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上一次说话是什么时候，昂热？”
“是41年的12月7日，汉高，就在珍珠港，我们的谈判进行到一半就防空警报打断了，该死的日本人在那天发动袭击。”
互相寒暄着，昂热带着路明非与名为“汉高”的老人进了那个隐藏房间。
房间里有13把高背的牛皮椅，每张椅子都坐着个英俊的年轻人。他们以同样的方式和昂热打了招呼：举起右拳，亮出食指上的银**指，那巨大戒面上的图腾是他们各自的家徽。
这该是个古典贵族气十足的见面场合，接过传承的年轻人们带着家族荣耀与另一方赫赫有名的老混血种相识，古老的血统与记忆在新旧之间流转——直到另一方的老混血种背后钻出个画风突兀的小子。
路明非正好渴了，毫不客气地从冰桶里拿起香槟，往空杯倒了点儿后边品边评价：
“啧，还是可口可乐好喝。”
十三个年轻人都看向这个过于洒脱的家伙，他仿佛刚来就把这里当自己家那般随意。
“希尔伯特·让·昂热应该就不用我多介绍了，圈子里有名的金主，我们的大客户，也是卡塞尔学院的校长。”汉高坐在桌边，示意昂热与路明非随便坐：“而这位就是路明非，卡塞尔学院风头正盛的‘S’级学生。”
“嗨嗨，都是帅小伙啊。”路明非打了个招呼，继续去找冰桶里其他好喝点的酒。
年轻人们大多面色诧异，有些更是把轻蔑写在脸上，原来如今卡塞尔学院的所谓“S”级，竟是这样一个缺乏品味与教养的家伙。
“他们就是这一代的家族代表了，都是优秀的年轻人啊。他们已经能接过家族的重任，而跟我们同辈的老家伙们，要么死了，要么正躺在病床上，等器官慢慢衰竭……”汉高又向昂热介绍这些衣冠楚楚的年轻人们。
路明非抽空瞥了一眼，比起外面的大部分“艺术家”，这十三个人确实称得上“锋芒毕露”，但终究是一个版本的。
“别绕弯子。”昂热喷出一口烟：“大家在拍卖会总能见到，可半个多世纪没搭讪了，这次破例，有什么事？”
“听说，你们杀死了四大君主中的‘青铜与火之王’？”汉高挑了挑眉。
“当然，正是通过我们的'S'级主导的史诗战争，前所未有的成果。”昂惹把玩着手中的高脚杯，不忘肯定路明非的战绩。
“感谢教授，感谢校长，感谢学院……”路明非造作地擦着眼角并不存在的泪珠。
年轻人们都再度看向路明非，面部微微**，实在没法把达成如此伟业的英雄与眼前的家伙联系到一起。
“哈哈，了不起的少年英雄……”汉高顺着奉承一句，然后语气慢慢压低：
“我们不确定，你有没有得到龙骨。”
问题一出，整个屋子里的气氛都凝重起来。“龙骨”是实打实的敏感话题，在混血种里这个词属于禁忌，一般谈及时都会用“圣杯”之类的词替代，如果昂热因此翻脸不会是什么值得诧异的事。
“没有，康斯坦丁失踪，诺顿与整个青铜城一同焚毁，渣都不剩。”昂热却只是淡淡回答，毫不避讳卡塞尔学院的最高机密。
“那场面可带劲了，诺顿真是个十足的疯批。”路明非配合补充，津津有味地回忆。
“可没有龙骨，怎么能确认龙王的死亡？”
“我们参与行动的所有人都能肯定，诺顿最后的言灵是赌上灵魂的同归于尽，只是明非阻止了他，仅留下他自己与整个尼伯龙根的毁灭……”
“我们唯一获得的就是两头次代种的尸体，”昂热话锋一转：“你们是想听这个么？”
汉高没有回应，只是举起了手中的高脚杯：“既然最资深的屠龙者都这么说，那诺顿必然已经死亡——恭喜你们！”
“历史上第一次，我们真正杀死了四大君主，我想在可见的未来，龙王都会一一陨落，等四大君主都被埋藏的时候，将会是人类历史上最重要的一天。诸位，请敬我们的同胞。”
“为全新的历史！”年轻人们一起起身举杯。
“不，重要的是，为某一段历史的末日……”昂热轻声说着，也举起杯。
路明非没有加入，他的无视看起来相当没有礼数，简直就是没把混血种们的崇高愿景当回事——实际上也确实没有当回事。
“全新从你们嘴里出来，总感觉不是什么好词儿。”他独自嘀咕，百无聊赖地打量着这间屋子。
举杯的人都一饮而尽后，汉高没有继续说话，一个年轻人再次从椅子站起来面向昂热：
“那么在这样重要的时刻，我们双方之间的盟约是否可以续谈了？”他留着艺术家气质的小胡子，笑容亲切，言语中同时透着高姿态与循循善诱。
实际上这位毕业于哈佛商学院的家族代表，是这些年轻人中谈判技巧最出色的，他站起来围绕昂热转圈，语气温和，既想让昂热体察他的善意，又让昂热必须仰视他，在心理处于弱势。
路明非将注意力放到这边，神情微妙起来。
随性如他在跟校长相处时也保有基本的尊重，毕竟除了入侵日校长被屠龙计划猪油蒙心外，其余时候都对他挺好的，本身也德高望重育人有方，作为魅力十足的酷老头更是卡赛尔学院最大的偶像……这优越感十足的哥们儿想干什么？
“我们都是混血种，本该是好朋友，只是在对待龙族的态度上有些分歧……”年轻人侃侃而谈。
他说既然卡塞尔已经具备杀死初代种的力量，他们很乐意提供帮助，共同结束龙族的历史，随后，新的时代属于所有混血种。
“我们远比人类优秀，本该是统治者，但那么多年来，却小心地隐藏身份，不就是因为龙族的阴影还在么？龙族随时可能复活，我们时刻提心吊胆！”年轻人甚至扶着昂热的椅背，以华尔街**债券经纪商的口吻，诱惑又抒情：
“但现在我们就要摆脱这个阴影了，我们的势力将遍及全世界！这将是我们最光荣的时代——由我们共同缔造！”
路明非抿了口找到的红酒，口味是还能接受的甜，他盯着那个激昂的年轻人，若有所思。
“听起来挺不错，你有具体方案么？”昂热也挺淡然的样子，仿佛对方的每个字都在意料之中。
“当然，合作最重要的就是共享资源啊！”年轻人终于进入正题，眉飞色舞。
“首先，两具次代种尸骨，你们不能独占，然后盟约上关于后续其余君主的龙骨，也要和我们分享。”
昂热终于露出笑容，听年轻人继续往下说。
“您也明白，龙骨不仅仅是研究龙类的标本，还存有龙王的力量，对龙族而言吞噬同族就会直接继承力量，我们也可以通过龙骨达到相同的目的啊！”
“哦，原来你想吃爬行类骨头啊，意思就是分成两半一人一半？我建议炭烤，再搭配浓郁的加州红酒。”昂热点头微笑。
“除开笑话，您说对了，我们的条件就是一人一半！”
“那也不行，我们得拿多些，毕竟我们出力比较多，学生也多，”昂热看起来有些为难：“炭烤都可能不够，只能煲汤了，一人一勺。”
“我们在表达合作的诚意！”年轻人显然对昂热的油盐不进愤怒了。
汉高轻轻咳嗽一声，将他从不该有的情绪中拉回来。
“好吧好吧，我们乐于承认秘党一直以来的重大牺牲，为此会付出更大的筹码。”年轻人压下不快，又露出温和笑容。
他的开价诱惑力十足：代表整个混血种社会欢迎卡塞尔和秘党，全世界的商路都会开放，彼此通婚强化血统，对屠龙计划毫无保留的支持，甚至对昂热个人都会以巨额资金加入校董会，支持他成为卡塞尔掌握全部权力的人。
最后，他决定以最激昂的词汇奏响这场谈判中的最强音，他拍了拍昂热的椅背，如同为他展开最辉煌最荣耀的全新历史画卷：
“往前看，校长阁下，我们缅怀死去的人，却也不能为此开价太高！历史的车轮滚滚而过，总有人会被碾过去，过去的分歧就让它慢慢过去吧。”
“一旦龙族彻底灭绝，混血种就是进化树的顶端，渺小的人类绝对无法和我们相比，未来属于我们，我们会掌控世界，开创最伟大的崭新纪元……”
“我们将成为——新的龙族！！”
全场静默，所有座椅上的年轻人们都因他描述的未来神情振奋，这也正是他们坚定不移的伟大理想，没有混血种不会为此动容！
“新的……龙族？”昂热念着这句话，微微点头。
年轻人们都注视着他，期待他给出令人满意的回答，如此慷慨的条件、如此完美的演讲、如此美好的未来，这位饱经风霜的老混血种快要停摆的心脏肯定也热血沸腾。
可昂热只是低下头，并慢慢闭上眼睛。
他想哼歌来着，或许是符合此情此景的咏叹调《莱茵黄金的魔力》，或许是一段优雅古老的龙文，都会作为他就要按捺不住的、雄狮或恶狼般的躯体动起来的绝佳配乐，可一直毫无存在感的路明非突然站起来了，机灵地冲他眨眼睛。
“校长。”
“……明非？”
“就是，”路明非挠了挠后脑勺，一脸老实，可嘴里又滔滔不绝：“您再怎么也是学院的头儿嘛，有事哪需要亲自出马，不然多丢份儿！”
“传出去别人听见了，还以为咱们卡塞尔的学生都不中用嘞，还要让老一辈伤筋动骨的……这能吗，这不能啊，咱们卡塞尔的小伙小姑娘多棒，谁要看不起，我第一个不答应……”
这个大男孩的声音又怂又絮叨，说起这些话来感觉特别婆婆妈妈，仿佛这里不是混血种家族精英刀剑无影的隐秘谈判场，而是什么空巢老人的家门口，他正一边拍着孤独又忧愁的大爷后背，一边劝慰“没事以后有我顶着呢。”
年轻人们互相看了看，不太明白路明非说这些话干什么，他们谈判的对象是校长昂热，从头到尾也没这个貌似徒有其名的家伙的事。唯有老汉高皱了皱眉，他莫名感到有些不安，仿佛这个昂热带来的小家伙，就要——
“砰！！”那名演讲的年轻人被抓住脑袋，狠狠拍在桌面上，鲜血随桌面的碎片四处飞溅。
其余年轻人都被这电光火石间的暴力惊到了，纷纷瞪大双眼。
“你——”有几人站起来，威严的黄金瞳瞬间点亮。
他们想说“你竟敢”之类的词，可都没有顺利说出口，因为那突然施展暴力的家伙正抬起头扫视他们，平静的眼眸带着未知的狰狞凶兽般的气场……属于龙族的高贵黄金瞳，竟全部被压制到暗淡无色。
“新的……什么？”路明非掏了掏耳朵，将被砸得晕头转向的小胡子一把扔回座位。
“抱歉抱歉，刚刚间歇性耳背，似乎听到什么不该从蠢人嘴里吐出来的词……”
“然后，诶嘿，屠龙雷达就响了，身体控制不住啊，自己就动起来了！”他不好意思地赔笑，像是才反应过来。
“是41年的12月7日，汉高，就在珍珠港，我们的谈判进行到一半就防空警报打断了，该死的日本人在那天发动袭击。”
互相寒暄着，昂热带着路明非与名为“汉高”的老人进了那个隐藏房间。
房间里有13把高背的牛皮椅，每张椅子都坐着个英俊的年轻人。他们以同样的方式和昂热打了招呼：举起右拳，亮出食指上的银**指，那巨大戒面上的图腾是他们各自的家徽。
这该是个古典贵族气十足的见面场合，接过传承的年轻人们带着家族荣耀与另一方赫赫有名的老混血种相识，古老的血统与记忆在新旧之间流转——直到另一方的老混血种背后钻出个画风突兀的小子。
路明非正好渴了，毫不客气地从冰桶里拿起香槟，往空杯倒了点儿后边品边评价：
“啧，还是可口可乐好喝。”
十三个年轻人都看向这个过于洒脱的家伙，他仿佛刚来就把这里当自己家那般随意。
“希尔伯特·让·昂热应该就不用我多介绍了，圈子里有名的金主，我们的大客户，也是卡塞尔学院的校长。”汉高坐在桌边，示意昂热与路明非随便坐：“而这位就是路明非，卡塞尔学院风头正盛的‘S’级学生。”
“嗨嗨，都是帅小伙啊。”路明非打了个招呼，继续去找冰桶里其他好喝点的酒。
年轻人们大多面色诧异，有些更是把轻蔑写在脸上，原来如今卡塞尔学院的所谓“S”级，竟是这样一个缺乏品味与教养的家伙。
“他们就是这一代的家族代表了，都是优秀的年轻人啊。他们已经能接过家族的重任，而跟我们同辈的老家伙们，要么死了，要么正躺在病床上，等器官慢慢衰竭……”汉高又向昂热介绍这些衣冠楚楚的年轻人们。
路明非抽空瞥了一眼，比起外面的大部分“艺术家”，这十三个人确实称得上“锋芒毕露”，但终究是一个版本的。
“别绕弯子。”昂热喷出一口烟：“大家在拍卖会总能见到，可半个多世纪没搭讪了，这次破例，有什么事？”
“听说，你们杀死了四大君主中的‘青铜与火之王’？”汉高挑了挑眉。
“当然，正是通过我们的'S'级主导的史诗战争，前所未有的成果。”昂惹把玩着手中的高脚杯，不忘肯定路明非的战绩。
“感谢教授，感谢校长，感谢学院……”路明非造作地擦着眼角并不存在的泪珠。
年轻人们都再度看向路明非，面部微微**，实在没法把达成如此伟业的英雄与眼前的家伙联系到一起。
“哈哈，了不起的少年英雄……”汉高顺着奉承一句，然后语气慢慢压低：
“我们不确定，你有没有得到龙骨。”
问题一出，整个屋子里的气氛都凝重起来。“龙骨”是实打实的敏感话题，在混血种里这个词属于禁忌，一般谈及时都会用“圣杯”之类的词替代，如果昂热因此翻脸不会是什么值得诧异的事。
“没有，康斯坦丁失踪，诺顿与整个青铜城一同焚毁，渣都不剩。”昂热却只是淡淡回答，毫不避讳卡塞尔学院的最高机密。
“那场面可带劲了，诺顿真是个十足的疯批。”路明非配合补充，津津有味地回忆。
“可没有龙骨，怎么能确认龙王的死亡？”
“我们参与行动的所有人都能肯定，诺顿最后的言灵是赌上灵魂的同归于尽，只是明非阻止了他，仅留下他自己与整个尼伯龙根的毁灭……”
“我们唯一获得的就是两头次代种的尸体，”昂热话锋一转：“你们是想听这个么？”
汉高没有回应，只是举起了手中的高脚杯：“既然最资深的屠龙者都这么说，那诺顿必然已经死亡——恭喜你们！”
“历史上第一次，我们真正杀死了四大君主，我想在可见的未来，龙王都会一一陨落，等四大君主都被埋藏的时候，将会是人类历史上最重要的一天。诸位，请敬我们的同胞。”
“为全新的历史！”年轻人们一起起身举杯。
“不，重要的是，为某一段历史的末日……”昂热轻声说着，也举起杯。
路明非没有加入，他的无视看起来相当没有礼数，简直就是没把混血种们的崇高愿景当回事——实际上也确实没有当回事。
“全新从你们嘴里出来，总感觉不是什么好词儿。”他独自嘀咕，百无聊赖地打量着这间屋子。
举杯的人都一饮而尽后，汉高没有继续说话，一个年轻人再次从椅子站起来面向昂热：
“那么在这样重要的时刻，我们双方之间的盟约是否可以续谈了？”他留着艺术家气质的小胡子，笑容亲切，言语中同时透着高姿态与循循善诱。
实际上这位毕业于哈佛商学院的家族代表，是这些年轻人中谈判技巧最出色的，他站起来围绕昂热转圈，语气温和，既想让昂热体察他的善意，又让昂热必须仰视他，在心理处于弱势。
路明非将注意力放到这边，神情微妙起来。
随性如他在跟校长相处时也保有基本的尊重，毕竟除了入侵日校长被屠龙计划猪油蒙心外，其余时候都对他挺好的，本身也德高望重育人有方，作为魅力十足的酷老头更是卡赛尔学院最大的偶像……这优越感十足的哥们儿想干什么？
“我们都是混血种，本该是好朋友，只是在对待龙族的态度上有些分歧……”年轻人侃侃而谈。
他说既然卡塞尔已经具备杀死初代种的力量，他们很乐意提供帮助，共同结束龙族的历史，随后，新的时代属于所有混血种。
“我们远比人类优秀，本该是统治者，但那么多年来，却小心地隐藏身份，不就是因为龙族的阴影还在么？龙族随时可能复活，我们时刻提心吊胆！”年轻人甚至扶着昂热的椅背，以华尔街**债券经纪商的口吻，诱惑又抒情：
“但现在我们就要摆脱这个阴影了，我们的势力将遍及全世界！这将是我们最光荣的时代——由我们共同缔造！”
路明非抿了口找到的红酒，口味是还能接受的甜，他盯着那个激昂的年轻人，若有所思。
“听起来挺不错，你有具体方案么？”昂热也挺淡然的样子，仿佛对方的每个字都在意料之中。
“当然，合作最重要的就是共享资源啊！”年轻人终于进入正题，眉飞色舞。
“首先，两具次代种尸骨，你们不能独占，然后盟约上关于后续其余君主的龙骨，也要和我们分享。”
昂热终于露出笑容，听年轻人继续往下说。
“您也明白，龙骨不仅仅是研究龙类的标本，还存有龙王的力量，对龙族而言吞噬同族就会直接继承力量，我们也可以通过龙骨达到相同的目的啊！”
“哦，原来你想吃爬行类骨头啊，意思就是分成两半一人一半？我建议炭烤，再搭配浓郁的加州红酒。”昂热点头微笑。
“除开笑话，您说对了，我们的条件就是一人一半！”
“那也不行，我们得拿多些，毕竟我们出力比较多，学生也多，”昂热看起来有些为难：“炭烤都可能不够，只能煲汤了，一人一勺。”
“我们在表达合作的诚意！”年轻人显然对昂热的油盐不进愤怒了。
汉高轻轻咳嗽一声，将他从不该有的情绪中拉回来。
“好吧好吧，我们乐于承认秘党一直以来的重大牺牲，为此会付出更大的筹码。”年轻人压下不快，又露出温和笑容。
他的开价诱惑力十足：代表整个混血种社会欢迎卡塞尔和秘党，全世界的商路都会开放，彼此通婚强化血统，对屠龙计划毫无保留的支持，甚至对昂热个人都会以巨额资金加入校董会，支持他成为卡塞尔掌握全部权力的人。
最后，他决定以最激昂的词汇奏响这场谈判中的最强音，他拍了拍昂热的椅背，如同为他展开最辉煌最荣耀的全新历史画卷：
“往前看，校长阁下，我们缅怀死去的人，却也不能为此开价太高！历史的车轮滚滚而过，总有人会被碾过去，过去的分歧就让它慢慢过去吧。”
“一旦龙族彻底灭绝，混血种就是进化树的顶端，渺小的人类绝对无法和我们相比，未来属于我们，我们会掌控世界，开创最伟大的崭新纪元……”
“我们将成为——新的龙族！！”
全场静默，所有座椅上的年轻人们都因他描述的未来神情振奋，这也正是他们坚定不移的伟大理想，没有混血种不会为此动容！
“新的……龙族？”昂热念着这句话，微微点头。
年轻人们都注视着他，期待他给出令人满意的回答，如此慷慨的条件、如此完美的演讲、如此美好的未来，这位饱经风霜的老混血种快要停摆的心脏肯定也热血沸腾。
可昂热只是低下头，并慢慢闭上眼睛。
他想哼歌来着，或许是符合此情此景的咏叹调《莱茵黄金的魔力》，或许是一段优雅古老的龙文，都会作为他就要按捺不住的、雄狮或恶狼般的躯体动起来的绝佳配乐，可一直毫无存在感的路明非突然站起来了，机灵地冲他眨眼睛。
“校长。”
“……明非？”
“就是，”路明非挠了挠后脑勺，一脸老实，可嘴里又滔滔不绝：“您再怎么也是学院的头儿嘛，有事哪需要亲自出马，不然多丢份儿！”
“传出去别人听见了，还以为咱们卡塞尔的学生都不中用嘞，还要让老一辈伤筋动骨的……这能吗，这不能啊，咱们卡塞尔的小伙小姑娘多棒，谁要看不起，我第一个不答应……”
这个大男孩的声音又怂又絮叨，说起这些话来感觉特别婆婆妈妈，仿佛这里不是混血种家族精英刀剑无影的隐秘谈判场，而是什么空巢老人的家门口，他正一边拍着孤独又忧愁的大爷后背，一边劝慰“没事以后有我顶着呢。”
年轻人们互相看了看，不太明白路明非说这些话干什么，他们谈判的对象是校长昂热，从头到尾也没这个貌似徒有其名的家伙的事。唯有老汉高皱了皱眉，他莫名感到有些不安，仿佛这个昂热带来的小家伙，就要——
“砰！！”那名演讲的年轻人被抓住脑袋，狠狠拍在桌面上，鲜血随桌面的碎片四处飞溅。
其余年轻人都被这电光火石间的暴力惊到了，纷纷瞪大双眼。
“你——”有几人站起来，威严的黄金瞳瞬间点亮。
他们想说“你竟敢”之类的词，可都没有顺利说出口，因为那突然施展暴力的家伙正抬起头扫视他们，平静的眼眸带着未知的狰狞凶兽般的气场……属于龙族的高贵黄金瞳，竟全部被压制到暗淡无色。
“新的……什么？”路明非掏了掏耳朵，将被砸得晕头转向的小胡子一把扔回座位。
“抱歉抱歉，刚刚间歇性耳背，似乎听到什么不该从蠢人嘴里吐出来的词……”
“然后，诶嘿，屠龙雷达就响了，身体控制不住啊，自己就动起来了！”他不好意思地赔笑，像是才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