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小烟跟在他身后。

  她探出半个脑袋,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地方。

  这里有真正的墙,能挡风。

  有真正的屋顶,能遮雨。

  甚至……她看到了卧房里那张蒙着灰尘的木板床。

  陆卓一脚踹开卧房的门,灰尘扑簌簌落下。

  他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走到床边,伸手用力按了按。

  床板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响,但好歹没塌。

  他满意地咧了咧嘴,回头冲着门口的沈小烟挑了挑下巴。

  “还行,以后,咱就住这儿了。”

  这才是人过的日子。

  次日,天光大亮。

  陆卓睁开眼,意识沉入脑海。

  【每日签到已刷新,是否签到?】

  “签到,购买。”

  【购买成功!获得:白面馒头*4,清水*1升,基础伤药*1。】

  聊胜于无。

  他意念一动,将东西存入系统空间,又顺手打开了系统商城。

  他毫不犹豫地兑换了一小袋米和一些耐放的咸菜。

  走出卧房,淡淡的米粥香气钻入鼻腔。

  厨房里,沈小烟正蹲在灶台前,小心翼翼地添着柴火。

  见到陆卓出来,她指了指锅里,又指了指他。

  意思是,饭快好了。

  陆卓嗯了一声。

  这小哑巴,倒是越来越会照顾人了。

  两人刚端着碗,喝着寡淡的米粥,院门就被人敲响了。

  陆卓眉头一挑,走过去拉开了门栓。

  门外站着的,正是马友。

  “先生,早上好!没打扰您用饭吧?”马友脸上堆满了笑。

  “有屁快放。”陆卓堵在门口。

  马友也不尴尬,侧身让开,指了指身后的木箱。

  “先生,您要的现银。小的按大少爷的吩咐,给您凑了个整,一共是一千二百两。都在这里头了。”

  他一边解释,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契递了过来,“这是赖老头的房契,也给您办妥了。另外,您在这城里若是有什么事,就在门口的枣树下放一根半尺长的树枝。小的看到,自然会第一时间过来听候差遣。”

  陆卓接过房契扫了一眼,塞进怀里。

  “东西放进来,人可以滚了。”

  “是!是!”

  马友忙不迭将沉重的木箱抬进院子,这才屁颠屁颠地走了。

  院门关上。

  沈小烟早已停下了筷子,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口大木箱。

  陆卓走过去,用脚尖一挑,箱盖应声而开。

  霎时间,满箱的银光几乎要闪瞎人的眼。

  大大小小的银锭、银元宝,被码得整整齐齐。

  小的不过一两,大的足有五十两,白花花的一片。

  沈小烟啊地一声短促惊呼,捂住了嘴。

  她这辈子,就是听都没听说过这么多钱。

  陆卓看着她那副没出息的样子,嗤笑一声。

  “出息。”

  他弯下腰,随手抓起三块约莫五两重的小银锭,扔到沈小烟面前的石桌上。

  “拿着,自己买点针线、花布,或者想吃的零嘴。别**一天到晚跟个活死人一样。”

  说完,大手一挥,整箱的银子被他尽数收入了系统空间。

  安顿好一切,陆卓换上马友准备的干净衣物。

  “看好家,我出去转转。”

  丢下一句话,便推门而出。

  城里城外,简直是两个世界。

  城外是饿殍遍地,易子而食的人间地狱。

  城内却是店铺林立,车水马龙,小商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陆卓甚至亲眼看到,一个大户人家的下人将一桶泔水倒掉,里面赫然有半条没吃完的鱼和几大块肥肉,引得几条野狗疯狂争抢。

  何其讽刺。

  他在街上游荡,耳朵却竖得笔直。

  米价多少,布价多少,盐价几何……所有信息都被他贪婪地吸收、分析。

  这里的物价,比他想象中要高得多,尤其是粮食。

  这印证了他的猜想,饥荒的影响,早已渗透到了这座看似繁华的县城之内。

  半个时辰后,陆卓随意走进一家路边的茶馆。

  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

  四周嘈杂声四起。

  “听说了吗?川洲那边,反了!泥腿子凑了好几万人,连县城都攻下来一座!”一个压低了嗓门的茶客神秘兮兮地开口。

  邻桌的汉子啐了一口,满不在乎地反驳:“现在这世道,哪儿没反的?不说远的,就南边那万虎山,盘着几百号土匪,县里的老爷们不也只能干瞪眼?前些天张员外家的商队,不就折在那儿了?那才叫咱们心口上的一把刀!”

  川洲?叛军?万虎山土匪?

  陆卓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他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心中已有了决断。

  回到赖家小院时,他手上已经大包小包提满了东西。

  沈小烟看到他回来,眼睛都直了。

  有新鲜的肉,有白花花的大米,有几匹虽然粗糙但崭新的布料,还有一包针头线脑,甚至还有一小包散发着甜腻香气的糕点。

  陆卓将东西一股脑地扔在桌上。

  “闲着也是闲着,做几件像样的衣服。手艺活别丢了,以后说不定能指着这个吃饭。”他指了指那包针线。

  然后,他又从怀里掏出个小东西,扔给了她。

  是一条很便宜的银手链。

  沈小烟手忙脚乱地接住,眼眶竟莫名地有些发红。

  陆卓没理会她,从另一堆东西抽出几本泛黄的线装书。

  《大姚风物志》、《川洲地理考》。

  他要用最快的时间,搞清楚自己到底落到了一个什么样的鬼地方。

  一下午的时间。

  越看,他的眉头便皱得越紧。

  情况比他听到的还要严重百倍。

  大姚王朝,立国三百余年。

  皇帝昏庸,沉迷丹药方术,朝堂之上宦官与外戚争权夺利,搞得乌烟瘴气。

  地方上,土地兼并严重,苛捐杂税多如牛毛。

  天灾人祸接连不断,导致流民四起,叛军遍地。北方,有游牧民族北蛮叩关劫掠;东边,有倭寇袭扰沿海。

  可谓是内忧外患,国将不国。

  而他所在的县城,恰好就隶属于叛乱最严重的川洲!

  更让他心头一沉的是,书中详细记载了大姚的军备武力,从头到尾,都只提及刀枪剑戟、弓弩箭矢,对火药、火器之类的东西,只字未提。

  这是一个纯粹的冷兵器时代。

  他的那把M36左轮,在这里,就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大杀器!

  “不能再待下去了。”

  陆卓合上书。

  他必须走,去更安全的地方。

  打定主意,他起身走到院中,折了一根半尺长的枣树枝,轻轻放在了门外的枣树下。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院门再次被敲响。

  陆卓开门,看到的不仅是马友,还有一个身着锦缎的年轻公子,正是马家大少——马佑安。

  马佑安一见陆卓,立刻拱手作揖。

  “先生。”

  “有事?”陆卓言简意赅。

  马佑安直接开门见山:“陆先生,如今李家虽乱,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您与令妹在城中若无一个正当身份,终究是个麻烦。我马家愿为先生与令妹重新**腰牌,录入县衙户籍。只是……**腰牌,需要姓名与生辰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