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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承安在雪山没回来,陆招娣自己先回京城。

  没想到,刚走半天,就看见一人一马,马蹄声声,冲着牧家的旗子奔过来。

  斥候立刻就认出来:“夫人,是将军来了。”

  陆招娣心中一紧,赶紧策马迎上去。

  到了近前,陆招娣急着问他:“怎么出京城了?”

  牧怀风不答,直接飞身扑来,撑着陆招娣的肩膀,自己在她身后落座,朝后面家将打了个手势,让他们离得远些。

  众人按照他的手势指令,退到后面,远远地跟着。

  等人退远了,他又策马带陆招娣往前跑了一段路,约莫超过其他人的能听见的范围,才说:“想你了。”

  三个字,惹得陆招娣满脸通红。

  她不好意思地低头,用凉的手指去贴自己的脸。

  牧怀风心中一动,低头在她通红的耳尖上吻了一下。

  吓得陆招娣差点摔下马去,幸好被牧怀风兜住。

  “不喜欢?”牧怀风眼中春风曼曼,眼下路边野花漫道,都不如此时怀中人柔美。

  他算是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要娶妻生子。

  有陆招娣这样的,他恨不得立马就成亲!

  陆招娣摇头,羞得说不出话。

  牧怀风得寸进尺,压低声音:“那就是喜欢?”

  陆招娣立刻摇头。

  牧怀风不高兴看她摇头,下巴靠在她发顶:“可是我喜欢呢,很喜欢。”

  这下陆招娣连头不摇了,脸红得几乎滴出血来。

  牧怀风这才闭嘴,抱着怀里的人,纵马赶路。

  牧怀风是告假的,只有一天,所以彻夜奔驰。

  行至丰京城门,天色还未亮,守城士兵认出牧家旗号,不敢阻拦,当即放行。

  飞骑入城,寂然宽阔的青石板主道上,只有牧家的战马踏过,声音铮铮。

  陆招娣恍惚觉得,牧怀风如今已经到了权倾朝野的程度。

  勒马停在牧家大门前,牧怀风翻身下马,又伸手去扶陆招娣。

  她一路被他圈在怀中,脸上的热意未散,脚刚沾地便踉跄了一下,被他稳稳托住手腕。

  “累了?”他声音里带着笑。

  陆招娣抿唇摇头,却听他又道:“那陪我吃点东西再歇息?”

  她一怔,抬头看他。

  牧怀风眉目深邃,眼底映着未熄的兴奋,分明是一路疾驰未合眼,却不见半分倦色。

  丰京早市的炊烟已袅袅升起,牧怀风牵着她走进一家粥铺,热雾氤氲间,他舀了一勺甜粥递到她唇边:“尝尝。”

  她下意识避开:“旁人看着……”

  “怕什么?”他挑眉,“我喂自己夫人,天经地义。”

  话虽如此,陆招娣仍红着脸接过勺子,却听见几个开早市的人低声议论——

  “那不是牧将军吗?那就是陆家农女?牧将军对陆家女这般体贴……”

  “嘘,听说圣上有意将公主许配给他,这陆氏怕是……”

  牧怀风骤然搁下碗,瓷底撞在木桌上,“咚”的一声闷响。议论声戛然而止。

  陆招娣垂眸盯着粥面,忽然轻声道:“你若耽误了前程,我——”

  “前程?”他忽地冷哼,“我如今与太尉交恶,如今的风光或许不会持续太久,哪里还有前程可谈?倒是你,害不害怕?”

  周错当年被人害得断腿,现在他位居太傅之位,要向当年幕后主使、如今的太尉报仇。

  那可是武将官职最高的太尉。

  她愕然抬头,正撞进他灼灼的目光里。

  牧怀风攥着陆招娣的手腕,力道不轻不重,却让她无法挣脱。他的目光灼热,像是要将她的心思彻底看透。

  陆招娣沉默片刻,随后轻轻挣开他的手,低声道:“我不怕。”

  她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声音虽轻,却坚定:“牧怀风,我既选择与你同行,便不会因权势起落而退缩。你若要争,我便陪你争。”

  牧怀风怔了一瞬,随即唇角扬起一抹笑意,带着几分狂傲:“好啊,那我们就看看,这朝堂之上,到底是谁棋高一着。”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像是安抚,又像是欣赏。

  旁边早市的人仍在偷偷打量,却再无人敢议论半句。

  吃完早饭,街上来往的人渐渐多起来,还没有到牧家,就见牧二哥和二嫂两人在门口等着。

  早有牧家的人报给他们,说他们两人在外面吃。

  见他们来,二嫂立刻上前将陆招娣扶住:“怎么来了都不在家吃早饭?跟七弟出去吃,哪能有府里的好吃?快与我进去再吃一些。”

  牧怀风要去兵部点卯,先行离开。

  陆招娣完全招架不住二嫂,被拖到餐厅,吃了好一些东西。

  她撑得难受,要出去走走。

  就在出大门的时候,一个黄衣女子,与她错身。

  陆招娣觉得那黄衣女子似乎有些眼熟。

  黄衣女子脚下匆匆,一刻都不停留,直奔后院,显然是牧家的常客。

  陆招娣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沿着大路慢慢走,一边想仲景药铺的事情。

  而且谢承安已经两天没有送消息过来,她也有些担心。

  转过街角,陆招娣看见,仲景药铺的伙计,正在开门下门板。

  原来丰京也有仲景药铺?

  陆招娣折进一旁的巷子,见几个老人家正坐在阳光里晒太阳,她上前打听消息。

  “奶奶,打听个事情。我是远方来的药材商,听说这附近有个便宜的药铺,是陆氏药材行吗?”

  老人家和善地笑了:“妮子你走错路啦,陆氏药材行不在这边,在城东,这边的是刚开的仲景药铺。”

  陆招娣又问:“我刚才打听,这家店的东家是不是外地的,人家说是。”

  老人家纷纷又笑起来:“那人弄错了,这家店的东家,别人不知道,我们几个老不死的还是知道的,是太尉外宅家的小姐,叫柳飞虹,和牧家关系不错呢。”

  “可不是,虹姐儿根本不认太尉府的人,现在偷偷开这药铺,也没人知道。”

  陆招娣听了一会,知道柳飞虹是太尉的私生女,但是相当看不惯太尉的行事作风,为人低调,在五年前就从家里搬出来,在牧家后面买了一间二进的宅子。

  不知为什么,忽然开了这仲景药铺。

  陆招娣思量,柳飞虹搬出府邸,这些年难道还有不少积蓄?一家药铺,陆氏药材行,零售的药材比批发的价格低,一天一般亏本五两左右。

  铺子越多,亏得越多。

  仲景药铺开在闹市区,铺子的租金就很高,难道铺子是柳飞虹自己的?

  忽地,身后传来马蹄飞驰的声音。

  陆招娣诧异地看着牧家的快马,飞快地奔向兵部。

  牧怀风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