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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艳阳高照,殿前众人静立,不约而同望向正中间的沈容。

  然后齐刷刷去看半只脚踏出殿外的安伯侯。

  哦豁,好戏开场。

  安伯侯目光一寒,散出森森杀意。

  “沈容,这是正殿!不得谈论后宫之事。”

  “我乃皇上钦点的御商,有何不可。”

  沈容直戳安伯侯肺管子,通路权争不过她,自然也要被她踩一脚。

  “丽妃娘娘贤良淑德,向来守在后宫中,岂非你三言两语就能泼脏水的。”

  老匹夫,混淆视听倒是玩得极好。

  将矛盾转移到她身上,无人在意丽妃做过什么。

  沈容才不会被他牵着鼻子走。

  她跪得笔直,朝内大喊。

  “求皇上做主!”

  他的话?无人在意。

  安伯侯面色狰狞得有些可怖,很快恢复如常。

  “沈容,树大招风,收敛些。”

  “侯爷,贪心过头,节制些。”

  她轻飘飘压低,讥讽且不屑。

  想要钱,又想捧丽妃做皇后,也不怕撑死。

  皇后被禁足,背后的推手,不难猜出。

  否则此等大事,朝上早闹翻了天,绝不会如此平淡提前散朝。

  安伯侯捂了大多数人的嘴巴。

  周遭的气息陡然低了几分,见势不妙的朝臣匆匆离去。

  他们恨不得没听到刚才的话。

  “哎呦,大清早的,犯不着大动肝火,容娘子,快快起来,您可经不住跪啊。”

  寿喜公公大惊失色,钻进中间转圜,白胖的脸笑成花打圆场。

  “皇上请二位去御书房呢,在这儿也解决不了对吧。”

  沈容施施然起身,目不斜视抬脚朝御书房走去。

  安伯侯压着团火,碍于寿喜公公还在,勉强维持平静,暗地里一口老牙都快咬碎了。

  沈容大步流星,规矩候在外面,等待景元帝召见。

  安伯侯紧随其后,人到齐,寿喜公公进去禀告,随后二人进去。

  沈容行礼跪拜,听到免礼起身,才看到屋中还有第四个人——哭得梨花带雨的丽妃。

  她从景元帝怀中抬起水光潋滟的泪眸,学起少女的羞愤。

  “皇上,臣妾心中冤啊,您委以重任,臣妾更想为皇上分忧,可没想到,竟落人口实,告到百官面前!”

  句句不提沈容,话话在点她。

  安伯侯火上浇油:“是啊,皇上切莫听信流言,沈容私自带走太子妃,插手皇事,丽妃已代管后宫,以此口头训诫一番,也无不可吧。”

  他四两拨千斤,把私自刑罚降为口头训诫,好厉害的一张嘴。

  沈容笑里藏刀,反问他:“安伯侯消息真快,我何时说过,丽妃罚我,是因太子妃一事?”

  连皇上都不知缘由,安伯侯大咧咧道明。

  丽妃向朝中命臣通风报信,可是死罪。

  说她包藏祸心?

  那后宫干政的帽子戴好吧。

  真当她是软柿子。

  安伯侯冷汗瞬间浸透衣背,丽妃双腿发软,攀附景元帝。

  “皇上,臣妾没有……”

  苍白无力的解释,景元帝长久沉默,垂着眉眼,盯着丽妃花容失色,嘴角淡然一扬。

  “爱妃?怎么吓成这般,朕当是信你的。”

  他扶住丽妃腰肢,重重按在身边,听不出他话里的情绪。

  “阿容,你多虑了。”

  沈容眉头微皱,多疑帝王轻拿轻放,不合理。

  “太子妃在你府上,可好?”

  “有张医女照料,出不了差错。”

  景元帝点头,漫不经心道:“既然如此,那就在你那里养着吧。”

  她的心立刻沉到谷底,不想管明澹了吗?

  就像流放的人,从此无人在意,另外一种含义上的抹杀。

  “是。”

  她低头答应,随即看到景元帝招手,让她送上丽妃写的诏令。

  她呈上,景元帝扫了眼,掐住丽妃的下巴,语气森然。

  “朕让你统管后宫,可不是让你拿凤印玩的,明白吗?”

  “臣妾知罪,再也不敢了。”

  沈容浑身僵硬,帝心难测,她终究赌错了。

  各打五十大板,谁也不得罪。

  毕竟,她还要帮景元帝挣钱。

  “阿容,气消了?”

  她应该要顺从,双腿直直跪在地上,深吸口气,迎上他审视目光。

  理智告诉她,见好就收,得罪皇上没益处。

  可躺在床上昏迷的明澹,被软禁的皇后,还有在北境厮杀的周寒鹤……

  爱她的人都在受苦。

  始作俑者被骂两句就算翻篇?

  她不服!

  她要为他们讨回公道!

  沈容目光如炬,字字砸在地上。

  “臣,恳请皇上收回成命,皇后母仪天下,受万民爱戴,丽妃德不配位,目中无人,何以服众人?”

  沈容第一次以臣子身份说话,看向丽妃,面带讥讽。

  “以美色邀宠,处事昏聩任性,太子妃痛失皇嗣,丽妃不管不顾,安伯侯从中作梗。”

  “皇上!事关国祚,嫡长受此冷待,却无半点缘由,令朝臣寒心,民众效仿,如何不能罚!”

  她语气铿锵有力,响彻御书房,直面眼前深不可测的帝王。

  忍让不会让对方心慈手软。

  这是敬侯府教会她的道理。

  周寒鹤刚走,悬在乱臣贼子头顶上的刀没了。

  就敢对中宫下手。

  周寒鹤不在。

  那就她来护!

  “求皇上下旨。”

  沈容磕头,耳边听到安伯侯对她的嘲笑。

  认为她太过可笑,望向蚍蜉撼树。

  她不惧转头,父亲曾说,任何事都能拿到生意场上谈。

  只要她手里的筹码够多。

  所谓的公平自然倾斜到她身上。

  “朝纲不稳,民心涣散,皇上,臣不得不考虑,与北境通商开市,要拖延到几时!”

  景元帝重重拍在桌上,茶杯笔砚散落满座,一片狼藉。

  “你在威胁朕?”

  “不敢,只是替皇后委屈,操劳半生,只是拦了给儿子的两个美妾,就要被禁足,实属,怕了。”

  攻心之计为上策。

  沈容不是**,从上次便能看出来。

  景元帝对皇后,绝非无情。

  “滚回去。”

  “臣,领旨,还望皇上三思。”

  说完,沈容面不改色踏出大殿,阳光照在身上的那刻,她终于感觉活了过来。

  能顶撞威胁皇上后还能全须全尾走出来。

  那她就赢了。

  屋内,丽妃泫然若泣,娇媚开口。

  “皇上,沈容胆大包天,竟敢威胁……啊!”

  清脆的巴掌声甩在脸上。

  朱钗耳环凌乱挂在发间,丽妃扑通跪在景元帝脚边,捂住红肿的脸不敢吭声。

  “蠢货,谁叫你去招惹她的?掌管凤印,真把自己当皇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