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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承安哄好牧怀风,才提起罗刹的事情。

  “我们现在有九万人,对方才十三万,打起来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吧?”谢承安笑。

  “谁跟你说,罗刹只有十三万的?”牧怀风将陆招娣的画像收进怀里,想想不妥,又翻出油纸,仔细包起来。

  谢承安奇道:“斥候不是说,两个驻地,一个五万,一个八万?”

  “斥候的消息是没错,但是这几天罗刹在等调兵。”牧怀风语气十分淡漠,“我们得想办法在疆北修个城。”

  提起这个事情,牧怀风就想知道,徽县的校舍修得怎么样了。

  徽县的校舍好修,可疆北的城难盖。

  “你有什么计划?”谢承安问他。

  “没什么计划,”牧怀风捂着心口陆招娣的画像,语气温和,“得先把仓库夺回来。”

  疆北没有什么好做据点的地方,除非回关内。

  定北侯在疆北多年,此番来看,的确是跟匈奴达成了某种协议——

  出关之后,只有几个零星的哨岗,连警戒线都没有。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此前的仓库,反倒是个很好的落脚点。

  而且,有陆招娣,在仓库附近,就不会有粮草的后顾之忧。

  就在他们准备启程的时候,朔州那边送信过来。

  牧怀风看了消息,面上无波无澜。

  他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知道了。”

  而后看向谢承安:“安叔,淮阳那边,海龙需要援手,瑾哥已经过去帮忙了……您能不能回京,帮招娣再看看军需的事情?”

  打仗,对牧家人来说,并不算是难题,但是粮草很难。

  谢承安十指交叉,想知道牧怀风说的是真是假。

  傍晚,谢承安才等到谢家送来的消息。

  的确如牧怀风所说,而且,东边的鲜卑也在蠢蠢欲动,秦钰暂时离不开朔州。

  郑感上前来,说已经安排好人,护送谢承安入关。

  谢承安总觉得不对劲,但是又想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

  “安叔,军需的事情,还请转告招娣,此次务必尽力。”

  谢承安即将动身的前一瞬,牧怀风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力气之大,让谢承安都觉得刺痛。

  “我们全靠你们了!”

  他郑重地看着谢承安。

  不仅是现在在疆北的牧家军和黑甲军,还有在北营和潭州的牧家军家眷。

  他将这千金重的担子,压在未进门的姑娘身上,不是不心疼。

  可是他无计可施了啊。

  郑感看着谢承安离开。

  他低声:“将军,为何不向南朝借兵?”

  “摄政王不是好相与的,向南朝借兵,大周往后不知多少年,都要被南朝牵制。”

  不说其他,就是正在建的刘家港,肯定要被签订诸多条例。

  到时候,苦的是大周的百姓。

  “可是,罗刹增兵十万……”郑感想都不敢想,二十三万罗刹大军压境,牧家军只有九万,这仗怎么打?

  牧怀风抬眼看向远方,出发前,厌恶地看向五皇子。

  周错的人已经将人收拾好,要暗中带回京城。

  可惜不能宰了五皇子。

  牧家军开拔,五皇子头都没敢回。

  周错的人愁眉不展。

  这九万人奔赴前线,可朝廷没有调拨粮草。

  也不知能撑几天。

  两天后,谢承安回京,见到陆招娣。

  摄政王闲事地喝着陆招娣泡的奶茶,他不爱喝甜的,所以没有加糖,他喝着感觉还不错。

  见谢承安和陆招娣讨论半天粮草的事情。

  摄政王凉凉开口:“怎么?晋王出事了?换你这个南朝的人来帮他们想办法?”

  谢承安翻个白眼:“招娣,我看我这外甥是不能要了。”

  谢承安是陆招娣的舅舅,摄政王是陆招娣的哥哥,算起来可不就算是摄政王是谢承安的外甥?

  摄政王不以为意,放下碗盏:“别瞒了,我这日都在丰京,知道晋王是吃了你给的方子。”他微微抬一下下巴,“怎么回事?”

  谢承安不是不负责任的大夫,他自己治的病人,不会不放在心上。

  他来丰京之前,就已经知道陆招娣和摄政王在一起,绝对没有任何危险。

  如果晋王情况危急,谢承安必定是要先想办法进宫。

  但是他却和陆招娣商量半天的粮草的事情。

  显然,晋王的病,问题不大。

  但是要让有些人觉得晋王的病很严重。

  给谁看呢?

  自然是给晋王的仇家。

  摄政王轻笑:“有心帝位的,都不是省油的灯。说吧,晋王他许诺你什么了?”

  谢承安没想到摄政王立刻就抓住其中关窍。

  无奈叹一口气,谢承安这才说实话:“就,还是朔州城外的那个铁矿。”

  上次铁矿的动静闹得大了,他们没敢再接近。

  晋王的封地离朔州近,晋王答应,会掩护谢承安的人过去。

  谢承安赶紧找补:“主要也不是我想要,主要还是招娣的相公需要。”

  摄政王慢慢点头:“这倒是。”

  他看向谢承安,又说:“所以,牧怀风是找了什么借口打发你回来?缺粮草?”

  谢承安本就疑心牧怀风瞒了他什么事情,现在摄政王一开口,他自然就警醒起来:“你知道了什么?”

  陆招娣也紧张起来:“哥,可是怀风有危险?”

  “有没有危险,我不知道。”他长指转着茶碗,如实说,“罗刹还有十万增兵。如果是牧怀风,这一场应该是苦战。”

  陆招娣脑袋“嗡”地一声,差点晕倒。

  谢承安扶住陆招娣,责怪地看着摄政王:“你怎么吓她?”

  “不想知道怎么破局?”摄政王挑眉。

  论行军打仗,现在,整个丰京,应该没有比他这个南朝战神更厉害的了!

  陆招娣急得站起来:“怎么破局?”

  摄政王嘴角一勾:“最简单的,割疆北边关六城给关外的沙陀,祸水西移。”

  他摩挲指尖:“不过,如果晋王身体没有大碍,恐怕不会答应。”

  “所以嘛,第二简单的,腾空这六城,给疆北备战。”

  陆招娣眼睛一亮:“我去办。”

  她起身就往外跑。

  摄政王眼明手快,一把拉住她,不赞同地摇头:“急什么?你要花钱让六城的人搬家?”

  陆招娣一听,就知他还有其他办法。

  “五皇子不是还在回京途中,你让谢宗主去把人劫了,打着罗刹的旗号,用边关六城去换。”

  “嗯?”谢承安惊奇地看着摄政王,“你……你自己怎么不出力?”

  “我啊?名不正言不顺,怎么出手?”

  若不是看在陆招娣的面子上,他才不会出这计策。

  “可我换了六城,怎么脱身?”

  “脱身做什么?”摄政王好笑地看着谢承安,“晋王的救命恩人,五皇子不是应该杀你而后快?你自己好不容易保下一条命,要点赏赐,不是很合理?”

  谢承安听了,忍不住竖起大拇指:“阴险、毒!真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