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毅终于把一直架在汪知县脖子上的工兵铲放了下来。
至少在对付金人这件事上，汪知县和王团练使已经不得不和他站到同一阵线，眼下也没必要再你死我活了。
死亡的威胁一解除，汪知县狠狠瞪了罗毅一眼，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他现在是真有点怕这个年轻人了，甚至隐隐担心罗毅会带着张家村的村民来找他报仇。
不过说“报仇”似乎也不太对。
毕竟今晚吃亏的可不是罗毅，而是汪知县他们自己。
罗毅当然猜不到他脑子里那些弯弯绕绕，还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既然金人奸细已经抓到了，汪知县还不赶紧审一审？说不定还能问出你家公子的下落呢。”
被他这么一提醒，汪知县才猛地一拍脑门，“来人！立刻把这金人奸细押进大牢好生审问！”
县衙门口闹出这么大动静，衙役们早就赶了过来。
一听到“好生审问”这四个字，他们立刻摩拳擦掌地冲上前，拽起陈玉坤就往大牢拖。
官场上的话向来意味深长，“好生审问”这词一出，就意味着这个犯人可以随便用刑。
只要能从他嘴里撬出东西，哪怕活剐了都行。
审问没花太多工夫，那个陈玉坤就一五一十全招了，干脆得跟竹筒倒豆子似的。
倒也不是他骨头软，实在是那帮衙役下手太阴毒了。
之前也说过，汪知县为了搜刮民脂民膏，招了不少地痞流氓进衙门当差。
这帮人，明着硬碰硬或许不行，但玩阴的、使损招，那可太在行了。
再说，他们本来就是一群连踹寡妇门都干得出来的货色，像什么老虎凳、铁签钉手指这类酷刑，用起来压根儿没什么心理负担。
陈玉坤不过一个读书人，哪里扛得住这种想死都死不成的折磨？
没一会儿，就全认了。
“原来他们根本没回金国，这些天一直藏在城外十里地的景林寺里。”
县衙大堂上，汪知县听完手下禀报，忍不住叹气：“这些金人胆子也太大了，竟一直躲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
“唉，可怜我儿子这些天，不知遭了多少罪。”
这时王滨已经醒了，急得在大堂里走来走去。
“既然都问出他们藏在哪儿了，咱们还等什么？赶紧召集人手去救人啊！”
汪知县却摇了摇头，“逃掉的那个金人使者还没抓到，我们的人得留着守城门。万一让他溜出城报信，你我的儿子都得没命。”
王滨更急了，“那现在怎么办？”
汪知县犹豫了一下，转头望向高高坐在太师椅上的罗毅，试探着问：“眼下这情形，恐怕只能拜托罗公子出手了。”
“罗公子，我们之前的约定……还能继续吗？”
罗毅高坐在大堂上，跟县太爷似的，“啪”一声拍响惊堂木，语气威严。
“请我出手救你儿子？一万两白银你拿得出来吗？”
之前那一万两不过是骗罗毅进城的幌子，汪知县要是真掏出这么一大笔钱，怕是离倾家荡产也不远了。
“汪知县，咱们何必求他？”
王滨气呼呼地插话：“我带几个人直接杀过去就行，就不信那些金人真有三头六臂！”
罗毅轻蔑一笑：“哟，好大的口气！就是不知道，王团练使早先人在哪儿呢？”
“你……”王滨被这话噎得说不出话，却也没法反驳。
虽说他是因为儿子落在金人手里，投鼠忌器，才眼睁睁看着对方带人离开。
可罗毅说得也没错，他确实什么都没做成。
汪知县苦着脸恳求：“还请罗公子大人大量，出手相助。那一万两银子，本官一定想办法凑出来！”
“不必了。”罗毅一摆手，“既然现银难凑，折成别的东西也行。”
汪知县又惊又喜：“不知公子想要什么？”
“我要一千具弓弩、十万支箭、一千套步兵甲胄、一千把长枪、一千把朴刀，外加精铁一万斤、牛筋五百根……”
罗毅这边刚把条件开出来，汪知县的脸就一阵青一阵白的。
他苦着一张脸，“罗公子，您看看，阳谷县不过是个小地方，哪来那么多战备物资啊？”
“就连王团练使手下的民兵营也凑不出这么多兵器铠甲。”
“再说您要的弓弩，那可是禁军神机营才有的装备，阳谷县的民兵团，平时用的也就是长枪、朴刀，铠甲拢共都不到三百副！”
“你们这也太穷了吧？”
罗毅看他说得诚恳，不像装的，就笑了笑。
“我这个人也不是不能商量，既然我开了高价，你也能还个价嘛。”
“弓弩和箭矢我可以不要，但精铁和牛筋你得给我多弄一些，我回去自己打。还有那三百副甲胄，我全要了。”
“长枪和朴刀也不能少。你们也都清楚，我在张家村拉了支民兵队，这可是为了抗金大业。”
“再说了，张家村在县城北边，万一金兵打过来，我们还能先顶一顶，给你们争取点撤退的时间，你们说是不是？”
汪知县和王滨互相看了一眼，“这些东西倒也不是不能给你，可万一上头追究下来……”
“这有什么好追究的？”
罗毅早就想好了说辞，“我们那也是朝廷认可的民兵，一样归官府管。”
“你们要是不放心，大可派个人来我们这儿盯着。我看王团练使就挺合适的。”
“你挑一批手底下得力的民兵，并入我们张家村民兵队，我还能给你个连长当当。”
王滨在一旁听了，直接翻了个白眼，压根没接这话。
开什么玩笑，我好歹也是个正儿八经的八品团练使，跑去你那村里当个连长？
想得美。
“不去拉倒！”
罗毅的心里其实挺遗憾的。
之前他见识过王滨的身手，知道自己那支民兵队确实缺一个能教士兵拳脚功夫的教练，所以才动了挖他过去的念头。
可惜，这位王团练使对他简直恨得牙痒痒。
之前被罗毅用电棍放倒，像死猪一样被抬来抬去当人质，而且还是当着他手下那么多人的面。
这事儿让王滨又羞又愤，刚醒过来就要找罗毅算账，最后还是汪知县好说歹说才把他给劝住。
“对了，除了刚才那些东西，你再把城里的一些作坊迁到张家村去。”
“尤其是铁匠铺，一定得搬几家。”
至少在对付金人这件事上，汪知县和王团练使已经不得不和他站到同一阵线，眼下也没必要再你死我活了。
死亡的威胁一解除，汪知县狠狠瞪了罗毅一眼，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他现在是真有点怕这个年轻人了，甚至隐隐担心罗毅会带着张家村的村民来找他报仇。
不过说“报仇”似乎也不太对。
毕竟今晚吃亏的可不是罗毅，而是汪知县他们自己。
罗毅当然猜不到他脑子里那些弯弯绕绕，还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既然金人奸细已经抓到了，汪知县还不赶紧审一审？说不定还能问出你家公子的下落呢。”
被他这么一提醒，汪知县才猛地一拍脑门，“来人！立刻把这金人奸细押进大牢好生审问！”
县衙门口闹出这么大动静，衙役们早就赶了过来。
一听到“好生审问”这四个字，他们立刻摩拳擦掌地冲上前，拽起陈玉坤就往大牢拖。
官场上的话向来意味深长，“好生审问”这词一出，就意味着这个犯人可以随便用刑。
只要能从他嘴里撬出东西，哪怕活剐了都行。
审问没花太多工夫，那个陈玉坤就一五一十全招了，干脆得跟竹筒倒豆子似的。
倒也不是他骨头软，实在是那帮衙役下手太阴毒了。
之前也说过，汪知县为了搜刮民脂民膏，招了不少地痞流氓进衙门当差。
这帮人，明着硬碰硬或许不行，但玩阴的、使损招，那可太在行了。
再说，他们本来就是一群连踹寡妇门都干得出来的货色，像什么老虎凳、铁签钉手指这类酷刑，用起来压根儿没什么心理负担。
陈玉坤不过一个读书人，哪里扛得住这种想死都死不成的折磨？
没一会儿，就全认了。
“原来他们根本没回金国，这些天一直藏在城外十里地的景林寺里。”
县衙大堂上，汪知县听完手下禀报，忍不住叹气：“这些金人胆子也太大了，竟一直躲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
“唉，可怜我儿子这些天，不知遭了多少罪。”
这时王滨已经醒了，急得在大堂里走来走去。
“既然都问出他们藏在哪儿了，咱们还等什么？赶紧召集人手去救人啊！”
汪知县却摇了摇头，“逃掉的那个金人使者还没抓到，我们的人得留着守城门。万一让他溜出城报信，你我的儿子都得没命。”
王滨更急了，“那现在怎么办？”
汪知县犹豫了一下，转头望向高高坐在太师椅上的罗毅，试探着问：“眼下这情形，恐怕只能拜托罗公子出手了。”
“罗公子，我们之前的约定……还能继续吗？”
罗毅高坐在大堂上，跟县太爷似的，“啪”一声拍响惊堂木，语气威严。
“请我出手救你儿子？一万两白银你拿得出来吗？”
之前那一万两不过是骗罗毅进城的幌子，汪知县要是真掏出这么一大笔钱，怕是离倾家荡产也不远了。
“汪知县，咱们何必求他？”
王滨气呼呼地插话：“我带几个人直接杀过去就行，就不信那些金人真有三头六臂！”
罗毅轻蔑一笑：“哟，好大的口气！就是不知道，王团练使早先人在哪儿呢？”
“你……”王滨被这话噎得说不出话，却也没法反驳。
虽说他是因为儿子落在金人手里，投鼠忌器，才眼睁睁看着对方带人离开。
可罗毅说得也没错，他确实什么都没做成。
汪知县苦着脸恳求：“还请罗公子大人大量，出手相助。那一万两银子，本官一定想办法凑出来！”
“不必了。”罗毅一摆手，“既然现银难凑，折成别的东西也行。”
汪知县又惊又喜：“不知公子想要什么？”
“我要一千具弓弩、十万支箭、一千套步兵甲胄、一千把长枪、一千把朴刀，外加精铁一万斤、牛筋五百根……”
罗毅这边刚把条件开出来，汪知县的脸就一阵青一阵白的。
他苦着一张脸，“罗公子，您看看，阳谷县不过是个小地方，哪来那么多战备物资啊？”
“就连王团练使手下的民兵营也凑不出这么多兵器铠甲。”
“再说您要的弓弩，那可是禁军神机营才有的装备，阳谷县的民兵团，平时用的也就是长枪、朴刀，铠甲拢共都不到三百副！”
“你们这也太穷了吧？”
罗毅看他说得诚恳，不像装的，就笑了笑。
“我这个人也不是不能商量，既然我开了高价，你也能还个价嘛。”
“弓弩和箭矢我可以不要，但精铁和牛筋你得给我多弄一些，我回去自己打。还有那三百副甲胄，我全要了。”
“长枪和朴刀也不能少。你们也都清楚，我在张家村拉了支民兵队，这可是为了抗金大业。”
“再说了，张家村在县城北边，万一金兵打过来，我们还能先顶一顶，给你们争取点撤退的时间，你们说是不是？”
汪知县和王滨互相看了一眼，“这些东西倒也不是不能给你，可万一上头追究下来……”
“这有什么好追究的？”
罗毅早就想好了说辞，“我们那也是朝廷认可的民兵，一样归官府管。”
“你们要是不放心，大可派个人来我们这儿盯着。我看王团练使就挺合适的。”
“你挑一批手底下得力的民兵，并入我们张家村民兵队，我还能给你个连长当当。”
王滨在一旁听了，直接翻了个白眼，压根没接这话。
开什么玩笑，我好歹也是个正儿八经的八品团练使，跑去你那村里当个连长？
想得美。
“不去拉倒！”
罗毅的心里其实挺遗憾的。
之前他见识过王滨的身手，知道自己那支民兵队确实缺一个能教士兵拳脚功夫的教练，所以才动了挖他过去的念头。
可惜，这位王团练使对他简直恨得牙痒痒。
之前被罗毅用电棍放倒，像死猪一样被抬来抬去当人质，而且还是当着他手下那么多人的面。
这事儿让王滨又羞又愤，刚醒过来就要找罗毅算账，最后还是汪知县好说歹说才把他给劝住。
“对了，除了刚才那些东西，你再把城里的一些作坊迁到张家村去。”
“尤其是铁匠铺，一定得搬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