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西伯利亚的深处，比夜色更浓重的阴影自高天垂落，嶙峋的轮廓时隐时现，恍若移动的山脉剪影。
阴影一直盘旋在被暴风雪捕获的天幕。
越过一望无际的冰湖，睥睨横贯千里的雪岭，无尽的冰晶与狂风于此已嚣叫不休几十年，却依然粉碎于漠然的低语。
“找到了。”
“嗯，用以分割的界面被削弱了。”有人应答她。
“我来就够了，何必非得追过来？”
“有个约定……直到死亡的尽头。”
“哼，那个不着调的**，也不知道用这种话术骗了多少姑娘。”
“你呢？”
“恰好想来北方看看咯，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嗯。”
“……”
避风港，幽蓝的大火还在吞噬着坍塌的楼群，融化的铁水被火龙卷洒向全境，溅射在那密集到快没空隙的龙血亚种群中，引起片片嘶嚎。
即使对于死人之国来说，这也是货真价实的炼狱，因为久久不散的远不止滔天大火，还有那降临到每个人身上的消亡宿命。
敌群虎视眈眈，路明非不可能再把昏迷的乔薇尼放置在一边，他只能这么一手抱住，一手杀出通路，在尸山血海中去寻找安德烈以及其他更资深的委员会成员。
或许还有办法，肯定还有办法……这样一个韬光养晦技术前沿的组织，怎么可能只设计摧毁地表楼群的程序？
他被安德烈那畜生耍了！他们配合演了一场戏？就用这种无伤大雅的坍塌来拖延时间？
这次谁再答个不字，路明非当场就将其劈成两半！
他面目狰狞，不肯向路鸣泽描述的“绝望”低头。
很快，踏过一路的龙血亚种尸体，路明非将通往地下保险仓库的大门踹开。
这里曾是收藏了包括“星空迅刃”等多种机密物品的地方，独立于地下层建筑，隐秘性极强，如果没有之前安德烈提供的地图和定位，路明非可能翻个底朝天都找不到。
现在，如果他猜得不错，那些没在避风港墙外露面的委员们肯定就躲在这里——一定躲在这里，只有这里不会受到地表任何灾害的影响。
“滚滚滚！！”单手劈开一头又一头追来的龙血亚种，路明非满盈怒气，只是他跨过这些畜生尸体的时候，却早已没心思注意到同样瘫倒了一路的警卫员们。
“轰！！”终点临时加厚的合金大门也被切开后轰成碎片。
路明非没有停顿，什么都没看清就已经凶兽般冲进去，凭着精准无比的感应将墙角的安德烈一把抓起，没等他说什么就狠狠地砸在金属地面，血花四溅。
“敢耍我？嗯？！”他这才朝那个贪生怕死的中年委员怒吼：“你只有一句话的机会——整个避风港、包括最终圣所的炼金矩阵，完全自毁程序在哪儿？在哪儿？！！”
“……”
“说！！”
“……”
终于察觉到不对后，路明非疯狂颤动的眼瞳慢慢顿住，他恍然地环顾四周，随后狠狠地用刀柄敲在脑袋上，以惩罚自己因为过度焦急而愚蠢地浪费时间——
包括从他手上跌落的安德烈，这躲在秘密保险仓库的全体委员会成员，早就陷入了重度昏迷，身体各处都分布着与乔薇尼侧脸上同样的暗金细纹。这些人还不清楚自己身体在这座尼伯龙根中的异化，所以毫无顾虑地放任安德烈带着路明非摧毁了地表建筑，招致灭顶之灾。
所以，哪里还有什么人能告诉他，有没有那种彻底的自毁程序，又该怎么操作……避风港内除了失去控制而潮水般肆虐的龙血亚种与异化死侍，就只剩他还保持清醒。
“交换吗？哥哥。”恶魔之语在耳边呢喃。
“——”
“压制减弱后，我已经能为你奉献，只要你愿意，只要你与我一起……”
路明非有些恍惚，“交换吗”，这句话他过去听路鸣泽说过很多次，但从来都当耳边风一笑而过，以至于小魔鬼总是怨气满满。
但当这个时刻的他忍不住在心底思考起一点点的可能，无限的惶恐就充斥在脑海。
有很多声音都在告诉他：不行，绝对不行！一旦交换，说不定至今为止的努力都将白费，说不定他就无法再决定自己是谁，说不定这第一次就是他迈入新的深渊的开始。
“哥哥，痛苦吗，焦急么，不甘么？我和你一样啊，降临于你身上的苦难我都感同身受，正如你想为我受到的折磨哀嚎……我们亲密无间，我们不分彼此。”路鸣泽的呢喃宛如化作虚幻的男孩身影，轻轻抱住路明非的后背。
“……”
“对不起，我之前不该那么逼迫你，你分明是在乎我的，不存在先后之分，”他更加善解人意：“而且眼下已经不需要先后了，两全其美的办法就在你一念之间。”
“一念……之间？”
“嗯，看看怀里那个可怜的女人，从你这具身体诞生起她就已经为你放弃所有事业了，这次更是为你与整个避风港、与所有几十年朝夕相处的同事们彻底决裂，尽管浅薄，但她毫无疑问爱着你，你也无法割舍她，让她就这么死去。”
“再想想我，我们一起经历过那么多的苦难那么多的噩梦，直到你来到这座避风港，终于才能将最初的‘我’真正救赎，经过这道相比于过往千万年微不足道的坎坷，我与你便真正解放，我们的痛苦便真正终结——那是我们曾无比希冀的事啊！”
“只要你想，哥哥，不要再抗拒我，我们便能以凌驾于这个世界的所有‘权’与‘力’，诛杀逆我们心意的一切！”
“哥哥……交换吧。”
路明非怀中的乔薇尼已经落到地上，因为他不得不用双手捂住脑袋，路鸣泽的话似乎句句都无比正确，似乎他真的可以就这么轻易地突破绝望，但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变成这样了？
为什么他要面对这样的焦急与绝望，明明所有事都应该不至于如此才对，啊，他开始后悔了。
要是，要是他没那么急迫就好了，要是他耐心些慢慢周旋就好了，要是他没有一早就把乔薇尼牵扯进来，没有仅仅经过半天就要把她带出尼伯龙根，或者被她带出尼伯龙根……是不是就不会发展成这样？
一丝警惕，出现在精神极度紧张的路明非心中，他不得不怀疑这次西伯利亚之行的所有发展都受人操控。
“你见过奥丁么？你被他捕获，绝对见过他对么？”他强压焦急问路鸣泽：“他还在避风港么？在哪儿？”
“为什么要关注奥丁呢……”
“少废话，快说！如果我直接干掉尼伯龙根的主人，说不定这诅咒就同样消散！奥丁操纵了这一切，他也必将付出代价！”路明非的嗓子显然粗了起来。
“他已经离开了，走得远远的——”
“那这一切就与你脱不开关系，路鸣泽！！”
“——”
“回答我！！”
“……交换吧，哥哥，这是唯一的办法。”
“这不是唯一的办法！既然我已经想起来了，那你想与我进行的交易就再没什么秘密，你只是想把我拖入深渊！万劫不复！！”
“你怎么可以用深渊来形容！”路鸣泽唯独不想被路明非这么说，虚影颤得厉害：“那是我们从诞生之初就存在的模样，那就是我们注定掌握的‘权’与‘力’！你既然能想起，就更不该畏惧和抗拒，什么万劫不复！我们生来如此！！”
“**的生来如此，生来如此便一定正确么，生来如此就一定要顺从么，我tm不喜欢就是不喜欢！那对我来说甚至不如用太刀划出一道最简单的痕迹！”
“我不听！我不听！！”路鸣泽的声音已经接近嘶吼：“别在我面前念什么太刀，你就是被那种东西毁掉的！！我恨黑龙米拉波雷亚斯，因为她背着我玩弄与操纵你的命运！我更恨你始终心心念念的什么猎人与太刀，那已经将你变得完全不再是你！”
“你tm少来这套！我只有衰小孩与暴君并存的模样才讨你欢喜对么，老子变阳光开朗大男孩怎么你了？要是翻旧账，你tm早就对不起我了！哪怕换了躯壳也要来刻意搅弄我本就微不足道的少年青春，你自己满世界还玩得开心吗，啊？！苏恩曦还说你是至尊至强的游戏宅呢，是不是很爽？！”
“别说那些陈年旧事——”
“一直在扯过去的分明是你！”
“这次的事确实是奥丁谋划的，他只是畏惧我要逃出来才离开！现在我只想为你提供唯一的支持与解法，你为什么就一定要这么抗拒！”
“不是唯一，路鸣泽，尽管还是在你……”路明非将声音稍微压低：“将那副躯壳彻底燃烧，你便足以力挽狂澜。”
“凭什么！！”几乎没有思考，路鸣泽便厉声反驳。
“凭她，”路明非将乔薇尼重新抱起，盯着那张似乎随时要崩毁于前的娇柔脸庞，轻声道：“就凭这个女人……”
“她也该是你的妈妈，她就像爱着我那样，也想承认你与爱着你……她亲口告诉我的。”
“这样，足够么？”
路鸣泽的虚影呆住，然后那张孩子气的小脸慢慢呈现出不可思议与嘲笑。
“你的回答呢？”路明非紧盯他。
“你在开玩笑么，哥哥？”
“……？”
“就凭这样一个女人？就凭那几十年份量的简单情感？哥哥，你疯了么，就算你痴迷于此，却怎么可能让我也陷入这丑陋的漩涡？”路鸣泽只是不屑：
“说到底只有我才爱着你啊，这个女人不算什么——”
“滚！！！”路明非终于也嘶吼起来：“需要利用她的存在动摇我就承认老**爱，不需要就满口‘不算什么’，那tm是我老妈，你不愿意认可就滚得越远越好！！”
男孩的虚影几乎被这嘶吼直接轰散，再看乔薇尼脸上密布的暗金细纹，路明非心痛欲裂，死死攥紧了太刀握柄。
“断！”“断！！”“断！！！”
他带着乔薇尼，又一路杀回去，将沿途的建筑与通道尽数斩断，再与愈发疯狂的龙血亚种与死侍们搅在幽蓝焰海的地狱中，走到哪儿砍到哪儿，最后一头跳到地下层。
任“星空迅刃”的锋利度降了又恢复，路明非疯狂地摧毁着能看见的一切建筑，那些管道，那些大型设备，那些能源框架，甚至包括天花板和地板，全部砍断，全部切开，全部剁碎！
当地下一层到处是被胡乱切割出的空洞与残渣时，他又直接沿着地板空洞跳到地下二层，把动植物园内所见的玻璃箱体与水族箱全部砍翻，直到洪水泛滥、脚下水位越来越高影响动作，才不得不切开地板继续往下——那些在眼前的巨大主机，陆续变为了电光乱炸的废铜烂铁。
还有避难所！紧急避难所！路明非没去看、也不敢看除开附近主机的绵延千米的其余主机群，只是眼球充血地破开电梯口继续往下跳，但来到那个四通八达占地辽阔的功能区集合地后，终究慢慢垂下了刀口。
“交换吧，哥哥。”路鸣泽的声音又浮现在耳边。
“滚蛋！”
“这是唯一的办法……”
“我说了滚蛋！！”
路明非一咬牙，干脆回到电梯，从幽深的口子要直接跳往最终圣所，说不定把作为整个尼伯龙根源头的那个炼金矩阵摧毁就行了呢？那玩意儿需要完整性，即使规模再大，只要他能破坏最关键的节点与通道——
“砰！！”他落在异色光芒铸就的晦涩纹路上，其下便是最终圣所弥漫的水银蒸汽，却无论如何再前进不得。
太刀狠狠地砍在那些纹路上，却也只是穿透再折返——他被挡住了？为什么？
“……你在表层造成的破坏已经足以引起尼伯龙根本身的防卫机制了，这个超大型炼金矩阵对我的控制进一步减弱，却将更多能源用于构造隔绝带。”路鸣泽叹着气，似乎早知道如此：
“所以，交换吧。”
阴影一直盘旋在被暴风雪捕获的天幕。
越过一望无际的冰湖，睥睨横贯千里的雪岭，无尽的冰晶与狂风于此已嚣叫不休几十年，却依然粉碎于漠然的低语。
“找到了。”
“嗯，用以分割的界面被削弱了。”有人应答她。
“我来就够了，何必非得追过来？”
“有个约定……直到死亡的尽头。”
“哼，那个不着调的**，也不知道用这种话术骗了多少姑娘。”
“你呢？”
“恰好想来北方看看咯，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嗯。”
“……”
避风港，幽蓝的大火还在吞噬着坍塌的楼群，融化的铁水被火龙卷洒向全境，溅射在那密集到快没空隙的龙血亚种群中，引起片片嘶嚎。
即使对于死人之国来说，这也是货真价实的炼狱，因为久久不散的远不止滔天大火，还有那降临到每个人身上的消亡宿命。
敌群虎视眈眈，路明非不可能再把昏迷的乔薇尼放置在一边，他只能这么一手抱住，一手杀出通路，在尸山血海中去寻找安德烈以及其他更资深的委员会成员。
或许还有办法，肯定还有办法……这样一个韬光养晦技术前沿的组织，怎么可能只设计摧毁地表楼群的程序？
他被安德烈那畜生耍了！他们配合演了一场戏？就用这种无伤大雅的坍塌来拖延时间？
这次谁再答个不字，路明非当场就将其劈成两半！
他面目狰狞，不肯向路鸣泽描述的“绝望”低头。
很快，踏过一路的龙血亚种尸体，路明非将通往地下保险仓库的大门踹开。
这里曾是收藏了包括“星空迅刃”等多种机密物品的地方，独立于地下层建筑，隐秘性极强，如果没有之前安德烈提供的地图和定位，路明非可能翻个底朝天都找不到。
现在，如果他猜得不错，那些没在避风港墙外露面的委员们肯定就躲在这里——一定躲在这里，只有这里不会受到地表任何灾害的影响。
“滚滚滚！！”单手劈开一头又一头追来的龙血亚种，路明非满盈怒气，只是他跨过这些畜生尸体的时候，却早已没心思注意到同样瘫倒了一路的警卫员们。
“轰！！”终点临时加厚的合金大门也被切开后轰成碎片。
路明非没有停顿，什么都没看清就已经凶兽般冲进去，凭着精准无比的感应将墙角的安德烈一把抓起，没等他说什么就狠狠地砸在金属地面，血花四溅。
“敢耍我？嗯？！”他这才朝那个贪生怕死的中年委员怒吼：“你只有一句话的机会——整个避风港、包括最终圣所的炼金矩阵，完全自毁程序在哪儿？在哪儿？！！”
“……”
“说！！”
“……”
终于察觉到不对后，路明非疯狂颤动的眼瞳慢慢顿住，他恍然地环顾四周，随后狠狠地用刀柄敲在脑袋上，以惩罚自己因为过度焦急而愚蠢地浪费时间——
包括从他手上跌落的安德烈，这躲在秘密保险仓库的全体委员会成员，早就陷入了重度昏迷，身体各处都分布着与乔薇尼侧脸上同样的暗金细纹。这些人还不清楚自己身体在这座尼伯龙根中的异化，所以毫无顾虑地放任安德烈带着路明非摧毁了地表建筑，招致灭顶之灾。
所以，哪里还有什么人能告诉他，有没有那种彻底的自毁程序，又该怎么操作……避风港内除了失去控制而潮水般肆虐的龙血亚种与异化死侍，就只剩他还保持清醒。
“交换吗？哥哥。”恶魔之语在耳边呢喃。
“——”
“压制减弱后，我已经能为你奉献，只要你愿意，只要你与我一起……”
路明非有些恍惚，“交换吗”，这句话他过去听路鸣泽说过很多次，但从来都当耳边风一笑而过，以至于小魔鬼总是怨气满满。
但当这个时刻的他忍不住在心底思考起一点点的可能，无限的惶恐就充斥在脑海。
有很多声音都在告诉他：不行，绝对不行！一旦交换，说不定至今为止的努力都将白费，说不定他就无法再决定自己是谁，说不定这第一次就是他迈入新的深渊的开始。
“哥哥，痛苦吗，焦急么，不甘么？我和你一样啊，降临于你身上的苦难我都感同身受，正如你想为我受到的折磨哀嚎……我们亲密无间，我们不分彼此。”路鸣泽的呢喃宛如化作虚幻的男孩身影，轻轻抱住路明非的后背。
“……”
“对不起，我之前不该那么逼迫你，你分明是在乎我的，不存在先后之分，”他更加善解人意：“而且眼下已经不需要先后了，两全其美的办法就在你一念之间。”
“一念……之间？”
“嗯，看看怀里那个可怜的女人，从你这具身体诞生起她就已经为你放弃所有事业了，这次更是为你与整个避风港、与所有几十年朝夕相处的同事们彻底决裂，尽管浅薄，但她毫无疑问爱着你，你也无法割舍她，让她就这么死去。”
“再想想我，我们一起经历过那么多的苦难那么多的噩梦，直到你来到这座避风港，终于才能将最初的‘我’真正救赎，经过这道相比于过往千万年微不足道的坎坷，我与你便真正解放，我们的痛苦便真正终结——那是我们曾无比希冀的事啊！”
“只要你想，哥哥，不要再抗拒我，我们便能以凌驾于这个世界的所有‘权’与‘力’，诛杀逆我们心意的一切！”
“哥哥……交换吧。”
路明非怀中的乔薇尼已经落到地上，因为他不得不用双手捂住脑袋，路鸣泽的话似乎句句都无比正确，似乎他真的可以就这么轻易地突破绝望，但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变成这样了？
为什么他要面对这样的焦急与绝望，明明所有事都应该不至于如此才对，啊，他开始后悔了。
要是，要是他没那么急迫就好了，要是他耐心些慢慢周旋就好了，要是他没有一早就把乔薇尼牵扯进来，没有仅仅经过半天就要把她带出尼伯龙根，或者被她带出尼伯龙根……是不是就不会发展成这样？
一丝警惕，出现在精神极度紧张的路明非心中，他不得不怀疑这次西伯利亚之行的所有发展都受人操控。
“你见过奥丁么？你被他捕获，绝对见过他对么？”他强压焦急问路鸣泽：“他还在避风港么？在哪儿？”
“为什么要关注奥丁呢……”
“少废话，快说！如果我直接干掉尼伯龙根的主人，说不定这诅咒就同样消散！奥丁操纵了这一切，他也必将付出代价！”路明非的嗓子显然粗了起来。
“他已经离开了，走得远远的——”
“那这一切就与你脱不开关系，路鸣泽！！”
“——”
“回答我！！”
“……交换吧，哥哥，这是唯一的办法。”
“这不是唯一的办法！既然我已经想起来了，那你想与我进行的交易就再没什么秘密，你只是想把我拖入深渊！万劫不复！！”
“你怎么可以用深渊来形容！”路鸣泽唯独不想被路明非这么说，虚影颤得厉害：“那是我们从诞生之初就存在的模样，那就是我们注定掌握的‘权’与‘力’！你既然能想起，就更不该畏惧和抗拒，什么万劫不复！我们生来如此！！”
“**的生来如此，生来如此便一定正确么，生来如此就一定要顺从么，我tm不喜欢就是不喜欢！那对我来说甚至不如用太刀划出一道最简单的痕迹！”
“我不听！我不听！！”路鸣泽的声音已经接近嘶吼：“别在我面前念什么太刀，你就是被那种东西毁掉的！！我恨黑龙米拉波雷亚斯，因为她背着我玩弄与操纵你的命运！我更恨你始终心心念念的什么猎人与太刀，那已经将你变得完全不再是你！”
“你tm少来这套！我只有衰小孩与暴君并存的模样才讨你欢喜对么，老子变阳光开朗大男孩怎么你了？要是翻旧账，你tm早就对不起我了！哪怕换了躯壳也要来刻意搅弄我本就微不足道的少年青春，你自己满世界还玩得开心吗，啊？！苏恩曦还说你是至尊至强的游戏宅呢，是不是很爽？！”
“别说那些陈年旧事——”
“一直在扯过去的分明是你！”
“这次的事确实是奥丁谋划的，他只是畏惧我要逃出来才离开！现在我只想为你提供唯一的支持与解法，你为什么就一定要这么抗拒！”
“不是唯一，路鸣泽，尽管还是在你……”路明非将声音稍微压低：“将那副躯壳彻底燃烧，你便足以力挽狂澜。”
“凭什么！！”几乎没有思考，路鸣泽便厉声反驳。
“凭她，”路明非将乔薇尼重新抱起，盯着那张似乎随时要崩毁于前的娇柔脸庞，轻声道：“就凭这个女人……”
“她也该是你的妈妈，她就像爱着我那样，也想承认你与爱着你……她亲口告诉我的。”
“这样，足够么？”
路鸣泽的虚影呆住，然后那张孩子气的小脸慢慢呈现出不可思议与嘲笑。
“你的回答呢？”路明非紧盯他。
“你在开玩笑么，哥哥？”
“……？”
“就凭这样一个女人？就凭那几十年份量的简单情感？哥哥，你疯了么，就算你痴迷于此，却怎么可能让我也陷入这丑陋的漩涡？”路鸣泽只是不屑：
“说到底只有我才爱着你啊，这个女人不算什么——”
“滚！！！”路明非终于也嘶吼起来：“需要利用她的存在动摇我就承认老**爱，不需要就满口‘不算什么’，那tm是我老妈，你不愿意认可就滚得越远越好！！”
男孩的虚影几乎被这嘶吼直接轰散，再看乔薇尼脸上密布的暗金细纹，路明非心痛欲裂，死死攥紧了太刀握柄。
“断！”“断！！”“断！！！”
他带着乔薇尼，又一路杀回去，将沿途的建筑与通道尽数斩断，再与愈发疯狂的龙血亚种与死侍们搅在幽蓝焰海的地狱中，走到哪儿砍到哪儿，最后一头跳到地下层。
任“星空迅刃”的锋利度降了又恢复，路明非疯狂地摧毁着能看见的一切建筑，那些管道，那些大型设备，那些能源框架，甚至包括天花板和地板，全部砍断，全部切开，全部剁碎！
当地下一层到处是被胡乱切割出的空洞与残渣时，他又直接沿着地板空洞跳到地下二层，把动植物园内所见的玻璃箱体与水族箱全部砍翻，直到洪水泛滥、脚下水位越来越高影响动作，才不得不切开地板继续往下——那些在眼前的巨大主机，陆续变为了电光乱炸的废铜烂铁。
还有避难所！紧急避难所！路明非没去看、也不敢看除开附近主机的绵延千米的其余主机群，只是眼球充血地破开电梯口继续往下跳，但来到那个四通八达占地辽阔的功能区集合地后，终究慢慢垂下了刀口。
“交换吧，哥哥。”路鸣泽的声音又浮现在耳边。
“滚蛋！”
“这是唯一的办法……”
“我说了滚蛋！！”
路明非一咬牙，干脆回到电梯，从幽深的口子要直接跳往最终圣所，说不定把作为整个尼伯龙根源头的那个炼金矩阵摧毁就行了呢？那玩意儿需要完整性，即使规模再大，只要他能破坏最关键的节点与通道——
“砰！！”他落在异色光芒铸就的晦涩纹路上，其下便是最终圣所弥漫的水银蒸汽，却无论如何再前进不得。
太刀狠狠地砍在那些纹路上，却也只是穿透再折返——他被挡住了？为什么？
“……你在表层造成的破坏已经足以引起尼伯龙根本身的防卫机制了，这个超大型炼金矩阵对我的控制进一步减弱，却将更多能源用于构造隔绝带。”路鸣泽叹着气，似乎早知道如此：
“所以，交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