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原哀咬了一口削了皮的红苹果，然后往自己的轮椅上一坐，空出来的左手拿起办公桌上的耳麦并将其固定在耳朵上，接着用手机给阿玛罗尼打去电话。
通话很快就接通了。
“喂？”耳麦里传来阿玛罗尼的声音。
“我已经进来了。”灰原一边咀嚼嘴中的苹果一边说道。
“你什么？”阿玛罗尼问。
“我已经进来了。”
“进什么？”
“……”灰原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我是说，涩谷站前广场的监控，我已经黑进去了。”
短暂的沉默后，阿玛罗尼开口道：“真厉害，你真的只有七岁吗？”
灰原听不出阿玛罗尼的这句话到底是夸赞还是阴阳怪气，不过这并不会困扰聪明的灰原，因为在这种情况下，她一律将其视为夸赞，于是开口道：“谢谢夸奖，只要懂得原理，你也可以做到。”
对此，阿玛罗尼无话可说，她只是翻了翻白眼，觉得这个七岁的小屁孩儿是在嘲讽她不会用电脑。
有那么一瞬间，阿玛罗尼差点就要问她“要不我们比比谁更会杀人吧”。
她有种强烈的预感，那就是她将会在这项比试中以压倒性的优势取得最终的胜利。
灰原一边咬着苹果，一边操作着鼠标，检查着多个摄像头画面。
在这些监控画面里，她看到了忠犬八公像，看到了涩谷十字路口，看到了涩谷站的下行楼梯口，还在一个高空摄像头的画面里隐约看到了藏在远处的涩谷109购物中心大楼……
除了这些地标建筑，灰原还看到了很多人。
很多很多人。
涩谷站一如既往的人声鼎沸。
她原本试图在这些监控画面里找到阿玛罗尼的身影，但是她很快便放弃了这个愚蠢的念头，因为同时出现在监控里的人像实在是太多了，想要从这些人中揪出已经乔装打扮的阿玛罗尼非常困难，她可不想小小年纪就把自己的眼睛给搞坏掉。
于是她开口问道：“你现在在哪儿？还没到吗？”
“我早就到了。”阿玛罗尼说，“提前两个小时。”
现在距离下午四点还有半个小时左右，这意味着早在一个半小时以前，阿玛罗尼就已经就位了。
“你去的那么早？”灰原有些惊讶，“没有被人盯上吧？”
“如果我已经被人盯上了，你觉得我们还有机会通话吗？”阿玛罗尼反问道，“眼下我很安全，躲在某个不会引人注意的地方观察这一切……既然你已经搞定监控了，你可以帮我看看站前广场附近有没有什么可疑人物——你应该能看得出来吧？并不是说某一个人戴着玻璃义眼，嘴里镶着几颗金牙就说明他可疑。”
灰原闻言狠狠地咬了一口手中的苹果，似乎是把它当成了阿玛罗尼的脑袋：“我知道什么人可疑。”
“深表怀疑。”
“嘿！别把我当小孩子看待。”
“我实在没办法忽视你的外表。”
“很多人都会犯下这样的错，但年龄小并不代表一切，这一点你应该深有体会才对。”
阿玛罗尼确实深有体会。
至少她知道灰原哀这个小不点有着远远超越同龄人的成熟和本领。
至于为什么……
也许是因为她的父母从小时候就开始训练她了——这种情况在组织里并不罕见，所以阿玛罗尼也没有过多的深究这个问题。
更何况眼下绝非关心灰原年龄的最好时机，阿玛罗尼更在乎组织的行动。
距离四点还有不到半个小时，按理说现在组织的人应该也已经在涩谷站前广场附近待机了才对，但从刚才到现在，阿玛罗尼没有看到过任何可疑人物。
距离她刚来站前广场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在此期间，她变了三次装，换了五次观察点，但什么都没发现。
现在的她只能寄希望于“年仅七岁”的灰原能在监控里发现什么了。
“告诉我你都发现了什么？”阿玛罗尼问。
“涩谷站口一如既往地人多。”灰原答。
“说点我不知道的。”
“银座线的地铁刚刚进站了，有很多人下车。”
“……说点有用的信息。”
“有警察正在八公口附近巡逻。”
“就没有什么可疑人物吗？就比如说看上去像是游客，实际上一直在附近溜达的人；再比如说戴着耳麦，时不时地开口说话的人……”陷阱近在眼前，阿玛罗尼不相信广场里没有哪怕一个组织的人，“这附近肯定有组织成员，就快到时间了，他们不可能卡着点儿来。”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打猎比猎物来的还晚的猎人，这根本不合逻辑。
紧紧盯着屏幕看的灰原眼睛都酸了，但什么都没发现。
在屏幕里出现的形形**的路人，没有一个给她带去一种“可疑”感觉。
她也很奇怪。
——莫非组织的成员都还在赶来的路上？那也太滑稽了。
“你现在在哪儿？我不仅没有找到任何可疑人员，也没有找到你。”
“你找到我就坏了。”阿玛罗尼说道，“如果一个七岁女孩儿都能轻轻松松地看破我的伪装，我就可以退休养老了。”
“你应该没有藏在树上吧？”
“你怎么不问我有没有藏在**桶里啊？”
这可是你让我问的。
灰原心想。
“——你有吗？”
“当然没有！”
“好叭。”
灰原又咬了一口苹果，视线无意间落在笔记本电脑屏幕的右下角，她发现了一些异样。
“等一下……呃，有一辆卫星车停在了大盛堂书店旁边……刚才还没有这辆车呢。”
阿玛罗尼闻言往窗外望去，确实看到了一辆停在书店门口的卫星车——这辆车至少在五分钟前还不在这里。
——里面会有组织的人吗？
阿玛罗尼也没法确定。
她把手中印有星巴克图案的咖啡纸杯放在桌面上，朝着马路对面眺望，试图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寻找可疑目标，也是在这个时候，通过玻璃的反光，她发现星巴克的店里来了一些“新客人”，而其中不乏有可疑的人物存在……
于是她扭头观察。
发现其中有几位明明穿着便装，却是一副神经紧绷的样子……
这些人的耳朵上还戴着耳麦。
最重要的是他们虽然是一起来的，却十分刻意地分开坐下……
——没跑了。
阿玛罗尼心想。
——这些人有问题。
“似乎有人盯上我了，我得开始移动了。”阿玛罗尼压低声音说了一句，然后握着纸杯从座位上站起来。
“是组织的人吗？”灰原的语气有些紧张，哪怕她现在隔着十万八千里。
阿玛罗尼像个没事儿一样从其中一人的身后走过，那人却像没有察觉到她一样毫无反应——换做是组织成员，这个人至少应该回头看看情况吧？万一遇上小偷了呢？
组织成员一般不会如此“愚笨”。
又或者说如此“沉溺于角色”。
“感觉不太像。”
阿玛罗尼说道。
“更像是警察。”
她在最后补充道。
顺着楼梯下了楼，手里握着咖啡纸杯的阿玛罗尼有惊无险地混入了过马路的人群里。
通话很快就接通了。
“喂？”耳麦里传来阿玛罗尼的声音。
“我已经进来了。”灰原一边咀嚼嘴中的苹果一边说道。
“你什么？”阿玛罗尼问。
“我已经进来了。”
“进什么？”
“……”灰原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我是说，涩谷站前广场的监控，我已经黑进去了。”
短暂的沉默后，阿玛罗尼开口道：“真厉害，你真的只有七岁吗？”
灰原听不出阿玛罗尼的这句话到底是夸赞还是阴阳怪气，不过这并不会困扰聪明的灰原，因为在这种情况下，她一律将其视为夸赞，于是开口道：“谢谢夸奖，只要懂得原理，你也可以做到。”
对此，阿玛罗尼无话可说，她只是翻了翻白眼，觉得这个七岁的小屁孩儿是在嘲讽她不会用电脑。
有那么一瞬间，阿玛罗尼差点就要问她“要不我们比比谁更会杀人吧”。
她有种强烈的预感，那就是她将会在这项比试中以压倒性的优势取得最终的胜利。
灰原一边咬着苹果，一边操作着鼠标，检查着多个摄像头画面。
在这些监控画面里，她看到了忠犬八公像，看到了涩谷十字路口，看到了涩谷站的下行楼梯口，还在一个高空摄像头的画面里隐约看到了藏在远处的涩谷109购物中心大楼……
除了这些地标建筑，灰原还看到了很多人。
很多很多人。
涩谷站一如既往的人声鼎沸。
她原本试图在这些监控画面里找到阿玛罗尼的身影，但是她很快便放弃了这个愚蠢的念头，因为同时出现在监控里的人像实在是太多了，想要从这些人中揪出已经乔装打扮的阿玛罗尼非常困难，她可不想小小年纪就把自己的眼睛给搞坏掉。
于是她开口问道：“你现在在哪儿？还没到吗？”
“我早就到了。”阿玛罗尼说，“提前两个小时。”
现在距离下午四点还有半个小时左右，这意味着早在一个半小时以前，阿玛罗尼就已经就位了。
“你去的那么早？”灰原有些惊讶，“没有被人盯上吧？”
“如果我已经被人盯上了，你觉得我们还有机会通话吗？”阿玛罗尼反问道，“眼下我很安全，躲在某个不会引人注意的地方观察这一切……既然你已经搞定监控了，你可以帮我看看站前广场附近有没有什么可疑人物——你应该能看得出来吧？并不是说某一个人戴着玻璃义眼，嘴里镶着几颗金牙就说明他可疑。”
灰原闻言狠狠地咬了一口手中的苹果，似乎是把它当成了阿玛罗尼的脑袋：“我知道什么人可疑。”
“深表怀疑。”
“嘿！别把我当小孩子看待。”
“我实在没办法忽视你的外表。”
“很多人都会犯下这样的错，但年龄小并不代表一切，这一点你应该深有体会才对。”
阿玛罗尼确实深有体会。
至少她知道灰原哀这个小不点有着远远超越同龄人的成熟和本领。
至于为什么……
也许是因为她的父母从小时候就开始训练她了——这种情况在组织里并不罕见，所以阿玛罗尼也没有过多的深究这个问题。
更何况眼下绝非关心灰原年龄的最好时机，阿玛罗尼更在乎组织的行动。
距离四点还有不到半个小时，按理说现在组织的人应该也已经在涩谷站前广场附近待机了才对，但从刚才到现在，阿玛罗尼没有看到过任何可疑人物。
距离她刚来站前广场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在此期间，她变了三次装，换了五次观察点，但什么都没发现。
现在的她只能寄希望于“年仅七岁”的灰原能在监控里发现什么了。
“告诉我你都发现了什么？”阿玛罗尼问。
“涩谷站口一如既往地人多。”灰原答。
“说点我不知道的。”
“银座线的地铁刚刚进站了，有很多人下车。”
“……说点有用的信息。”
“有警察正在八公口附近巡逻。”
“就没有什么可疑人物吗？就比如说看上去像是游客，实际上一直在附近溜达的人；再比如说戴着耳麦，时不时地开口说话的人……”陷阱近在眼前，阿玛罗尼不相信广场里没有哪怕一个组织的人，“这附近肯定有组织成员，就快到时间了，他们不可能卡着点儿来。”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打猎比猎物来的还晚的猎人，这根本不合逻辑。
紧紧盯着屏幕看的灰原眼睛都酸了，但什么都没发现。
在屏幕里出现的形形**的路人，没有一个给她带去一种“可疑”感觉。
她也很奇怪。
——莫非组织的成员都还在赶来的路上？那也太滑稽了。
“你现在在哪儿？我不仅没有找到任何可疑人员，也没有找到你。”
“你找到我就坏了。”阿玛罗尼说道，“如果一个七岁女孩儿都能轻轻松松地看破我的伪装，我就可以退休养老了。”
“你应该没有藏在树上吧？”
“你怎么不问我有没有藏在**桶里啊？”
这可是你让我问的。
灰原心想。
“——你有吗？”
“当然没有！”
“好叭。”
灰原又咬了一口苹果，视线无意间落在笔记本电脑屏幕的右下角，她发现了一些异样。
“等一下……呃，有一辆卫星车停在了大盛堂书店旁边……刚才还没有这辆车呢。”
阿玛罗尼闻言往窗外望去，确实看到了一辆停在书店门口的卫星车——这辆车至少在五分钟前还不在这里。
——里面会有组织的人吗？
阿玛罗尼也没法确定。
她把手中印有星巴克图案的咖啡纸杯放在桌面上，朝着马路对面眺望，试图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寻找可疑目标，也是在这个时候，通过玻璃的反光，她发现星巴克的店里来了一些“新客人”，而其中不乏有可疑的人物存在……
于是她扭头观察。
发现其中有几位明明穿着便装，却是一副神经紧绷的样子……
这些人的耳朵上还戴着耳麦。
最重要的是他们虽然是一起来的，却十分刻意地分开坐下……
——没跑了。
阿玛罗尼心想。
——这些人有问题。
“似乎有人盯上我了，我得开始移动了。”阿玛罗尼压低声音说了一句，然后握着纸杯从座位上站起来。
“是组织的人吗？”灰原的语气有些紧张，哪怕她现在隔着十万八千里。
阿玛罗尼像个没事儿一样从其中一人的身后走过，那人却像没有察觉到她一样毫无反应——换做是组织成员，这个人至少应该回头看看情况吧？万一遇上小偷了呢？
组织成员一般不会如此“愚笨”。
又或者说如此“沉溺于角色”。
“感觉不太像。”
阿玛罗尼说道。
“更像是警察。”
她在最后补充道。
顺着楼梯下了楼，手里握着咖啡纸杯的阿玛罗尼有惊无险地混入了过马路的人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