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岚并没有留下吃饭,她本来就是过来看看沈清棠的情况,看到人没事就好了。

  贺家要添丁,贺聿川肯定马上要办婚礼,双喜临门,她要忙的还有很多。

  梁骁本来也要走,贺聿川却叫住了他,“出去喝一杯,我叫上子颢。”

  “合适吗?你不吃饭了?”梁骁看着木讷坐在沙发上的沈清棠。

  贺聿川现在看到沈清棠这副模样就烦,他摆摆手,“你们几个看好她,她出事,你们想想后果。”

  说完他直接拉着梁骁离开。

  梁骁出门前转头看向沈清棠,沈清棠也紧紧盯着他。

  看到梁骁点点头,沈清棠这才松了口气。

  她并不是很相信梁骁,可这一刻她没有别人能信了。

  梁骁能通知她逃,至少能证明他是个良善的人,或许真的愿意帮忙。

  去酒吧的路上,贺聿川把车开得飞快。

  梁骁赶紧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下来,我来开车,陪你喝酒还是陪你殉情?”

  贺聿川猛地踩下刹车,烦躁地和梁骁换了座位。

  梁骁启动车子,这才问道,“什么时候把人找回来的?我看她有点不对劲。”

  “今天找到的。”贺聿川疲倦地将头靠在车窗上,神情有些落寞。

  明明沈清棠回到身边,他应该安心才对。

  可每次看到沈清棠的脸,他都恨不得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抬头好好看看自己。

  以前沈清棠满心满眼都是他,为什么现在就能这么冷漠?

  他还要用那个废物威胁,沈清棠才能乖乖就范。

  无力感涌上心头,他叹了口气,缓缓闭上眼睛。

  梁骁余光看了他一眼,又问道,“她男朋友你打算怎么办?”

  “我才是她男朋友!”贺聿川脱口而出,随即就是沉默。

  明明沈清棠在别人面前说他才是她的男朋友,那今天那个男人算怎么回事?

  以贺聿川的脾气,他只要想,让一个残疾消失是分分钟的事。

  可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想过对程星和下手。

  反正沈清棠都回来了,还管那个残疾干什么?

  他心里对自己这么说,只要沈清棠在身边就好,其他人他不在乎。

  可越是这样,他越是放不下心来,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沈清棠照顾了那个男人三年,如果他对程星和出手,沈清棠会怎么样?

  肯定会恨他吧?

  没有得到回答,梁骁心里有些忐忑。

  看贺聿川生气的样子,他就知道这个程星和八成是要倒霉了。

  一个没身份,没地位的残疾,怎么是贺聿川的对手?

  既然答应了帮忙,他就要尽快把程星和送走才行。

  来到酒吧时,季子颢已经点好了酒。

  只是听说沈清棠被找回来了,他震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刚刚顾安然哭着给他打电话,说贺聿川又不接她电话了,季子颢这才告诉了顾安然几个人要聚会的消息。

  结果沈清棠回来了?

  他心虚地看向门口,“那怎么没带来啊?”

  梁骁和贺聿川谁都没说话,季子颢更无语了,“你们俩叫我来喝酒,干喝酒,不说话啊?”

  他拍了拍贺聿川的肩膀,“聿川,你到底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

  “顾安然和沈清棠啊!”季子颢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安然为你吃了那么多苦头,你们俩都要订婚了,她失忆又不是她想的,你现在都要和她结婚了,又找沈清棠回来干什么啊?”

  季子颢倒不是讨厌沈清棠,只是讨厌沈清棠总是扮演顾安然。

  学顾安然说话,学顾安然穿衣打扮,学顾安然切水果,真的很烦。

  明知道贺聿川心里只有顾安然,又故意演戏,这不是心机绿茶是什么?

  贺聿川拿起酒瓶,一口气喝了大半瓶,然后才回答,“我不会和顾安然结婚,永远不可能。”

  以前是碍于家里的压力,他没办法和顾安然结婚。

  后来是看到了顾安然在国外的那些照片,他也没办法接受。

  现在他更是搞清楚了,他不爱顾安然,至少现在肯定是不爱的。

  他怎么能和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结婚?

  如果他和顾安然结婚了,沈清棠怎么办?

  家里人都觉得沈清棠已经怀孕,他觉得这件事也得提到日程上,总不能让爷爷担心。

  有了孩子,沈清棠就算想走也不可能了。

  季子颢张大了嘴巴,“贺聿川,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不是一直想着和安然结婚吗?当初你俩婚纱都定了。”

  “你也说了,是当初。”贺聿川将剩下的啤酒喝光,重重靠在沙发上,“这些日子我想过了,我早就不爱她了,对安然就是愧疚,觉得亏欠她,可我帮顾家拿到的那些项目,还不够弥补对她的亏欠吗?”

  他这话说的,季子颢都无力反驳了。

  顾安然“去世”的这几年,贺聿川确实对顾家不错。

  顾安然突然出现,顾家又借机让贺聿川帮忙拿走了几个项目。

  要说最大的获利者,的确是顾家。

  梁骁始终没说话,心里却越来越震惊。

  以贺聿川对沈清棠的偏执,怕是下一个要对付的就是程星和了。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小票,觉得有必要马上安排程星和离开才行。

  而包房被推开一条缝的门外,正是顾安然。

  护工推着轮椅不敢动,顾安然咬紧牙关,恨不得冲进去痛骂贺聿川一顿。

  什么叫不会和她结婚?永远不可能?

  五年前分明都要订婚了,她回来贺聿川又同意和她重新开始,怎么就不能结婚了?

  想到那个沈清棠又被找回来,她几乎拔牙齿咬断。

  随即她抬起手,示意护工带着她离开。

  现在冲进去理论,非但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还会让贺聿川觉得她是个疯子。

  来到酒吧门口,护工忐忑地问道,“小姐,咱们现在去哪?”

  “回家。”顾安然想了想,“不,去酒店,给我开一个总统套房,再给我预约半个小时之后的精油按摩。”

  她转头看向酒吧灯光昏暗的走廊。

  原来对她愧疚就能对她这么好,那她就要让贺聿川愧疚到底,再不敢忽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