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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日后,川州城的空气愈发沉闷。

  这五天,陆卓几人熟悉了马性。

  这日,巡视完预定路线,陆卓准备返回。

  此时,一道凄厉的女子尖叫撕破了街巷的死寂。

  “救命!放开我妹妹!你们这群畜生!”

  声音来自不远处一条狭窄的阴暗巷弄。

  陆卓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不耐。

  这种破事,他早已懒得理会。

  可身旁的牛娃却勒住马缰,脸色骤变。

  “陆爷……这声音……好像是许少侠!”

  “许少侠?”陆卓瞥了他一眼。

  牛娃脸上满是焦急:“就是之前在进城前,赵文涛遇到的哪个朋友。”

  陆卓心中一动,决定去看看。

  二人拿着开山刀走进巷子。

  巷子深处,景象不堪入目。

  一个身穿灰布衫的年轻男子被打倒在地,七八个泼皮无赖正对他拳打脚踢。

  旁边,一个身形瘦弱的少女被一个汉子死死拽住胳膊,正在拼命挣扎。

  牛娃见状,双目瞬间赤红。

  “找死!”

  一声怒吼。

  牛娃冲了过去,手中的开山刀划出一道森白的匹练!

  刀光闪烁,惨叫连连。

  不过眨眼的功夫,巷子里便只剩下一地的尸体。

  地上的年轻男子,正是许靖石。

  “恩公,感谢恩公再次相救!”他对着陆卓,牛娃抱拳。

  随后将自己的妹妹扶起来。

  “言儿,你没事吧?”

  那名叫许靖言的少女吓得浑身发抖。

  陆卓见许靖言的脸色不对,随即叫上二人跟自己回宅院。

  回到大宅。

  陆卓让人将许靖言安置在厢房的床上,赵文涛上前探了探鼻息,脸色凝重。

  “陆哥,这可怎么办。”

  陆卓看着床上的少女,心里清楚,这丫头的病,多半是惊惧、风寒交加引起的。

  他摆了摆手,语气平淡。

  “死不了。”

  说罢,他转身进了里屋。

  心念一动,一个现代化的医疗急救包便出现在手中。

  抗生素、退烧药……他按照剂量,熟练地将几种药片碾碎,兑上温水。

  片刻后,他端着一碗浑浊的药水出来,粗暴地捏开许靖言的嘴,直接灌了下去。

  许靖石看得心惊胆战,却不敢有丝毫质疑。

  “你爹娘呢?”陆卓随口问了一句。

  许靖石连忙回答:“还在城西的破屋里……”

  “牛娃,”陆卓头也不回,“带两个人,去把他爹娘也接过来。”

  牛娃领命而去。

  三日后,奇迹发生了。

  许靖言,竟然真的好转了过来。

  许家父母对着陆卓千恩万谢,老泪纵横。

  而许靖石,更是直接将陆卓视作了再生父母。

  【叮!目标:许靖石,忠诚度:100(死忠)。】

  【叮!目标:许靖言,忠诚度:100(死忠)。】

  【叮!目标:许父、许母,忠诚度:100(死忠)。】

  陆卓将许家四口人,随后安置在了北城门的宅院里。

  又是一个深夜。

  陆卓,赵文涛,牛娃,三人围桌而坐。

  “城里的守军,已经彻底乱了。”赵文涛的声音沙哑,“刺史中风,形同废人。下面的几个校尉各自为政,都在打自己的小算盘。这几天,已经发生了好几起为了抢粮而火并的事情。”

  陆卓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援军呢?”

  “没影儿。”赵文涛苦笑,“怕是整个川州都乱了,谁还顾得上咱们这小小的川州城?”

  陆卓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无尽的黑暗。

  “那就没必要再等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明日一早,我们就搬到北门这宅子来,整合人手。准备出城。”

  翌日清晨,当陆卓带着赵文涛、沈小烟,牛娃来到北门大宅时,却意外地看到了两个不速之客。

  钱宏伟和他的儿子钱万千。

  一看到陆卓,钱万千的脸立刻笑成了一朵菊花。

  “陆哥!您来了!”

  陆卓翻身下马,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钱万千?你怎么过来了?”

  钱万千吓得一个哆嗦,连忙摆手。

  “陆哥!小的……小的是想明白了,特地来投奔陆哥您的!”

  钱宏伟也赶紧凑上来,开始卖惨。

  “陆兄,我儿他不容易啊!从小就没了娘,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的!求陆兄收留啊!”

  陆卓心中冷笑。

  演,接着演。

  他心中默念。

  【检测目标忠诚度。】

  【叮!目标:钱宏伟。忠诚度:45(投机)。】

  **,连及格线都没到。

  这老狐狸,带着个小狐狸,满肚子都是算计。

  陆卓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漠然。

  “牛娃。”

  “在!”

  “把他们两个,给老子拖到柴房去,绑起来,先打二十棍。”

  钱家父子俩的笑脸僵在脸上。

  “陆爷!陆爷饶命啊!我们是真心……”

  “堵上嘴,拖走。”

  牛娃狞笑一声,一手一个,像拎小鸡一样把哀嚎的父子俩拖向了柴房。

  很快,里面就传来了棍棒到肉的闷响和压抑的呜咽声。

  一炷香后,鼻青脸肿的钱家父子被拖了出来。

  陆卓蹲下身,用马鞭拍了拍钱万千肿胀的脸颊。

  “现在,想明白了吗?”

  钱万千疼得龇牙咧嘴,只剩下纯粹的恐惧。

  “想……想明白了!陆爷!小的该死!小的不该耍小聪明!”

  “很好。”陆卓站起身,“我这里不养闲人,更不养二心狗。要么,把心掏出来,踏踏实实地给我办事。要么,现在就滚蛋。”

  “小的愿意!小的愿意追随陆爷!万死不辞!”钱家父子磕头如捣蒜。

  陆卓嘴角微扬,这顿打,值了。

  傍晚时分,为了给这批新入伙的班底接风,陆卓准备了一场极其丰盛的晚宴。

  当整只的烤羊、流着油的烧鸡、大块的酱牛肉和一坛坛清冽的美酒被摆上桌时,许靖石兄妹和钱家父子,眼珠子都快掉进了碗里。

  他们看着陆卓的眼神,已经从敬畏,变成了近乎狂热的崇拜。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也渐渐熟络起来。

  陆卓放下酒碗说道。

  “吃饱了,喝足了,该谈正事了。”

  他环视一周,沉声开口:“川洲城待不下去了。我们,要出城。”

  “咱们的目的地,”他手指在桌上沾了点酒水,划出一个大概的范围,“蕲州北部,大姚、北莽、西戎三国的交界处。”

  赵文涛眉头紧锁,“陆兄,那里是三不管的蛮荒之地,龙蛇混杂,比这里还要危险,我们为什么要去那?”

  这是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陆卓冷笑一声。

  “危险?这世上,还有比待在一条即将沉没的破船上更危险的吗?”

  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

  “大姚这艘破船,早晚得沉。与其在船上等着被各路人马分食,不如我们自己跳出去,找个没人管的荒岛,建我们自己的码头!”

  “那里是无主之地,朝廷管不了!正适合我们这种无根的浮萍,在那里扎下根来!”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