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观龙族与人类的历史，穷尽最古时期的繁盛与蛮荒，耶梦加得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头怪物。
爪牙，骨刀，毁灭性的言灵，致命的炼金武器……她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将那二十多米长的躯体破坏，但每每杀招尽出的最后，都只能看见迅速再生的鳞甲与棘刺，甚至在恶龙吞噬芬里厄血肉的当下，那再生的速度已经快到一个匪夷所思的速度。
芬里厄已经吐不出一句人言了，活生生的撕咬血肉让他每时每刻都感到了可怕的剧痛，他被这剧痛搅得失去了理智，凄厉的惨叫声介乎人类和野兽之间，混合着仇恨与疯狂，但那巨大身躯此刻深入灵魂的虚弱又使得他只能愈发无力。
就像养了好久的小狗正在被野兽虐杀，尽管耶梦加得已经有所觉悟，但眼睁睁目睹这样的惨状，依旧感到了近乎同等的痛楚。
“芬里厄，你起码不能这样死去……”耶梦加得怔然地摇着头，看向与巨龙后半身融为一体的岩壁。
手段尽出却依旧没用的她很清楚，这样下去，芬里厄只能化作滋养仇敌的养料，会以最耻辱最凄惨的模样结束生命，而面对通过他得到升华的仇敌，她只会更加无力。
“无非是再来一次，千年来龙王们总有最后的选择。”耶梦记得缓缓闭上眼，将积蓄元素的利爪对准岩壁：
“我来帮你解脱，然后，起舞吧，用毁灭世界的姿态去教会那头该死的畜生，何为真正的恐惧……”
“不要怕，芬里厄，‘死亡’本就属于我们！”
古老的龙文从化作半龙的少女口中诵唱，最富有力量的元素齐齐涌向大地与山之王的座下，再以最奥秘最精准的聚合形态出现在那还保持完好的岩壁，位置正是其中最为脆弱的“眼”。
言灵·解岳。
领域构成的刹那，先前被某种力量保护着的整块巨岩都传来明显的躁动声，被注入其中的至高权能正在急速运作，过去这一威力恐怖的高危言灵曾在领域达到极致时瞬间崩毁一座完好的山岳，而现在摧毁几十米高的岩壁根本就易如反掌。
“不要抗拒，芬里厄，你喜欢的那些小物件迟早要追随你的死亡而毁灭。”耶梦加得感到了岩壁处熟悉领域的对抗，毋庸置疑，那是永远长不大的哥哥在保护自己的“珍藏”。
“……”
当然没什么能回应她，因为这里只有撕心裂肺的咆哮与惨叫，耶梦加得自顾催动着“解岳”的领域，瞬间瓦解了覆盖岩壁的力量。
“裂开吧，自由吧……死去吧！”
无数裂缝蔓延开来。
“撤撤撤撤消！！”
“驳回！抗议！给我收——！”
蔓延不可思议地停止了，只剩一个生着火焰双翼的浑身破破烂烂的混小子对着她指手画脚。
“行了行了，知道你很急，但这么乱喊把逼格都掉完了好不好？”用钩绳从那小子身后荡过的人影直接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落到地面时，还有其余三人已经站到了一起。
“不急不行啊团长，这个状态下的芬里厄哥哥要是被强行完成孵化，会没命的！”小子振振有词地解释。
“可以理解，反正现在也快没命了，怎么死不是死？”**的女人点着头出声。
“别只顾看这边，也注意警戒你的真正威胁。”娇小些的身影提醒道。
而这帮人最前方，身着黑红相间铠甲的那个家伙，从狂野头盔缝隙里射出的明亮目光正牢牢锁定着半空中的君主，似乎他们身后那巨龙间惊心动魄的疯狂撕咬从不存在。
“耶梦加得！我是来谈条件的！”路明非喊道。
条件？笑话。
从忽然觉得有些陌生的火翼小子身上收回视线后，大地与山之王甚至不屑于多看那帮人一眼，只是冷漠而威严地伸出手来：
言灵·狂怒之尘。
“异议！”
感受到到同等的君主权威后，聚集的废墟尘埃瞬间土崩瓦解，跌落到了各处。
“真的诶，只要意思到了，不是非要用固定句式！”康斯坦丁新奇地汇报着龙生大发现。
“耶梦加得，我是来谈条件的！”路明非重复道。
言灵·阴蛇。
“达咩！”康斯坦丁忽然转身一指，面露纯真的得意：“其实我一直在关注哦，偷袭不行的耶梦加得姐姐！”
耶梦加得终于有些无奈又有些愤恨地看过来，龙瞳中颤动的金色简直像要把路明非生吞活剥，这家伙始终一脸“你闹吧，反正没用”的表情，可恨到想让龙用爪子活活撕烂那张脸。
“古老尊贵的初代血脉，可敬可畏的青铜与火之王，力量甚至远超诺顿的存在……康斯坦丁，你要不要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现在变成了什么德行？”她发自肺腑地指责。
“看吧，有时候‘近朱者赤’这话还真是贴切，瞧瞧咱们的棒小伙！”路明非自豪地拍拍康斯坦丁肩膀。
“闭嘴！”此刻耶梦加得真的一个字都不想跟这家伙交流，而且这分明是近墨者黑，还好意思“近朱者赤”，赤你——！
冷静，冷静……她深深地呼**，身为被亲族们盛赞的以美丽和聪慧见长的君王，她决不能被区区人类的几句话就影响了思考，好好考虑现状，芬里厄那边情况危急，有康斯坦丁庇护的这帮人又不能迅速解决……
“所以啊，我是来谈条件的，耶梦加得同学！”路明非的声音又响起来。
“——”
“有屁快放！”耶梦加得不耐烦地看向他，连满脸的细鳞都纠结在一起组成凶狠的表情，可见是真的不想浪费时间在这里。
路明非其实也有点郁闷，本来他的好师妹夏弥同学可是他相当珍贵的同道中人，吐槽功力颇有他巅峰时期的七八层功力，两人能你一句我一句把楚子航的病房天花板唠穿。
走投无路的小龙女啊，此刻你到底憎恶的是路明非还是“夏弥”呢？
“那我就简短着说，”路明非也不再耽搁，指了指身后翻腾的巨龙：“我们帮你引走灭尽龙，作为交换——”
“把你人类学生时代留下的‘孽缘’好好解决掉！”
一直沉默的有着凌厉黑发的青年走上前，散落的刘海遮挡下，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呵……”
耶梦加得简直想笑出声，这家伙以为自己是谁？身为混血种屠龙者却要靠着龙族君主的庇佑才能与她对话的可笑蝼蚁，真觉得能肆意操控君主的行为？
“你就用你那傲慢到没边的高贵思维继续发散吧，自诩智慧，就不该忘了我从始至终对你表现出的善意。”路明非冷冷说道，一看那张满是鳞片的脸毫不掩饰的表情，他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而且，你以为事到如今我还只会软乎乎地跟你商量么？”
“告诉你，耶梦加得，除了咸吃萝卜淡操心的帮忙外，这同时是赤裸裸的威胁！我们马上就要去面对那头可怕的古龙，全力以赴！要是你敢背后捅刀子——哪怕后果再严重我也会先反手宰了芬里厄！”
“你！”
“就这样，有什么其他事等你俩解决完再说。”路明非摆摆手，然后极具压迫力的凶光从他头盔里直刺耶梦加得，某一刻简直不逊色疯狂捕食中的灭尽龙：
“给我认真点，你tm勾引的是老子的人，负责也好始乱终弃也罢，都要有个说法！”
“……？”
耶梦加得直接愣住了，而路明非身后的麻衣和康斯坦丁则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这话说的，楚子航是什么身世凄惨的苦情小怨妇么？明明对方才是妹子吧？
“就这样，我们上了！”路明非挥挥手，身后的人都往后面看去。
“总之，别死就行。”他又拍拍楚子航的后背，一把将他推到前面。
“起码不是现在。”背对着耶梦加得，楚子航竟朝他笑了笑，尽管那笑容太浅，又短暂地难以捕捉。
“被母龙缠上的男人都不容易啊，加油咯。”路明非最后开了个玩笑后，身体随投射器的钩绳荡向空中。
崩毁的月台废墟满是堆积的巨石，其上散落的混合在一起的龙血与组织残片足见这场远未结束的捕食与反抗多么激烈，一行四人的身影融入这片巨龙战场时实在显得太微不足道，哪怕其中有一位实质为龙的存在。
言灵·冥照。
酒德麻衣消失在某处晃动的黑暗中，射程优越的她具备太多可挑选的位点，同时她从随身的弹药袋取出了适配当前情况的大威力榴弹，迅速装填在已经连射组装的火龙迅击弩。
“轻弩就位，视野良好。”她低声道。
“通讯正常，随时准备转移，这场战斗你的掩护和帮助撤离很重要。”路明非在频道中回应。
“收到。”
言灵·天地为炉。
早就有所构想的君主释放了这一极为契合权柄的大型言灵，并不断扩散到了以月台废墟为中心的宽广空间，最终形成一个规模恐怖的圆形领域，其中所有包含金属的成分都在无上的伟力中缓缓炼化。
腾飞的炽火羽翼将鳞爪化完成的半龙带上整个地下空洞的最高处，使得权柄盛放的青铜与火之王能轻易俯视到这片尼伯龙根之心的每一处角落，那夸张的压迫与侵袭，甚至使得尼伯龙根本身都在隐隐抗拒，期待其真正主人的大地与山之王能够拿回主导权。
“青铜与火就位，我感觉很好。”康斯坦丁的声音传来，隔着耳机都仿佛被那高温感烫伤。
“比起需要找到好时机来压制的火焰，现在更是你展现这些日子锻造技能成果的时候，我和零的武器说不好就会损毁，但手上决不能空。”路明非对他嘱咐。
“我知道，我们是一个团队，我不会贪恋释放力量的感觉，”康斯坦丁认真地点头：“支援同样重要。”
“那就拜托了，这一场搞好了，你就是真正的mvp！”
“嗯！”
娇小的身影从空中荡下，正是早已近身调查情况的零，除了刚刚两位提供的远处视角，他们这俩近战猎人需要的情报又有所不同，不身临其境地用肉眼观察，很难做出最精准的判断。
“怎么说？”路明非边问边将检查完毕的道具袋扔过去，确保连应付危急情况的调和素材都没有遗漏。
“芬里厄的挣扎变弱了，现在的角度很不错。”零快速地根据现状做出判断：“我们先，以我为核心，集中力量从正上方来一下。”
“可以，耶梦加得已经证明了，火力手段去撕裂灭尽龙的躯体行不通，好在我们有质量足够的重武器。”路明非肯定道。
“了解，我会从不同方位用榴弹震击，控制目标不临时发生较大位移。”麻衣确定了自己的职责。
“那我来上强化和推力，零姐姐记得等会儿不要抗拒，不会很痛的！”康斯坦丁补充。
“很痛也没关系，得保证足够的冲击力。”零轻声反驳。
“……我知道了！”康斯坦丁默默握紧龙爪。
“如果成功落地，我会去成为灭尽龙的第一目标，并尽量吸引仇恨，后面就没那么多时间商量对策，全靠各位本事了！”路明非沉声道，将手里喝完的鬼人药瓶扔开。
“就是现在，我去了！”紧盯两头巨龙状况的零绷紧全身，射出的钩绳勾住前方被她凿出的巨石裂缝，跟着绳索朝前方急速拉近。
正处在空中时，凝固的金属碎屑恰到好处地出现在她脚下，将她托起并猛地往上一推，零随之高高跃起。
第二块，第三块，第四块，钩绳——背负大剑的猎人电光火石间已经出现在了巨龙们的上空！
耶梦加得眨了眨眼，尽管她一开始觉得这帮家伙根本不可能做到什么，奔向芬里厄和灭尽龙时就如同蚂蚁爬进剑齿虎对猛犸象的狩猎场，但真的看见那渺小身影悍不畏死地飞向天际时，忽然又想去相信那么一丝的可能。
那就，姑且看看……
“他说过了吧，先解决这边的事。”低沉的声音忽然传过来。
耶梦加得低下头，看着那个没什么存在感的男人，要是不出声说不定还真会被她直接忘掉……该死！
明明就快忘掉，为什么要出声？老老实实缩在那儿不好么？
“你在苦恼什么呢，我只是想问几个问题而已。”楚子航轻声说着，真的到了这一刻，他反而有种莫名的轻松感。
爪牙，骨刀，毁灭性的言灵，致命的炼金武器……她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将那二十多米长的躯体破坏，但每每杀招尽出的最后，都只能看见迅速再生的鳞甲与棘刺，甚至在恶龙吞噬芬里厄血肉的当下，那再生的速度已经快到一个匪夷所思的速度。
芬里厄已经吐不出一句人言了，活生生的撕咬血肉让他每时每刻都感到了可怕的剧痛，他被这剧痛搅得失去了理智，凄厉的惨叫声介乎人类和野兽之间，混合着仇恨与疯狂，但那巨大身躯此刻深入灵魂的虚弱又使得他只能愈发无力。
就像养了好久的小狗正在被野兽虐杀，尽管耶梦加得已经有所觉悟，但眼睁睁目睹这样的惨状，依旧感到了近乎同等的痛楚。
“芬里厄，你起码不能这样死去……”耶梦加得怔然地摇着头，看向与巨龙后半身融为一体的岩壁。
手段尽出却依旧没用的她很清楚，这样下去，芬里厄只能化作滋养仇敌的养料，会以最耻辱最凄惨的模样结束生命，而面对通过他得到升华的仇敌，她只会更加无力。
“无非是再来一次，千年来龙王们总有最后的选择。”耶梦记得缓缓闭上眼，将积蓄元素的利爪对准岩壁：
“我来帮你解脱，然后，起舞吧，用毁灭世界的姿态去教会那头该死的畜生，何为真正的恐惧……”
“不要怕，芬里厄，‘死亡’本就属于我们！”
古老的龙文从化作半龙的少女口中诵唱，最富有力量的元素齐齐涌向大地与山之王的座下，再以最奥秘最精准的聚合形态出现在那还保持完好的岩壁，位置正是其中最为脆弱的“眼”。
言灵·解岳。
领域构成的刹那，先前被某种力量保护着的整块巨岩都传来明显的躁动声，被注入其中的至高权能正在急速运作，过去这一威力恐怖的高危言灵曾在领域达到极致时瞬间崩毁一座完好的山岳，而现在摧毁几十米高的岩壁根本就易如反掌。
“不要抗拒，芬里厄，你喜欢的那些小物件迟早要追随你的死亡而毁灭。”耶梦加得感到了岩壁处熟悉领域的对抗，毋庸置疑，那是永远长不大的哥哥在保护自己的“珍藏”。
“……”
当然没什么能回应她，因为这里只有撕心裂肺的咆哮与惨叫，耶梦加得自顾催动着“解岳”的领域，瞬间瓦解了覆盖岩壁的力量。
“裂开吧，自由吧……死去吧！”
无数裂缝蔓延开来。
“撤撤撤撤消！！”
“驳回！抗议！给我收——！”
蔓延不可思议地停止了，只剩一个生着火焰双翼的浑身破破烂烂的混小子对着她指手画脚。
“行了行了，知道你很急，但这么乱喊把逼格都掉完了好不好？”用钩绳从那小子身后荡过的人影直接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落到地面时，还有其余三人已经站到了一起。
“不急不行啊团长，这个状态下的芬里厄哥哥要是被强行完成孵化，会没命的！”小子振振有词地解释。
“可以理解，反正现在也快没命了，怎么死不是死？”**的女人点着头出声。
“别只顾看这边，也注意警戒你的真正威胁。”娇小些的身影提醒道。
而这帮人最前方，身着黑红相间铠甲的那个家伙，从狂野头盔缝隙里射出的明亮目光正牢牢锁定着半空中的君主，似乎他们身后那巨龙间惊心动魄的疯狂撕咬从不存在。
“耶梦加得！我是来谈条件的！”路明非喊道。
条件？笑话。
从忽然觉得有些陌生的火翼小子身上收回视线后，大地与山之王甚至不屑于多看那帮人一眼，只是冷漠而威严地伸出手来：
言灵·狂怒之尘。
“异议！”
感受到到同等的君主权威后，聚集的废墟尘埃瞬间土崩瓦解，跌落到了各处。
“真的诶，只要意思到了，不是非要用固定句式！”康斯坦丁新奇地汇报着龙生大发现。
“耶梦加得，我是来谈条件的！”路明非重复道。
言灵·阴蛇。
“达咩！”康斯坦丁忽然转身一指，面露纯真的得意：“其实我一直在关注哦，偷袭不行的耶梦加得姐姐！”
耶梦加得终于有些无奈又有些愤恨地看过来，龙瞳中颤动的金色简直像要把路明非生吞活剥，这家伙始终一脸“你闹吧，反正没用”的表情，可恨到想让龙用爪子活活撕烂那张脸。
“古老尊贵的初代血脉，可敬可畏的青铜与火之王，力量甚至远超诺顿的存在……康斯坦丁，你要不要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现在变成了什么德行？”她发自肺腑地指责。
“看吧，有时候‘近朱者赤’这话还真是贴切，瞧瞧咱们的棒小伙！”路明非自豪地拍拍康斯坦丁肩膀。
“闭嘴！”此刻耶梦加得真的一个字都不想跟这家伙交流，而且这分明是近墨者黑，还好意思“近朱者赤”，赤你——！
冷静，冷静……她深深地呼**，身为被亲族们盛赞的以美丽和聪慧见长的君王，她决不能被区区人类的几句话就影响了思考，好好考虑现状，芬里厄那边情况危急，有康斯坦丁庇护的这帮人又不能迅速解决……
“所以啊，我是来谈条件的，耶梦加得同学！”路明非的声音又响起来。
“——”
“有屁快放！”耶梦加得不耐烦地看向他，连满脸的细鳞都纠结在一起组成凶狠的表情，可见是真的不想浪费时间在这里。
路明非其实也有点郁闷，本来他的好师妹夏弥同学可是他相当珍贵的同道中人，吐槽功力颇有他巅峰时期的七八层功力，两人能你一句我一句把楚子航的病房天花板唠穿。
走投无路的小龙女啊，此刻你到底憎恶的是路明非还是“夏弥”呢？
“那我就简短着说，”路明非也不再耽搁，指了指身后翻腾的巨龙：“我们帮你引走灭尽龙，作为交换——”
“把你人类学生时代留下的‘孽缘’好好解决掉！”
一直沉默的有着凌厉黑发的青年走上前，散落的刘海遮挡下，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呵……”
耶梦加得简直想笑出声，这家伙以为自己是谁？身为混血种屠龙者却要靠着龙族君主的庇佑才能与她对话的可笑蝼蚁，真觉得能肆意操控君主的行为？
“你就用你那傲慢到没边的高贵思维继续发散吧，自诩智慧，就不该忘了我从始至终对你表现出的善意。”路明非冷冷说道，一看那张满是鳞片的脸毫不掩饰的表情，他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而且，你以为事到如今我还只会软乎乎地跟你商量么？”
“告诉你，耶梦加得，除了咸吃萝卜淡操心的帮忙外，这同时是赤裸裸的威胁！我们马上就要去面对那头可怕的古龙，全力以赴！要是你敢背后捅刀子——哪怕后果再严重我也会先反手宰了芬里厄！”
“你！”
“就这样，有什么其他事等你俩解决完再说。”路明非摆摆手，然后极具压迫力的凶光从他头盔里直刺耶梦加得，某一刻简直不逊色疯狂捕食中的灭尽龙：
“给我认真点，你tm勾引的是老子的人，负责也好始乱终弃也罢，都要有个说法！”
“……？”
耶梦加得直接愣住了，而路明非身后的麻衣和康斯坦丁则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这话说的，楚子航是什么身世凄惨的苦情小怨妇么？明明对方才是妹子吧？
“就这样，我们上了！”路明非挥挥手，身后的人都往后面看去。
“总之，别死就行。”他又拍拍楚子航的后背，一把将他推到前面。
“起码不是现在。”背对着耶梦加得，楚子航竟朝他笑了笑，尽管那笑容太浅，又短暂地难以捕捉。
“被母龙缠上的男人都不容易啊，加油咯。”路明非最后开了个玩笑后，身体随投射器的钩绳荡向空中。
崩毁的月台废墟满是堆积的巨石，其上散落的混合在一起的龙血与组织残片足见这场远未结束的捕食与反抗多么激烈，一行四人的身影融入这片巨龙战场时实在显得太微不足道，哪怕其中有一位实质为龙的存在。
言灵·冥照。
酒德麻衣消失在某处晃动的黑暗中，射程优越的她具备太多可挑选的位点，同时她从随身的弹药袋取出了适配当前情况的大威力榴弹，迅速装填在已经连射组装的火龙迅击弩。
“轻弩就位，视野良好。”她低声道。
“通讯正常，随时准备转移，这场战斗你的掩护和帮助撤离很重要。”路明非在频道中回应。
“收到。”
言灵·天地为炉。
早就有所构想的君主释放了这一极为契合权柄的大型言灵，并不断扩散到了以月台废墟为中心的宽广空间，最终形成一个规模恐怖的圆形领域，其中所有包含金属的成分都在无上的伟力中缓缓炼化。
腾飞的炽火羽翼将鳞爪化完成的半龙带上整个地下空洞的最高处，使得权柄盛放的青铜与火之王能轻易俯视到这片尼伯龙根之心的每一处角落，那夸张的压迫与侵袭，甚至使得尼伯龙根本身都在隐隐抗拒，期待其真正主人的大地与山之王能够拿回主导权。
“青铜与火就位，我感觉很好。”康斯坦丁的声音传来，隔着耳机都仿佛被那高温感烫伤。
“比起需要找到好时机来压制的火焰，现在更是你展现这些日子锻造技能成果的时候，我和零的武器说不好就会损毁，但手上决不能空。”路明非对他嘱咐。
“我知道，我们是一个团队，我不会贪恋释放力量的感觉，”康斯坦丁认真地点头：“支援同样重要。”
“那就拜托了，这一场搞好了，你就是真正的mvp！”
“嗯！”
娇小的身影从空中荡下，正是早已近身调查情况的零，除了刚刚两位提供的远处视角，他们这俩近战猎人需要的情报又有所不同，不身临其境地用肉眼观察，很难做出最精准的判断。
“怎么说？”路明非边问边将检查完毕的道具袋扔过去，确保连应付危急情况的调和素材都没有遗漏。
“芬里厄的挣扎变弱了，现在的角度很不错。”零快速地根据现状做出判断：“我们先，以我为核心，集中力量从正上方来一下。”
“可以，耶梦加得已经证明了，火力手段去撕裂灭尽龙的躯体行不通，好在我们有质量足够的重武器。”路明非肯定道。
“了解，我会从不同方位用榴弹震击，控制目标不临时发生较大位移。”麻衣确定了自己的职责。
“那我来上强化和推力，零姐姐记得等会儿不要抗拒，不会很痛的！”康斯坦丁补充。
“很痛也没关系，得保证足够的冲击力。”零轻声反驳。
“……我知道了！”康斯坦丁默默握紧龙爪。
“如果成功落地，我会去成为灭尽龙的第一目标，并尽量吸引仇恨，后面就没那么多时间商量对策，全靠各位本事了！”路明非沉声道，将手里喝完的鬼人药瓶扔开。
“就是现在，我去了！”紧盯两头巨龙状况的零绷紧全身，射出的钩绳勾住前方被她凿出的巨石裂缝，跟着绳索朝前方急速拉近。
正处在空中时，凝固的金属碎屑恰到好处地出现在她脚下，将她托起并猛地往上一推，零随之高高跃起。
第二块，第三块，第四块，钩绳——背负大剑的猎人电光火石间已经出现在了巨龙们的上空！
耶梦加得眨了眨眼，尽管她一开始觉得这帮家伙根本不可能做到什么，奔向芬里厄和灭尽龙时就如同蚂蚁爬进剑齿虎对猛犸象的狩猎场，但真的看见那渺小身影悍不畏死地飞向天际时，忽然又想去相信那么一丝的可能。
那就，姑且看看……
“他说过了吧，先解决这边的事。”低沉的声音忽然传过来。
耶梦加得低下头，看着那个没什么存在感的男人，要是不出声说不定还真会被她直接忘掉……该死！
明明就快忘掉，为什么要出声？老老实实缩在那儿不好么？
“你在苦恼什么呢，我只是想问几个问题而已。”楚子航轻声说着，真的到了这一刻，他反而有种莫名的轻松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