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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会闹大的。”沈容肯定说。

  柯宝不解,懂事张手朝周寒鹤要抱,给容姨省力。

  她和周寒鹤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吴德想攀上安伯侯这棵高枝儿,名声于他无比重要。

  他比谁都怕捅到人前。

  沈容端着木盒,眼底闪过深思,这事,还是要找萧春锦聊聊。

  周遭看热闹散去,周寒鹤揽人欲走,不料沈容纹丝不动。

  她掏出四十两碎银,扔给老板。

  “暖石,是我买的,银子记得退回去。”

  沈容让柯宝抱着,抬脚前往下个摊子。

  她没那么好心,跟吴德有任何牵扯,后患无穷。

  苍蝇杀不死人,但恶心人啊。

  经这一闹,三人没了闲逛的心情,柯宝买完兔子发簪打道回府。

  败了兴致,柯宝又气又内疚,蔫蔫的。

  “不气,下次春猎带你,那比这儿好玩。”

  绿萝对发簪爱不释手,轻声安慰。

  “玩不重要,我是想让容姨开心的。”

  “我也很开心啊,再说,是吴德和不守信用的老板的错,你认错干嘛。”

  沈容梳洗完,湿漉漉的水汽贴靠他的肉脸,滴水的发稍蹭到鼻尖,柯宝哈哈大笑。

  “快去睡觉,明日还要上学。”

  她打发完柯宝,想了想,让绿萝明日去请萧春锦。

  隔日,绿萝去而复返,拜帖原封不动送回。

  “萧小姐有事,不见。”

  沈容皱眉,她安心养伤,大小宴请全然不见她的身影。

  有什么事忙得她脱不开身?

  借口罢了。

  她深吸口气,撕碎拜帖,何必干扰他人因果,萧春锦自找的。

  沈容很快抛掷脑后,专心为北境通商开市挑选货物。

  昨晚的西域商人倒是提醒她,货物选定不能局限于京城周边。

  只要耐储存的,都可以列在其中。

  沈容快速记下几种货物名字,打算抽空跟西域商人谈谈。

  大致物品由她决定,过了周寒鹤的眼后拟定,前期商路未通,她不敢选太多。

  左右算下来,有二十多种,除却数量不谈,委实不少。

  沈容纠结到头疼,一晃眼,春猎在即,皇后差内务府送来出行的行头。

  “三日后出发,娘娘特意交代,届时您随娘**轿辇从宫中走。”

  芳姑姑亲和笑道,院中摆得满满当当,皇后借着由头赏赐呢。

  皇后打定主意,赏赐给得多,沈容看在她的面子上,少嫌弃些周寒鹤。

  愿意当她儿媳妇!

  “多谢姑姑,前些日子托秀娘子给娘娘制了两件吉服,劳烦姑姑带进宫。”

  绿萝奉上两个精致衣箱,两套材质和规制不同,显然有芳姑姑的份。

  芳姑姑身份敏感,平日里底下孝敬不少,但她不好收,免得落人口舌。

  沈容心思细密,办事滴水不漏,加之还是秀娘子的手笔,很难不让人心动。

  “容娘子费心,奴婢必定带到。”

  芳姑姑笑得真切,小声提醒:“今年春猎人多混杂,容娘子自当小心,莫要与闲杂人等多舌。”

  沈容怔愣一瞬,随即点头表示知道了,亲自送出府。

  年年春猎人员选定严格。

  闲杂人等?会是谁呢。

  沈容玩味思索了一圈,没有确切人选。

  她无心在此耗神,春猎前夜,她提前住进宫中,在皇后的偏殿。

  隔日早早起床,陪娘娘用过早膳,沈容等在旁边。

  “我没女儿,太子妃又忙,你看着办搭把手,替我分担分担。”

  沈容平静的表情转为惊讶,身子后倾,略带抗拒道:“娘娘,不合适吧。”

  太子妃明媒正娶,是东宫储君正妻,代皇后掌六宫之事理所应得。

  她不同,未过门的女娘,何能插手皇家事宜,还是春猎大事。

  惹人非议。

  “本宫下的懿旨,何人置喙,你只管去做便是,好孩子,你懂分寸,我放心。”

  皇后抬手轻柔帮她整理发丝,顺势**一柄凤尾发钗,语气意味不明。

  “阿容,你是我中意的儿媳妇,不比任何人差。”

  想到最近周寒鹤未成亲娶妻,不少人心思活泛起来,妄想赶在正头王妃进门前,把自家女儿塞进王府,属实可笑。

  她决不能让人觉得,沈容没了娘家就是好欺负的。

  她也是沈容的靠山!

  沈容不明白,摸了摸发钗,觉得太过贵重,当面取下收好。

  但没再拒绝皇后的好意。

  “阿容知晓了。”

  她俯身谢恩,乖乖等在一旁,皇后上好妆,赶在吉时前前往正门。

  每年春猎规模浩大,禁军分列两旁,手执长枪剑戟,杀气腾腾。

  文武百官乌压压跪在底下,高呼万岁。

  沈容垂眸侧站于皇后手边,感受着万人朝拜的澎湃。

  睥睨天下,莫非于此。

  难怪天下往往皆为权力奔走。

  确实令人着迷。

  耳边是国子监的祷祠,阳光烈焰下,声声振聋发聩。

  三声鼓声鸣,吉时到,出宫狩猎!

  沈容快步跟上皇后,踏上凤辇,转身回头望见皇上正往她们这儿伸手。

  长珠龙冕下,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打探皇后神色,皇后视而不见,轻声道:“阿容,坐好。”

  沈容正色挺腰,已然从皇后那里得了答案。

  大队人马缓缓出发,驶向围猎场。

  除部分品阶低和监国外,足足有上百人。

  队伍走得缓慢,需得下午才能到。

  饶是皇后特许沈容随意,坐久了难免腰酸腿痛,又不能像在自家马车似的随意躺着。

  沈容看了眼外面青青麦穗青绿,叹口气,放下车帘。

  还在官道上,不知何时是个头。

  突然,车窗被悄悄敲响。

  芳姑姑打开窗户,看见来人,神色见怪不怪。

  沈容诧异,却不自觉靠近,压低声音问:“你怎么来了?”

  周寒鹤骑马赶在前面,距离皇后轿辇还有不短的距离。

  皇后恨铁不成钢,指桑骂槐:“芳姑姑,把窗户关了,省的有厚脸皮的大老远扰人家小姑娘。”

  骂的是周寒鹤,沈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太丢人了。

  周寒鹤先朝沈容笑笑,然后佯装听不懂,向皇后请求。

  “母后,我带阿容骑会儿马。”

  “去,这么多人盯着呢,看着像什么话。”

  皇后不准他胡闹,对沈容不好。

  “女娘骑个马怎么了,前头沈庭风带着长灵也在骑呢。路途烦闷,我坐着都难受,出来透透气,别闷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