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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姨姨,娘亲都叫我柯宝,你也叫我吧。”赵声柯趴在她肩头小声说。

  一副交出了自己最大的秘密模样。

  “好。”

  沈容忍俊不禁,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包子摊距离不远,十几步便到了。

  老板面如死灰坐下,陈武守在旁边盯着他数。

  数百枚铜板,去找个小月牙,老板眼睛都快看花了。

  第一遍,没有。

  那就再数一遍。

  期间沈容摸了柯宝瘪瘪的肚子,叫绿萝去买碗馄饨,小口喂他。

  知道第三遍,老板举着那枚月牙铜板喜极而泣。

  “找到了!找到了!”他比柯宝还高兴。

  “既然如此,你无故打人的账,也该算一算。”

  沈容就那么坐着,语调不高,嘴角噙着抹冷笑,令人心底发寒。

  以为了结?还在后面呢。

  她使个眼色给陈武:“殴打幼童,人证物证皆有,移送官府发落吧。”

  很快,窜出几个样貌普通的黑衣人,架着瘫软的老板快速离去。

  沈容抱着柯宝回到王府中,给他洗漱一番。

  府上没有合适的衣服,只能借用郑嬷嬷的三岁小孙子的,同岁,身量却小了一圈。

  人虽瘦小,但从精致的五官看,爹**长相也不俗。

  “可怜见的,谁家父母忍心把孩子养得瘦弱。”

  柯宝挽起袖子,懂事安慰:“郑奶奶,我娘死了,她对柯宝很好很好的,你不要说她。”

  “我来找我爹,他还没死呢,但他不管我和我娘,要骂就骂他。”

  刚升起的心疼陡然压了下去。

  沈容无奈点了点他的额头:“既然不管你们,为何还要找他?”

  负心汉倒是好好活在世上,不公啊。

  “唔,我娘说他有钱,我要拿光他的钱,让他变成穷光蛋,天天饿肚子。”

  这是三岁的他,能想到的,最狠的报复方式。

  也成功逗笑全屋子的人。

  沈容再问下去,才知道,他独自来到京城,他娘也没跟他说过任何关于他爹的信息。

  身上既无信物,也没线索。

  全凭年幼不知事,一身孤胆。

  “我娘说过,我跟我爹长得像。”

  “这可不算,天底下像的人多着呢,你先在姨姨这里住着,以后再说。”

  柯宝重重点头,娘说的对,天底下还是好人多。

  “阿容,这孩子是谁?”

  门口传来周寒鹤的声音,她转头,下一刻,怀中一空,柯宝被他抱开。

  “捡来的?”

  沈容叹气,张手要把人抱回来:“救回来的,又不是阿猫阿狗,快给我,你吓到柯宝了。”

  把如鹌鹑的柯宝交给郑嬷嬷,她才看到周寒鹤身后还站着个人。

  “宋大人。”

  她颔首问好,宋之章给她回了一礼。

  “你们谈事,我带柯宝回去……”

  “不准去,也有你的事。”

  周寒鹤握住她的手,强行带到书房,孩子交给郑嬷嬷,不会出差池。

  到了书房,三人围桌坐下,宋之章率先开口。

  “沈庭风暂缓袭爵,还跟皇上做了承诺,估计这段日子,少不得在你面前晃悠。”

  宋之章看向沈容,她忍不住皱眉。

  路上周寒鹤简单跟她说了今日朝堂的事。

  她没想到沈庭风竟有这般信心,觉得能把她接回去。

  “呵,他能进靖安王府的大门再说。”

  沈容的沉默,让他误以为她在担忧,先给她吃了颗定心丸。

  “那第二件事,通路权,你们如何打算?”

  沈容啧声,撑着下巴道:“势在必得,出钱,我绝无二话,但涉及安伯侯和三皇子,我没办法。”

  “交给我吧,安伯侯以为那场大火烧了银子,觉得你不成气候,最近正大张旗鼓怂恿世家投钱,等以后分红。”

  周寒鹤接话,继续说:“世家又不是**,通路权到手,那就是无底洞,他们也拿不准今后要出多少钱,还在观望。”

  “这时,但凡安伯侯府出半点绯闻,或者三皇子……”

  剩下的话不用明说,三人都明白。

  离间安伯侯府与世家就好了。

  “那行,我不再过问,今日商讨,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啊。”

  宋之章行事奉行准则:结党营私、死路一条。

  周寒鹤是他父亲的学生,加之无心于帝位,这才走得近些。

  但有些事,他是不可能参与的。

  他整理衣袍,准备离开,周寒鹤叫住他。

  “师兄。”

  宋之章身形一僵,露出不悦的神色。

  沈容讶然,头回看他变了脸色。

  殊不知,周寒鹤叫师兄,从来没好事。

  “那小崽子我看与你有几分相像,不如你带回去给老爷子交差,就说是你在外的孩子,绝了老爷子再逼你去相看人家姑娘。”

  宋之章头也不回加速离开。

  孩子?他最讨厌孩子了。

  身影走远,沈容不高兴瞪他:“柯宝是我带回来的,你怎能随意做决定。”

  “你要在我的王府里养别人的孩子?”

  “我也可以出去养,那我走?”

  她丝毫不惧,房子而已,她最不缺了。

  拿这吓唬她?

  周寒鹤立刻服了软:“不行,但你刚搬来王府不久,就要养孩子,那我下朝之后,你是陪孩子还是陪我?”

  他已经开始设想多年后的事情了。

  沈容顿住,反应过来情不自禁轻轻推了他一下。

  “胡说什么,跟孩子没关系,周寒鹤,你别瞎想,就算没有柯宝,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做,不可能只围着你一个人转。”

  周寒鹤静静看了她良久,颇为哀怨说:“看来你真的全忘了。”

  “我忘了什么?”

  “你小时候说,以后嫁给我,眼里、心里,只有我一个呢。”

  鬼话!

  她能说出这么肉麻的话?

  骗她没有小时候的记忆吗?

  “少年时,你还说过要护我呢,还不是在北境呆了十几年,甚少回来。”

  她急于反驳似的脱口而出。

  话说出口才意识到不对。

  周寒鹤眸中的光亮瞬间暗了下去,猛地抱住她,脑袋埋在她的脖颈处。

  浓浓的悔意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连带着她呼吸间都带着苦涩。

  “沈容,是我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