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着轮椅的灰原哀用钥匙卡打开高级公寓的大门，然后随手将钥匙卡塞进了放在她双腿上的厚纸袋里——纸袋里装满了红苹果，是她在附近的鲜果超市里买的。
很贵。
贵到让灰原觉得肉痛。
毕竟菅野并不经常给灰原零花钱，灰原也很少主动找菅野要零花钱。
这么一袋苹果，几乎花光了灰原目前持有的所有“流动积蓄”。
但是为了应付菅野的“检查”，她还是一咬牙，一跺脚，买了一袋苹果回来。
——为什么是苹果？
因为在灰原看来，人人喜欢苹果。
相信菅野也不例外。
就在她摇着轮椅经过一楼管理员室的窗户时，原本抱着电视看球赛的公寓管理员注意到了她，猛地推开窗玻璃：“——嘿！小姑娘，稍等一下！”
灰原知道管理员的这句“小姑娘”是在叫她，毕竟楼道里除了她也没别人，于是停下轮椅，回头看向窗口里的公寓管理员：“什么事？”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不久之前你哥哥在找你，一副相当着急的样子……”
“啊。”灰原捧了捧怀里装着苹果的纸袋子，然后对管理员露出微笑，“我只是去买了些苹果……”
“下次出门最好还是要跟家里的大人说一声，尤其是你现在这种情况……家里人会担心的。”
灰原闷闷地“嗯”了一声，回了一句“我明白了，谢谢您告诉我这件事”后就转着轮椅离开，毕竟她不太喜欢和陌生人有太多的交流，尤其是和陌生人有太多言语上的交流。
就在她伸长手臂按下电梯按钮，等待电梯下行时。
她又听到了从背后传来的管理员的声音：“——你哥哥还问我你是不是坐着轮椅出去的……哎，他真的想让你早点好起来啊……”
听到这句话的灰原整个身体僵在了原地，花了好久才缓过来。
明明是夏天，她却莫名觉得有些冷……
“哎？”好不容易整理好情绪的她回过头去，“他是这么说的？”
“对啊，他前前后后问了我三遍呢！”管理员推了一下黑框眼镜，信誓旦旦地说道，“看到你不在家，他肯定是觉得你的腿伤好了吧！哎，我告诉他你是坐着轮椅离开的，他还不相信，又确认了两遍才离开的——那个背影可失落了。”
“哦……”
电梯门开了，灰原回头对管理员礼貌地道了声谢，然后钻进了电梯间内，用钥匙卡刷了一下电梯面板上的感应器，按下了公寓顶层的按钮。
电梯上行。
灰原却低下了头。
——难道说菅野已经察觉到什么了吗？
——但他为什么从来没有提过这件事呢？
——难道说，他是在等我主动开口？
——不对，以他的性格，应该不会藏着掖着吧？或许他真的只是单纯见我罕见地跑了出去，以为我的腿恢复了吧？
复杂的思绪一直困扰着灰原，一直到她用钥匙打开家门，转着轮椅来到客厅。
她发现菅野正坐在沙发上打电话，神情严肃，好像是在解决什么正事。
菅野当然也看到了回家的她，但他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他只是伸出一根手指，示意灰原稍等片刻。
“——我明白了，我这就回去。”他对电话那头的人说，“大概十多分钟吧……好。”
他挂断了电话，视线重新落在灰原的身上。
这个时候，灰原决定主动出击：“——我去买苹果了。”
说完，还不忘向菅野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劳动成果”。
“……”菅野上下打量了一番灰原，眼神在灰原的脚上定格了片刻，“买苹果花了这么长时间？”
“顺便逛了逛附近的超市，有很多东西呢。”灰原从纸袋里挑了一个红苹果，递向菅野，“喏。”
菅野接过苹果，在手心里掂了掂，然后放在了茶几上。
“你不喜欢？”灰原有些惊讶。
菅野没有对此发表任何意见或评论，而是直接转入正题：“你应该也知道今天那个被绑架的可怜女人就是阿玛罗尼的亲姐姐吧？那你应该也意识到了，这次事件背后也许有‘那个组织’的身影……”
“嘛。”
“‘嘛’可不能算作一个回答。”
“你想让我做出什么回答呢？警官先生？”灰原将纸袋放在茶几上，然后拿起被菅野丢在一旁的那颗红苹果，“‘我很害怕，拜托你快点回来保护我’——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
灰原转着轮椅去了厨房，由于“新家”的洗碗池要比标准洗碗池矮了那么十到十五厘米，所以哪怕是坐着轮椅的灰原也是能够到水龙头的，更不要提水龙头还是可拉伸的那种，所以在“轮椅状态”下的她也可以轻轻松松地给自己洗个苹果吃。
“不会。”菅野起身跟了上来，然后往厨房的拉扇门边上一靠，“但你多少也该注意一点儿，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不是还有你保护我吗？”灰原洗好苹果后咬了一小口，然后露出十分幸福的表情，接着，她再一次将苹果递向菅野，“很甜哦，真不尝尝吗？”
菅野没有接：“——我得回警视厅了，这是小田切第三次想要见我了，经过前两次的铺垫，他终于打算把我引荐给某个人了。”
“某个人？”
“大概是什么重量级人物吧，否则也不会搞得这么煞有其事……”菅野看了看灰原，又看了看她手里的苹果，“把你零花钱花光了吧？”
灰原眨了眨她的大眼睛，装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
菅野摸出自己的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福泽谕吉拍在橱柜上：“给你钱是为了让你应急用的，不是为了让你偷偷溜出去买苹果，如果你想吃可以跟我打个电话，或者发个短信什么的——别到处乱跑，外面对你来说很危险……”
“外面对我来说一直很危险，你打算一直把我囚禁在这里吗？”灰原抬头问道，“一辈子。”
说完，她又啃了一口苹果。
所以菅野分不清她到底是不是认真的。
他看了看她，撇起嘴唇：“你想得美，别指望我会养你一辈子……”
说完，菅野将钱包塞进口袋，转身离开厨房，走之前还抛下了一句“今天可能会晚回来，午饭自己解决”。
灰原趁着菅野在玄关换鞋之际转着轮椅冲了出去：“菅野——”
菅野回头：“怎么了？”
“有关阿玛罗尼的事，其实……”
“——目前是公安在负责这起案子。”菅野顿了顿，“但我会想办法找到切入点的。一有什么新消息会跟你打电话，放心好了。”
灰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在听到菅野的这一番话后又将自己提前准备好的语言咽回到肚子里。
她只能点点头：“注意安全。”
“你才是注意安全，别一个人往外跑了！”
说完，菅野开门离开，砰地一声碰上了厚实的防盗门。
灰原被关在了“安全屋”里。
很贵。
贵到让灰原觉得肉痛。
毕竟菅野并不经常给灰原零花钱，灰原也很少主动找菅野要零花钱。
这么一袋苹果，几乎花光了灰原目前持有的所有“流动积蓄”。
但是为了应付菅野的“检查”，她还是一咬牙，一跺脚，买了一袋苹果回来。
——为什么是苹果？
因为在灰原看来，人人喜欢苹果。
相信菅野也不例外。
就在她摇着轮椅经过一楼管理员室的窗户时，原本抱着电视看球赛的公寓管理员注意到了她，猛地推开窗玻璃：“——嘿！小姑娘，稍等一下！”
灰原知道管理员的这句“小姑娘”是在叫她，毕竟楼道里除了她也没别人，于是停下轮椅，回头看向窗口里的公寓管理员：“什么事？”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不久之前你哥哥在找你，一副相当着急的样子……”
“啊。”灰原捧了捧怀里装着苹果的纸袋子，然后对管理员露出微笑，“我只是去买了些苹果……”
“下次出门最好还是要跟家里的大人说一声，尤其是你现在这种情况……家里人会担心的。”
灰原闷闷地“嗯”了一声，回了一句“我明白了，谢谢您告诉我这件事”后就转着轮椅离开，毕竟她不太喜欢和陌生人有太多的交流，尤其是和陌生人有太多言语上的交流。
就在她伸长手臂按下电梯按钮，等待电梯下行时。
她又听到了从背后传来的管理员的声音：“——你哥哥还问我你是不是坐着轮椅出去的……哎，他真的想让你早点好起来啊……”
听到这句话的灰原整个身体僵在了原地，花了好久才缓过来。
明明是夏天，她却莫名觉得有些冷……
“哎？”好不容易整理好情绪的她回过头去，“他是这么说的？”
“对啊，他前前后后问了我三遍呢！”管理员推了一下黑框眼镜，信誓旦旦地说道，“看到你不在家，他肯定是觉得你的腿伤好了吧！哎，我告诉他你是坐着轮椅离开的，他还不相信，又确认了两遍才离开的——那个背影可失落了。”
“哦……”
电梯门开了，灰原回头对管理员礼貌地道了声谢，然后钻进了电梯间内，用钥匙卡刷了一下电梯面板上的感应器，按下了公寓顶层的按钮。
电梯上行。
灰原却低下了头。
——难道说菅野已经察觉到什么了吗？
——但他为什么从来没有提过这件事呢？
——难道说，他是在等我主动开口？
——不对，以他的性格，应该不会藏着掖着吧？或许他真的只是单纯见我罕见地跑了出去，以为我的腿恢复了吧？
复杂的思绪一直困扰着灰原，一直到她用钥匙打开家门，转着轮椅来到客厅。
她发现菅野正坐在沙发上打电话，神情严肃，好像是在解决什么正事。
菅野当然也看到了回家的她，但他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他只是伸出一根手指，示意灰原稍等片刻。
“——我明白了，我这就回去。”他对电话那头的人说，“大概十多分钟吧……好。”
他挂断了电话，视线重新落在灰原的身上。
这个时候，灰原决定主动出击：“——我去买苹果了。”
说完，还不忘向菅野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劳动成果”。
“……”菅野上下打量了一番灰原，眼神在灰原的脚上定格了片刻，“买苹果花了这么长时间？”
“顺便逛了逛附近的超市，有很多东西呢。”灰原从纸袋里挑了一个红苹果，递向菅野，“喏。”
菅野接过苹果，在手心里掂了掂，然后放在了茶几上。
“你不喜欢？”灰原有些惊讶。
菅野没有对此发表任何意见或评论，而是直接转入正题：“你应该也知道今天那个被绑架的可怜女人就是阿玛罗尼的亲姐姐吧？那你应该也意识到了，这次事件背后也许有‘那个组织’的身影……”
“嘛。”
“‘嘛’可不能算作一个回答。”
“你想让我做出什么回答呢？警官先生？”灰原将纸袋放在茶几上，然后拿起被菅野丢在一旁的那颗红苹果，“‘我很害怕，拜托你快点回来保护我’——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
灰原转着轮椅去了厨房，由于“新家”的洗碗池要比标准洗碗池矮了那么十到十五厘米，所以哪怕是坐着轮椅的灰原也是能够到水龙头的，更不要提水龙头还是可拉伸的那种，所以在“轮椅状态”下的她也可以轻轻松松地给自己洗个苹果吃。
“不会。”菅野起身跟了上来，然后往厨房的拉扇门边上一靠，“但你多少也该注意一点儿，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不是还有你保护我吗？”灰原洗好苹果后咬了一小口，然后露出十分幸福的表情，接着，她再一次将苹果递向菅野，“很甜哦，真不尝尝吗？”
菅野没有接：“——我得回警视厅了，这是小田切第三次想要见我了，经过前两次的铺垫，他终于打算把我引荐给某个人了。”
“某个人？”
“大概是什么重量级人物吧，否则也不会搞得这么煞有其事……”菅野看了看灰原，又看了看她手里的苹果，“把你零花钱花光了吧？”
灰原眨了眨她的大眼睛，装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
菅野摸出自己的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福泽谕吉拍在橱柜上：“给你钱是为了让你应急用的，不是为了让你偷偷溜出去买苹果，如果你想吃可以跟我打个电话，或者发个短信什么的——别到处乱跑，外面对你来说很危险……”
“外面对我来说一直很危险，你打算一直把我囚禁在这里吗？”灰原抬头问道，“一辈子。”
说完，她又啃了一口苹果。
所以菅野分不清她到底是不是认真的。
他看了看她，撇起嘴唇：“你想得美，别指望我会养你一辈子……”
说完，菅野将钱包塞进口袋，转身离开厨房，走之前还抛下了一句“今天可能会晚回来，午饭自己解决”。
灰原趁着菅野在玄关换鞋之际转着轮椅冲了出去：“菅野——”
菅野回头：“怎么了？”
“有关阿玛罗尼的事，其实……”
“——目前是公安在负责这起案子。”菅野顿了顿，“但我会想办法找到切入点的。一有什么新消息会跟你打电话，放心好了。”
灰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在听到菅野的这一番话后又将自己提前准备好的语言咽回到肚子里。
她只能点点头：“注意安全。”
“你才是注意安全，别一个人往外跑了！”
说完，菅野开门离开，砰地一声碰上了厚实的防盗门。
灰原被关在了“安全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