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们在小巷里穿行,最终躲进了一处废弃的宅院。院子里杂草丛生,墙壁斑驳,显然已经荒废多年。

  老夫人坐在一块石头上,喘着粗气,“绕丫头,你刚才……是不是太冒险了?”

  “不冒险。”苏凤绕从布袋里掏出几个烧饼,分给大家,“赵光不敢不听。”

  “可万一他……”

  “没有万一。”苏凤绕打断她,“他要是敢动我,那些罪证就会立刻公之于众。到时候,不仅是他,就连太子也得跟着倒霉。”

  苏子瑜啃着烧饼,眨巴着眼睛,“姐姐,你是怎么弄到那些账本的?”

  苏凤绕摸了摸他的头,没有回答。

  她当然不会说,那些东西是她前世在战场上学到的本事——渗透、窃取、情报战。在那个血与火的世界里,她见过太多**污吏,也见过太多被压迫的无辜百姓。

  对付这些人,光靠拳头是不够的。

  得用脑子。

  三日后,京城东宫。

  李允泓坐在书案前,手里捏着一封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密信。

  信是赵光写的,字里行间透着惶恐和不安。他详细叙述了苏凤绕手中掌握的那些罪证,以及她提出的条件。

  “好大的胆子。”李允泓将信纸重重拍在桌上。

  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一个流放的罪臣之女,居然敢威胁他?简直是不知死活!

  “殿下。”站在一旁的太监小心翼翼地开口,“要不要……”

  “派人去杀了她?”李允泓冷笑一声,“你以为我没想过?可她既然敢这么做,就说明她手里的底牌不止一张。万一她真的把那些东西公之于众……”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房间里的气氛已经冷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付柔儿推门而入,脸上的红疹虽然消退了不少,但依然清晰可见。

  “殿下,听说青城郡那边出事了?”她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

  李允泓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是你的主意吧?让赵光放火烧死苏凤绕?”

  付柔儿心里一紧,但表面上依然维持着镇定,“臣妾……臣妾只是想为殿下分忧……”

  “分忧?”李允泓冷笑,“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这个蠢主意,现在苏凤绕手里握着足以扳倒我的罪证!”

  他站起身,一步步朝付柔儿走去。

  付柔儿被他眼中的寒意吓得连连后退,“殿下……殿下您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李允泓抬手,一巴掌狠狠扇在她脸上。

  清脆的耳光声在寝宫里回荡。

  付柔儿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殿下……”

  “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非要置她于死地,事情怎么会闹成这样?”李允泓又是一巴掌,“我让你做事,是让你动脑子,不是让你给我添乱!”

  付柔儿被打得跌坐在地,眼泪夺眶而出。

  “殿下……臣妾知错了……臣妾再也不敢了……”

  李允泓看着她,眼中没有半分怜惜,只有冰冷的算计。

  “去把赵光叫进京。”他转身对太监吩咐道,“告诉他,我答应苏凤绕的条件。撤销通缉,让她继续流放岭南。”

  太监愣了一下,“可是殿下……”

  “照办!”李允泓厉声道。

  他走回书案前,拿起那封信,盯着“苏凤绕”三个字,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这个女人,比他想象的要难对付得多。

  青城郡的雨下了三天三夜,终于在第四天清晨停了。

  苏凤绕站在废宅的院子里,看着天边渐渐散开的乌云,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她赌赢了。

  “姐姐!姐姐!”苏子墨从外面跑了进来,手里挥舞着一张崭新的告示,“你快看!你快看!”

  告示上写着:奉太子令,即刻撤销对苏凤绕等人的通缉,准许其等依圣旨流放岭南,不得阻拦。

  老夫人接过告示,看了一遍又一遍,眼眶渐渐湿润,“真的……真的撤了……”

  “我就知道太子不敢!”苏子墨得意洋洋,“姐姐你太厉害了!”

  林阿七站在一旁,看着苏凤绕,眼中的探究之意更浓了。

  这个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别高兴得太早。”苏凤绕泼了盆冷水,“太子这次是被逼无奈,但他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去岭南的路还长着呢,保不齐会遇到什么麻烦。”

  “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苏子瑜问。

  苏凤绕沉吟片刻,“先易容。”

  她从布袋里掏出几样东西——珍珠粉、当归、白芷、冰片,还有几味说不出名字的药材。这些都是她这几天在医馆里顺手拿的。

  “这些是……”老夫人疑惑。

  “祛疤的药。”苏凤绕将药材一一捣碎,调和成膏状,“我脸上这块胎记太显眼了,得先除掉。”

  她将药膏均匀地涂在脸上,然后用布条包好。

  “得等七天。”她对众人道,“这七天里,咱们就在这废宅里躲着,哪也别去。”

  七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苏家人在这废宅里倒也过得安稳。苏凤绕每天都会从布袋里变出各种吃的,虽然简单,但总能填饱肚子。

  苏子墨已经彻底放弃了研究那个布袋的秘密。他现在只想快点到岭南,找个安稳的地方住下来,最好还能有个大院子,让他养几只兔子玩玩。

  苏子瑜则每天都会问姐姐,“脸上的药好了没?”

  “还没。”苏凤绕总是这么回答。

  林阿七这几天话更少了。他偶尔会出去打探消息,回来后也只是摇摇头,表示外面一切正常。

  老夫人则每天抱着那只从来福客栈带出来的兔子,乐此不疲地给它梳毛。那兔子养得越发肥了,毛色油光水滑,看着就喜人。

  “等到了岭南,我就把你炖了。”老夫人一边梳一边说。

  兔子似乎听懂了,耳朵一抖,眼神幽怨。

  第七天清晨,苏凤绕终于解开了脸上的布条。

  当她洗净脸上残留的药膏,对着一块破铜镜仔细端详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镜中的女子,肤如凝脂,眉如远山。那块困扰了她十六年的红色胎记,已经彻底消失,露出了原本白皙细腻的肌肤。

  “姐姐……”苏子瑜看着她,小嘴微张,“你……你好好看啊……”

  苏子墨也傻眼了。他从小到大都知道姐姐长得丑,可现在看来,哪里丑了?分明是个大美人!

  老夫人更是激动得老泪纵横,“像……太像你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