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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巡城队那边……”赵文涛的声音有些干涩,“这么大的动静,瞒不住的。”

  “他的人会处理好首尾。”陆卓的声音很冷,“孟怀安那只老狐狸,既然想借刀杀人,就不会让刀这么快就钝了。这几天,巡城队只会是聋子和瞎子。”

  冯四那老滑头已经把话挑明了,刺史大人能压下动静,但时间有限。

  毕竟张家在川州城根深蒂固,夜长梦多。

  “现在就去。”陆卓斩钉截铁。“赵文涛,小哑巴,把这里再冲洗一遍,一点血腥味都不能留。”

  沈小烟默默地点了点头,转身去提水。

  “牛娃,跟我走一趟。”陆卓的目光转向牛娃。

  “好嘞,陆大哥!”牛娃的回答干脆利落。

  “等等!”赵文涛急了,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陆哥,就你们俩?张家是龙潭虎穴!而且……而且得抓活的!”

  他压低了声音:“你忘了?张强那家伙临死前为了活命,说漏了嘴!张家有个天大的秘密,只有张为民和张明朗父子俩知道!杀了他们,线索就断了!”

  这是他们唯一的筹码,也是能彻底把张家连根拔起的关键!

  陆卓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嘲弄的弧度。

  “谁告诉你,我是去杀人的?”

  他解开包裹,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两件由某种不知名材料织成的黑色坎肩,入手沉重坚韧。

  两个只露出眼睛和嘴巴的黑色头套。

  以及一杆……赵文涛从未见过的,长而狰狞的铁管。

  那铁管通体漆黑,泛着金属的冷光,上面还架着一个奇怪的琉璃筒。

  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杀意,从那东西上散发出来,让赵文涛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栗。

  “穿上。”陆卓将一件坎肩和头套扔给牛娃。

  牛娃没有丝毫犹豫,三下五除二就将防弹衣套在小小的身躯上,又戴上了头套,只露出一双在夜色中亮得惊人的眼睛。

  陆卓自己也迅速穿戴好,然后单手将那杆**扛在了肩上。

  “我去取钥匙,你们看好家。”

  话音未落,他与牛娃的身影再次消失。

  这一次,他们的目标明确——张家新宅!

  二人如两道融于夜色的影子,在错综复杂的小巷中穿行,完美地避开了几队巡城兵卒。

  半个时辰后,张家新宅那高大的院墙已遥遥在望。

  这里,比陆卓的小院大了十倍不止,戒备森严,墙头上隐约可见手持弓弩的护院来回巡弋。

  按照孟怀安给的资料,这张家明里暗里,至少养了二十多名弓箭手。

  贸然闯入,只会被射成刺猬。

  陆卓没有靠近,而是带着牛娃绕到了宅邸侧后方一处偏僻的院落。

  他脚下发力,身体如猿猴般攀上墙头,随即悄无声息地落在了一处偏房的屋脊上,伏下身子。

  牛娃紧随其后,动作同样干净利落。

  陆卓架起**,冰冷的枪托抵住肩膀,右眼凑近了瞄准镜。

  整个张家大院的景象,瞬间被拉近,清晰地呈现在他眼前。

  院内灯火通明,护院们三五成群,神色警惕。

  其中,正对着大门的一间书房,窗纸被灯火映得透亮,人影晃动。

  陆卓的嘴角,翘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老东西,还在等张强的捷报吧?

  ……

  书房内。

  张明朗烦躁地来回踱步,他脸上被烫伤的皮肤在灯火下显得格外狰狞。

  “爹!这张强是怎么回事?都快子时了,怎么还没回来?杀几只臭虫,需要这么久吗?!”

  张为民端坐在太师椅上,手捧一杯香茗,看似从容镇定。

  “朗儿,稍安勿躁。”他呷了口茶,“张强办事,我放心。或许,是那个姓陆的有些棘手的本事,多费了些手脚罢了。你要记住,真正的猎人,永远不缺耐心。”

  话虽如此,他那轻轻叩击着桌面的手指,却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安。

  就在此时!

  屋外,传来两声极轻微的闷响!

  庭院中,两名站在廊下的护卫,身体猛地一震,栽倒在地。

  死寂。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冲天的哗然!

  “敌袭!”

  “保护老爷和少爷!”

  一时间,所有护院,包括那些手持强弓的弓箭手,全都疯了一般朝着书房门口涌来。

  他们紧张地四处张望,却连一个鬼影子都没看到!

  恐惧,在人群中无声地蔓延。

  “砰!”

  又是一声清脆的爆响!

  一名站在最外围的弓箭手,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在那边!房顶上!”有人凄厉地尖叫。

  “放箭!”

  箭矢如雨,朝着陆卓二人藏身的方向射去,却都叮叮当当地落在了瓦片上,连他们的衣角都碰不到。

  回应他们的,是更加密集的枪声!

  每一声枪响,都必然伴随着一个生命的消逝。

  那黑夜中的死神,精准地收割着院中的一切活物。

  有人胸口炸开血花,有人喉咙被瞬间洞穿,有人持弓的手臂被直接打断……

  不一会儿的功夫,原本黑压压的人群,就倒下了一大半!

  剩下的护院彻底崩溃了。

  这他**打的是什么仗?!连敌人的面都见不着,自己这边就快死光了!这不是战斗,这是屠杀!

  “鬼啊!”

  “是妖法!”

  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残存的护院们心理防线彻底垮塌,丢盔弃甲,哭爹喊娘地朝着四面八方疯狂逃窜。

  陆卓没有去追杀那些逃兵。

  他的目标,从来都不是这些杂鱼。

  一瞬间,书房门口,除了满地的尸体,变得干干净净。

  吱呀——

  书房的门被推开了。

  须发皆白的张为民,竟独自一人,面色阴沉地站在了门口。

  他环视了一圈院中的惨状,眼中闪过刻骨的悲痛与惊骇,但很快便被一种枭雄般的沉稳所取代。

  “阁下究竟是何方神圣?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叙?”他的声音不大,却传遍了整个院落。

  陆卓透过瞄准镜,冷冷地看着这个老家伙。

  装腔作势。

  他的视线微微一扫,落在了门口廊柱的阴影下。

  那里,两个最精锐的弓箭手正半蹲在地,手中的弓已经拉成了满月。

  陆卓的嘴角,泛起不屑的冷笑。

  他朝身边的牛娃偏了偏头。

  牛娃心领神会。

  下一秒!

  两声枪响,几乎融为一体!

  阴影下,那两名弓箭手连闷哼都来不及发出一声,便眉心中弹,当场毙命!

  张为民瞳孔骤然收缩!

  他最大的底牌,就这么没了?!

  他脸上血色尽褪,但还是强作镇定,刚要开口:“小友……”

  “砰!”

  陆卓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一发子弹,精准地钻进了张为民的右肩!

  “呃啊!”

  张为民惨叫一声,踉跄着后退几步,半边身子瞬间被鲜血染红。

  他捂着肩膀,难以置信地看着屋脊的方向,眼中充满了惊恐与怨毒。

  陆卓再次通过瞄准镜扫视了一圈,确认再无任何威胁。

  他收起**,声音冰冷,不带感情。

  “牛娃,下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