立刻上前。

  “你亲自带内卫府的人去!给朕抄了张允的家!把他给朕押入天牢!严刑拷问!”

  “太医院所有人,即日起不得离宫!听候发落!”

  “遵旨!”赵德全领命,眼神冰冷地扫过瘫软在地的杨清源等人,迅速带人离去。

  殿内气氛降到了冰点。

  杨清源和几位太医如同待宰的羔羊,瘫跪在地,瑟瑟发抖,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

  李晟喘息着,目光重新落回李梵娘身上。

  他的眼里有余悸,有暴戾,也有一丝……希冀。

  “李…李安人……”他的声音带着痛苦。

  “朕的头……朕的头要炸了……你……你刚才说,能治?”

  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李梵娘身上。

  李梵娘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

  “陛下,”她声音沉稳有力。

  “您的头痛根源已明。首要之急,是必须立刻降低颅内压,缓解血管痉挛,避免最坏的情况发生。”

  “臣妇有法,可暂解陛下燃眉之急,但过程或有不适,请陛下忍耐。”

  “快…快说!”李晟急促道。

  “请陛下侧卧,头稍抬高。”李梵娘指挥宫人调整李晟的姿势。

  她迅速打开药箱,取出银针和一个小瓷瓶(系统换的)。

  “此乃臣妇师门秘传‘甘露’,有脱水降颅压之奇效,需从特定穴位注入。”

  她在李晟后颈部的风池穴附近,缓缓推入药液。

  李梵娘紧盯着李晟的反应,系统也在监控着他的颅内压变化。

  起初并无明显感觉,李晟依旧痛苦地呻吟着。

  殿内众人屏住呼吸。

  大约半盏茶的时间后……

  “嗯……”李晟紧锁的眉头松动了一下。

  他按着太阳穴的手指,力道似乎也松了一点点。

  又过了一会儿……

  “呼……”李晟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陛…陛下?”在旁的赵德全小心翼翼地问道。

  李晟没有立刻回答,他闭着眼,感受着什么。

  良久,他才缓缓睁开眼,眼神清明了一些。

  “神了……”他喃喃道。

  “这…这股要命的胀痛…钻痛…真的…轻了…轻了好多!”

  他试着轻轻晃了晃头,虽然还有些沉重不适,但令人疯狂的疼痛,确实没有了。

  “陛下洪福!”赵德全惊喜万分,连忙跪下。

  李睿也松了一口气,看向李梵**目光充满了赞赏。

  瘫跪在地的杨清源等人,则面如死灰,眼中只剩绝望。

  李梵娘不仅拿出了证据,也在皇帝面前,实实在在给了他们一巴掌。

  李晟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李梵娘身上,充满了感激。

  “李安人…真乃朕之福星!”他长长舒了一口气。

  “此‘甘露’,竟有如此神效!朕…感觉像是从地狱里爬回来一遭!”

  “陛下言重了。”李梵娘恭敬道,“‘甘露’之效,在于快速缓解症状。”

  “但陛下颅内的根本病灶,如同‘悬顶之剑’的‘血瘤’并未根除。”

  “此物一日不除,头痛便有反复之虞,更有……破裂之危。”

  李晟刚刚放松的心又提了起来,眉头紧锁。

  “血瘤?悬顶之剑?那…那该如何根除?难道…也要开颅?”

  想到承恩侯老夫人开颅的情景,饶是帝王心性,也不由得生出一丝寒意。

  殿内所有人的心也都提了起来。

  开皇帝的头?

  这简直是闻所未闻,想都不敢想!

  李梵娘神色凝重。

  “陛下,开颅取‘瘤’,确实是根除之法。然此术凶险万分,远胜于承恩侯老夫人之手术。”

  “陛下乃万乘之躯,龙体牵动国本,且‘血瘤’位置险要,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以臣妇目前之能,尚不敢言有十足把握行此术。”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

  “当务之急,是稳固陛下当前状态。‘甘露’之效可持续数个时辰。”

  “在此期间,臣妇需为陛下施以金针,疏导郁结之气,平抑上亢之肝阳,并辅以汤药,力求将颅内压及血压稳定在安全范围,减少‘血瘤’破裂风险。”

  “待陛下龙体稍安,臣妇再与太医院…不,再召集天下精通此道的医者,共商稳妥之策。”

  “力求寻一风险最低、最稳妥之法,为陛下永绝后患!”

  这番话,既说明了开颅的风险,又给出了切实可行的保守治疗方案。

  既安抚了皇帝的心,又将皮球踢给了“稳妥之策”,避免了立刻被逼上绝路。

  李晟听完,神情果然缓和了许多。

  能暂时摆脱痛苦,已是幸事。

  至于那“血瘤”,虽然仍是心腹大患,但至少有了缓冲和寻求办法的时间。

  “好…好!”李晟点了点头,脸上难得露出宽慰。

  “就依李安人之言!赵德全!”

  “老奴在!”

  “传朕旨意:封李氏梵娘为正三品‘奉圣夫人’,赐黄金千两,京郊皇庄一座,御笔亲书‘国手仁心’金匾!”

  “即日起,奉圣夫人专职负责朕之龙体调养,太医院一应人等,需全力配合!”

  “若有怠慢阻挠者,视同谋逆,严惩不贷!”

  “臣妇叩谢陛下隆恩!”李梵娘立刻跪拜谢恩,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奉圣夫人!

  正三品诰命!

  还有御赐金匾!

  从此,她在京城,乃至在整个大周,都可以不再那么担惊受怕了。

  “平身吧。”李晟挥挥手,精神又有些不济。

  “李安人…奉圣夫人,这金针汤药之事,就劳你即刻着手吧。朕…乏了。”

  “臣妇遵旨。”李梵娘起身,开始准备针具和开方。

  殿内,瘫跪的杨清源等人,听着那“视同谋逆”的旨意,看着李梵娘被推上云端,瘫软在地,眼中只剩悔恨和绝望。

  他们知道,太医院的天,怕是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