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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丽妃寝宫内。

  她让人假扮成她躺在床上,换上衣服偷偷出宫。

  自然要去安伯侯府,进了家门,她不悦对安伯侯告状。

  “兄长,瞧瞧景明干的好事,我听他的话让沈容去收尸,这下好了,沈容借坡下驴,如今要上爵位了!”

  “她好大的胃口,莫不是想跟咱们平起平坐。”

  安伯侯不信,立刻叫来萧景明问问怎么回事。

  萧景明不紧不慢坐下,反问丽妃。

  “阿容真这么说?”

  “当然,想必明日皇上便在朝堂上商议,不出意外的话,皇上会同意。”

  结合种种,景元帝答应并不意外。

  丽妃冷嗤,不满道:“今日若不是我拿靖安王说事,皇上当场就答应下来了!”

  萧景明勾唇,他要的便是这个。

  他抬眸,声音冷硬,没有对丽妃这个姑姑有半点尊敬。

  “姑姑不该如此,阿容想要,你从中阻拦,就是你的不对了。”

  丽妃气得胸口泛疼,颤抖指着萧景明。

  “你,你也被沈容那**人疑惑了?你到底想怎么样,别忘了安伯侯才是你的家。”

  “姑姑先别生气,阿容坐上侯位没什么不好的,毕竟,我对她还有别的用处。”

  安伯侯并不同意他的话,这个儿子从游学回来后,他始终没看懂过。

  “景明,你还是说出来吧,我和你姑姑心中也好有个底。”

  不然,家里人也很难支持他。

  萧景明眼角闪过一丝不耐烦,低声冷漠反问:“沈容坐上侯位后,与靖安王的身份就相配。”

  他说话时略微咬牙,很快冷哼声。

  “但王侯嫁娶,是朝中大忌,阿容若是要了侯位,那她只能失去跟靖安王的婚约。”

  “二人如果因此翻脸,太子**还有什么能跟我们争。”

  甚至还能让沈容主动站在他们这边。

  包括嫁给他。

  丽妃和安伯侯同时沉默。

  不得不承认,萧景明比他们想的要多。

  萧景明见他们听进去,冷声朝丽妃警告。

  “姑姑以后做事还是谨言慎行,少说点话,表弟还能少点事端。”

  多嘴又蠢笨,丽妃能在后宫中活到现在,靠的是安伯侯。

  并非她给侯府带来了依仗。

  丽妃脸色涨得通红,嘴巴张张合合,说不出话。

  在小辈面前矮了身份。

  ……

  沈容在皇宫住下,有陈武在,朝堂中的动向她了如指掌。

  对于她承爵一事,大多是反对的。

  一个女人,怎能压在他们头上呢。

  开了先河,那以后女人就不愿意在家相夫教子,去干男人的活,抢男人的功劳。

  这,成何体统啊!

  但也有支持的,明面上的太子的人。

  沈容自分户以来,做了不少好事,或多或少让空缺的国库丰盈了些。

  此等功绩,应该重新给个封号,继承只剩空架子的敬侯,太委屈了。

  此话一出,旁人目瞪口呆。

  不管是否有人承认,好歹提醒沈容也曾有功。

  可不是白白捡来的侯位。

  双方各执己见,吵成一团,景元帝听得头疼,呵斥一声。

  “暂且搁置,日后再议。”

  底下的周寒祚一言不发,扫过百官中的几人。

  都是刚才支持沈容承爵的。

  但,都是平日里不太出声的小官。

  在此等非议中,他们竟然敢了?

  周寒祚双手负在身后,记下此事,还未等离开大殿,寿喜公公追了出来。

  “太子留步,皇上请您过去一趟。”

  他蹙眉,冷脸跟了过去。

  到了御书房,周寒祚才发现,屋中不止他一人。

  沈容见到他时,也露出诧异之色。

  显然她事先也不知情。

  二人坐在椅子上,景元帝看着亲手培养的嫡子,眼中划过一丝可惜。

  周寒祚本领城府,样样顶尖,可惜了,在情爱上优柔寡断。

  为了个不能生的女人守身如玉,实在可笑。

  老二也是如此,为了沈容,竟不听他的话。

  他是父,更是君!

  哪里容得他们忤逆。

  两个嫡子都靠不上,不怪他有别的心思。

  景元帝思此,脸上浮现些许笑意,对周寒祚说。

  “太子,今日朝堂于阿容承爵一事,你未置一词,可是有顾虑?眼下只有我们三人,但说无妨。”

  周寒祚面上波澜不惊,思考片刻,直言道。

  “儿臣认为,不妥。”

  话落,两双眸子落在他身上。

  沈容惊讶,没想到他会反驳。

  景元帝眯起眼睛,神情讳莫如深,问他:“为何?”

  “阿容的功劳,承爵于她而言,理所应当,但她还是寒鹤未来的王妃。”

  “既然嫁于皇家,那她就只能是王妃,侯爷的身份自然要舍弃,否则爵位依旧无人继承。”

  周寒祚说得隐晦,但沈容听懂了。

  她犹如醍醐灌顶,一切都看得明朗。

  难怪景元帝会轻易答应!

  原来在答应她承爵时,就默认她要放弃跟周寒鹤的婚约!

  兜兜转转,景元帝仍然认为她配不上周寒鹤。

  又或者,他还是不满意太子。

  想要换人。

  周寒鹤最好,若是——

  三皇子周昭远又会被推到人前。

  沈容头皮发麻,她从未置身于朝堂。

  眼下却深刻体会到。

  行将踏错一步,脚下就是万丈深渊。

  沈容下意识吞咽口水,抬眸望向景元帝。

  他不满盯着周寒祚,仿佛怪他将事情戳破。

  沈容心惊,她快速转动眼珠。

  听着景元帝意味深长的冷哼,脊背慢慢爬上战栗。

  “太子果真考虑周全,连弟弟的终身大事都考虑到了。”

  周寒祚坦然微微抬头,丝毫不惧。

  弟弟远在北境,爱人不复过往,就连母亲也在疯癫边缘。

  他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

  他既然不能拥有的东西,周寒鹤不能没有。

  景元帝笑得冰冷,眼里没有半点情感,说出的话也夹杂着警告。

  “阿容,你觉得呢?要侯位还是要婚约?”

  沈容深呼吸,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胸口似有一把火在烧,掌心冒出一层汗水。

  她被猛虎逼到悬崖边上,无论前进和后退,都是死路一条。

  她进退维谷,老天像是给她开了个巨大无比的玩笑。

  她下定决心要跟周寒鹤走到最后时,在另种情况下做出选择。

  沈容闭上眼睛,转头望向周寒祚。

  他似乎读懂她眼里的情绪。

  沈容在他不赞成的目光中掷地有声道。

  “皇上,我要侯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