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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要查到真相,她要敬侯府的爵位。

  更要辜负过她的人全部**。

  周寒鹤不在京城。

  太子被遣禁军,皇后身陷囹圄。

  她能靠的只有自己。

  与萧景明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她没有更好的选择。

  所有人的命,全系在她的身上。

  她叫来萧景明确实藏着这份私心,没想到他竟然会先提起。

  “沈家在岭南的盐路,分三成给你。”

  沈容闭上眼睛,抛出萧景明无法拒绝的条件。

  商盐,可不是简单的生意,不仅暴利,还能加强对地方的掌控。

  她默认萧家加入,安伯侯早已觊觎,不会拒绝的。

  至于其他,萧景明想要,她也不会给。

  钱债最好还。

  萧景明眼底清明,慎重问:“当真?”

  “无戏言。”

  他思考良久,点头:“好,那你想要什么?”

  “废掉沈庭风,我要做敬侯。”

  沈容毫不遮掩她的野心,无声询问萧景明敢不敢。

  “第一位女侯?”他反问,然后轻笑,“听起来挺有意思。”

  说着,他拿出两盏干净酒碗,倒入清洌酒水。

  “一言为定。”

  她勾唇,爽朗接过仰头一饮而尽。

  酒气翻涌入喉,沈容强行咽下。

  再次谢绝萧景明送她回去的提议,她在厢房中待了许久,等到脑袋清醒些。

  她才摇摇晃晃起身向外走去。

  马车停在后门,沈容不想醉态被人看到。

  后巷冷风吹过,她深吸口气,摇摇脑袋。

  “沈老板以后还是少喝点,对身体不好。”

  熟悉的柔弱声音响起,沈容侧身望去,蓝掌柜笑眯眯靠墙。

  她姿态比酒桌上更随意,手执一支玉烟斗,红唇**烟嘴,小嘬,吐出白色烟雾。

  沈容情不自禁眯起眼睛,看不清蓝掌柜的脸。

  她低声问:“蓝掌柜怎么还在这儿?”

  “自然是在等沈老板。”

  蓝掌柜磕灭烟斗,细腰款款走到跟前,沈容清晰看到她脸上岁月的痕迹,格外有韵味。

  “今日,我还要多谢蓝掌柜呢。”沈容突然想到了酒桌上蓝掌柜仗义执言,刚要拱手,被她拦下。

  “使不得,你们的恩情,我可还不完呢。”

  蓝掌柜笑了笑,看到她迷茫的眼,就明白,沈容全然忘了。

  “当年我夫君走商遇袭,若不是靖安王出手相救,我夫君难保全尸回来,而你——”

  她温柔**沈容的脸庞:“多亏你替我说话,我才能从蓝家里杀出来,走到如今的地步。”

  “让利两成只是说给他们听的,只要我还在蓝家,沈老板若要,不用钱也可以。”

  她常年偷偷给北境送药,朝廷不出钱,蓝家又不是她一人,她也要养家糊口,就算倒贴,也不能太多。

  但沈容有的是钱。

  “我?”沈容不解,她从未见过蓝掌柜。

  “你那时还小,你祖母来我家吊唁,当时族**我交出夫君苦苦经营的家产,你那时说:

  人家夫君为妻小亡故,你们厚脸皮争家产,也不怕被戳脊梁骨,再说了,有妻有子,自当交给他们继承。”

  小孩的话没人在意,蓝掌柜却入了心。

  她幡然醒悟,原来女人也可以独当一面。

  她吃尽苦头终于从那帮老不死的手里抢回一切。

  沈容蹙眉回想,从繁杂的记忆中找到些许碎片。

  好像有这么一回事。

  当时老夫人回来便罚她不知礼数。

  如今想来,是戳了老夫人的心虚呢!

  沈容后退半步,微微低垂额头。

  “不管如何,蓝掌柜大意。”

  蓝掌柜摩挲玉烟斗,心境豁然道:“我也见不惯他们谄媚模样,岭南和北境,哪个更危机难道不清楚?”

  “无非是见太子势微,连忙巴结三皇子的外家。”

  沈容噗嗤笑出声,心中对她又多了几分亲近。

  “听者有心,以后莫要公然讨论。”

  “我有分寸,阿容你快回去吧,喝点解酒汤,明日少些头疼。”

  沈容轻声道别,回到府上被夏花盯着喝完解酒药,随后倒头就睡。

  她清楚宿醉后会头疼,即使做好心理准备,等到第二日醒来时,她依旧痛苦倒吸口凉气。

  “太久不喝酒了。”

  她抱着脑袋又在床上躺了会儿。

  直到夏花端来早饭,沈容龇牙咧嘴洗漱用完,绿萝很快来报。

  蓝掌柜今早送来十车药材,大多是止血清热的普通药材,但也足够用上一段时间。

  沈容:“再加上库房里的,全送去北境,最快!”

  绿萝立刻差人去做,早点送去,或许就能多救一个人命!

  ……

  北境,外城墙上,一位粗犷的汉子吐出嘴里的血沫,望了眼外面荒芜尘沙,骂了句娘。

  “这帮鞑靼畜生!如今草水丰盛,他们不老老实实放羊,打得比往年还凶!”

  说话这人脸上还残留方才杀敌的血,他随意一抹。

  而他,正是跟周寒鹤回北境的陈文。

  “鞑靼听闻王爷回京,心就不安分了,试探咱们呢。”

  “打得老子满心火,要打痛痛快快打,老子舍命奉陪,尽耍些阴招,今天又伤了八个兄弟。”

  虽然对面二十几个鞑靼把命留下了,但他们都清楚,如今药材紧缺,若是伤治不好,那也一样要命。

  “咱们的药还剩多少?”陈文问不远处的大夫。

  大夫满脸为难,艰涩说:“不多了,勉强够眼下用的。”

  再多点伤员,他也无能为力。

  “你们盯紧点,我去内城问问。”

  陈文不顾身上还没处理好的伤口,径直翻身上马朝内城奔去。

  当初建城时,周寒鹤特意分开内外两道城墙,外面的城墙专门用来防御和监视。

  除非大军压境,否则一些小规模的战都在外城打,不影响内城的百姓生活。

  奔驰在路上的陈文抓了抓脑袋,速度停了下来。

  他长长叹口气,刚才那话是用来安抚军心。

  王爷怎不知外城的重要性,物资武器全可着外城用。

  若内城里药材足够,早送来了。

  可他不能说,但不能眼睁睁看着兄弟们等死。

  不管结果如何,他都要来找周寒鹤。

  他咬牙奔进军营大帐,脱口而出:“王爷!还有多少药,全给我!不能让……”

  军帐里的人多到超过他的想象。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眼神望向陈文。

  陈文僵硬在原地,顿时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