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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王妃铁青着脸,看着陆招娣。

  陆招娣勉强扯起讨好的笑,不敢说话,只是堵着门口,不让晋王妃离开。

  陆招娣知道晋王活不过四十天,但是药有七份,也就是说,有一份药,晋王是吃不到的。

  如果最后的那一份是真正的有用的药,那晋王吃不到正确的那味药,就死了。

  但是如果凑巧吃到正确的药方,能活过四十天呢?

  如果想要扳倒五皇子,晋王就必须活着!

  “安叔不会拿令牌冒险的,况且他是毒宗宗主,我听说晋王身子一直不大好,等安叔回来,我与他说情,让他去帮晋王诊脉,如何?”

  晋王妃既然肯为晋王回京,定然是关心晋王的。

  果然,晋王妃心中稍定。

  晋王对黑甲军有绝对的控制权,如果谢承安想乱来,黑甲军不会听令于他。

  谢承安和陆招娣交好,陆招娣与牧怀风有婚约,谢承安此去疆北,定然会全力护佑牧怀风。

  如此一来,疆北既然可保平安。

  等谢承安回来,晋王的病……

  两相权衡,晋王妃妥协:“如此也好。”

  陆招娣这才松一口气。

  她与晋王妃商量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当务之急是运送粮草去朔州,让五皇子派兵援救。”

  晋王妃看着驿站楼下:“公主,你觉得你现在还能出去?”

  御林军和南朝的护送使臣来的士兵,几乎已经是拔剑弩张,现在说筹措粮草,简直是天方夜谭。

  陆招娣倒不担心这个。

  她抿了一下唇:“不用出去,可以直接调陆氏车马行去帮忙。”

  晋王妃静静地看着她:“你的意思是,让我去传话?”

  陆招娣摊手:“现在能出入这驿馆的,只有您和您的侍女了。”

  陆招娣原本以为,晋王妃是去通知陆氏车马行去筹措粮草。

  没有想到,晋王妃大手笔,直接将市场里能买的粮草全都收购了,而且还带京中的黑甲军,在各大驿站、酒楼、马场征收粮草。

  闹得最大的是,她直接拿刀抵着兵部尚书的脖子,打得对方不得不开库房,看着粮草被拉走。

  天刚擦黑,陆氏药材行的仓库,就堆满了准备送往朔州的粮草。

  晋王妃打算连夜送去朔州。

  “不急,我有借物运送之法。”陆招娣硬着头皮解释。

  晋王妃显然不信,坐在桌边,抬手示意她开始。

  陆招娣尴尬,不知道自己要不要装神弄鬼一番。

  她避让到内室,正准备将丰京仓库的东西,送到朔州仓库。

  却发现朔州仓库里摆着“兵变”字样!

  陆招娣大惊失色!

  仓库里留字的事情,只有谢承安知道她能看见。他不是去疆北了吗?怎么在朔州?

  他这是去鼓动牧家军哗变了?

  还是他到朔州的时候,已经发生了兵变?

  她将粮草调度到仓库之后,立刻出来,问晋王妃,知不知道朔州的情况。

  晋王妃见她脸色不好,也意识到事情可能不对,她立刻起身:“我进宫去问问晋王。”

  五皇子的目标是皇位,现在晋王在宫里,五皇子在朔州手握重兵,不可能没有想法。

  毕竟现在五皇子面对的,是晋王。

  以骑兵称霸大周的黑甲军,只认晋王为主。

  现在五皇子先是折了祁王,又失了牧家大公子,现在更是斩了太尉。

  以后兵权助力这块,五皇子将永远不会得到武将支持。

  面对这样的绝路,五皇子怕是真会孤注一掷!

  晋王妃在宫门前,被御林军拦下。

  她掀开车帘,下马车,准备硬闯宫门。

  御林军哪里敢放人?

  皇上交代过,万不可让晋王妃入宫。

  晋王怕冷,不过才过酷暑,他就披上厚厚的披风。

  他站在宫内城楼上,看着晋王妃曼妙身姿,固执地立在宫墙之下,不肯离去。

  他叹口气,抛下手里的白子。

  “父皇,总得让儿臣给媳妇儿递个平安吧?”

  皇上的目光从棋盘转开,并未同意。

  此时晋王妃似是有所感,抬头看向宫内。

  模糊见着一人,披着披风,站在半掩的窗口。

  晋王妃身后的侍女隔空朝那人曲直一弹。

  “嗡——”地一锐声,破空而去。

  下一瞬,从窗口跃出一黑衣护卫,抬手堪堪挡住那一指破空。

  侍女收手:“小姐,姑爷应是安好。”

  皇上在屋里,见状,脸色很不好。

  他很不喜欢晋王的这个护卫,武功太高,能在宫里来去自如。

  皇上沉声开口:“你当真以为,朕不知牧怀风出京了吗?”

  晋王低眉顺首,笑得轻快:“父皇这说的什么话?牧将军出京,是打出九门的,九门是您的人,您怎么会不知道?您不说话,不也是不忍疆北的百姓受苦?”

  皇上轻轻哼一声:“贵妃那边,醒了吗?”

  贵妃自尽被救起,现在被晋王看管在宫中地牢里。

  “父皇还想着与贵妃娘娘叙家常?”晋王故作诧异,捻起几颗白子,随意下在棋盘上。

  皇上目光收紧,眉头轻蹙。

  晋王这招,下得妙,皇上一时间想不到好的棋招。

  他摩挲着黑子,状似随意地开口:“贵妃进宫也不少年了,她这次背叛朕,朕总要与她说说的。”

  皇上是喜欢贵妃的,原本想带她去皇陵,远离五皇子母子,还能安度余生。

  谁知贵妃没领悟他的意思。

  贵妃美则美矣,只是脑子不大精明。

  想到这里,皇上轻笑一声——若是贵妃精明,也爬不到贵妃之位。

  晋王看着皇上贪恋美色、又喜好愚弄他人的样子,心下觉得恶心。

  既是喜欢,就真心以待。

  皇上明知贵妃想活着,却在暗中看着贵妃如同溺水之人一般,在深宫之中苦苦挣扎,甚至落入他人全套。

  晋王见皇上迟迟不下子,倚着窗棱,看着宫门口他心中的姑娘无奈转身。

  他心中一动。

  她不会无缘无故因为担心,就来闯宫,必定是外面有事。

  皇上不让他出宫,是为了五皇子。

  那么不让他见晋王妃,会不会也是为了五皇子呢?

  要知道,他这个父皇,心可是全偏到身体康健的五皇子身上,就怕其他几个皇子短寿,影响大周百年国祚。

  皇上现在更希望,五皇子能隐隐凌驾在诸位其他皇子之上。

  这样等他百年,五皇子顺理成章继位。

  否则也不会将所有皇子都封号,出京建府,唯独将五皇子留在京城。

  而唯一在京城的安王,是太后亲自去封地,接安王回来的。

  晋王心不在焉地抛接手中的白子,想着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