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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寒鹤说完才反应过来提了沈庭风,小心观察沈容,不见她动怒,心里悄然松气。

  “母后,有我在,无妨的。”

  他抬手,沈容这才看到他手握另根缰绳,一匹红棕骏马并立,马眼湿润,看起来格外温顺。

  看到不是同骑,皇后放下心,偏头询问她的意见。

  她意动,终究遵循本心,点了头。

  沈容飞快走下轿辇,长裙拢起,周寒鹤下马迎接,克制地握拳抬起手腕。

  她按住借力蹬上马,稳稳斜坐在马背上,笑靥明媚。

  周寒鹤觉得比天上的明日还要耀眼。

  “周寒鹤,我们走。”

  “好。”

  二人策马而行,速度不快,微风徐徐吹拂,他们一路向前,将轿辇落于身后,一路骑到最前方的禁军行列。

  途中她看到沈庭风给长灵牵马,两人两马,长灵似乎不擅长骑,缰绳牢牢掌控在沈庭风手上,她的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笑。

  沈庭风也看到了她,目光追随沈容,视线擦肩而过,隔着万丈沟壑。

  他们无话可说,沈庭风咎由自取。

  “庭风,是这样拽着吗?”

  轻灵温柔的语调唤醒沈庭风,他仿佛无事发生似的,转头帮长岭调整坐姿。

  再抬眼,沈容已不见踪影。

  “他们这是……”

  沈容耐不住好奇,偏头问周寒鹤。

  她记得沈庭风以前有些瞧不上长灵的,竟转性了?大庭广众下同他亲密。

  不符他的风格。

  “男人秉性下等,来者不拒,若是有利可图,他们可以是最好的情人。”

  周寒鹤不屑说,完全没有把自己也骂进去的觉悟。

  长灵贵为县主,又是孤女,她父母留下的身家不少。

  沈容瞬间明了,孤女,守不住的财富,不能依靠的父母。

  好熟悉啊。

  沈家吃绝户的本领果然不容小觑。

  “多言,落人口舌。”

  太子骑马赶来,不满制止周寒鹤说话。

  言多必失,若是传了出去,于周寒鹤无益。

  “大哥,是我先问的,跟他无关。”

  沈容下意识维护,周寒鹤顿时觉得,被骂两句也挺好。

  太子斜睨得意的周寒鹤,叹气。

  “他故意的,阿容,他惯会装,别被他牵着鼻子走。”

  太子还不了解自家弟弟的德行,男人秉性下等,何尝不是指他。

  只不过,他图谋的,是沈容的心。

  本质没有二样。

  周寒鹤不置可否,怕太子坏他好事,主动说:“大哥,怎么不把嫂嫂带来,距离营地还早着呢。”

  本朝民风开放,女娘骑马射箭是准许的,又不是不能抛头露面。

  “她是太子妃,要以身作则。”

  太子冷声道,似乎并不在意。

  沈容皱了皱眉,等太子走后,悄声问:“大哥他跟嫂嫂,吵架了?”

  “呵,天塌下来他们都不会吵,大哥那冷硬性子,又不懂体贴,谁能跟他吵啊。”

  哪像他,懂的心疼自家媳妇儿。

  “他们的事你别管,跟嫂嫂相处时,别提大哥,以后有他后悔的。”

  周寒鹤提醒过后,不愿她再在旁人身上浪费时间,带她沿路游玩,欣赏风景。

  怕她骑马累,玩过没多久,又送她回轿辇休息,数次过来聊天打趣。

  时间过得也快,到了春猎围场外,皇上下令安营扎寨,休养一夜,明日正式开始。

  帝后营帐分开,沈容得了个单独的营帐,就在皇后身边。

  晚饭后,皇后对周寒鹤三令五申,不准他晚上再来闹沈容。

  她身子不好,又累了整个白日,再说,晚上若是叫人看见了,惹的闲言碎语。

  “我把芳姑姑给阿容,放心吧,委屈不到阿容,顺便盯着你。”

  周寒鹤无法,沈容站在芳姑姑身后,对他投来的求救目光当做看不见。

  他是个会顺杆爬的主儿,今日敢答应他,明天他就能让人把营帐安置在她旁边。

  她可丢不起人。

  “这是凝肌膏,晚上涂点,明日腿不会酸。”

  周寒鹤考虑得面面俱到,留下瓷瓶当真走了。

  沈容闹了个红脸,心里朝着他的背影啐了口。

  这男人,太坏了!

  “容娘子,快歇息吧,明日还要赶早呢。”

  芳姑姑笑盈盈道,并不觉得大惊小怪,毕竟年轻人嘛。

  当年帝后也是……

  算了,不说也罢。

  沈容强装镇定嗯了声,用完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隐隐作痛发酸,连带着腰肢泛着酸意。

  她习惯性闭眼忍耐,想着睡着就好了。

  可那股酸意仿佛从骨头缝里钻出来,啃食着皮肤下的血肉,抓挠无济于事,如同隔靴搔痒。

  沈容猛地坐起来,想了想,还是拿起凝肌膏,透明薄薄的一层,没什么特别的味道。

  涂在难受处,只觉得凉,随后什么感觉都没有。

  她等膏药干透重新躺下,手里握住瓷瓶,不知何时起,竟睡了过去。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她觉得无比精神,换好衣服前往皇后的营帐请安。

  “娘娘——”

  她起身,看到营帐中还有个人,长身玉立,艳丽宫服熨帖平整,似她这个人。

  领口鸾凤花纹交颈缠绕,告示女子的身份。

  当朝太子妃,明澹。

  沈容很快回神,不卑不亢再次行礼,膝盖弯到一半,被她伸手拦下。

  “这就是容妹妹,当真是个妙人,难怪二弟捧在手心里。”

  明澹比她更自然,好似见过她无数次,态度熟稔。

  沈容佯装低头,眼角却将明澹全部收入眼中。

  面前的女子明艳大方,端庄雍容,头发一丝不苟绑在发髻上。

  一举一动合规太子妃的身份。

  可细看之下,就像是被人精心雕刻的木偶,说话都是被人定好的。

  跟她小时候见过的明澹,简直判若两人。

  做了太子妃后,她不开心吗?

  沈容这般想着,嘴里竟问了出来。

  “明姐姐,你把我忘了吗?”

  明澹神色诧异下,随即掩面轻笑,终于透着些许真实。

  “好阿容,姐姐怎么舍得把你忘了呢,你真的,长大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