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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院的门关了大半日。

  半下午时,庆喜抓完了人,想来禀报一二,却被如春拦在了门外:“殿下在歇息,太子妃在里面陪着,公公若无要事,不妨等等?”

  庆喜一愣,还没醒?

  可没多久他就听到里面隐约传来的细碎声音,顿时懂了。

  他们站的地方已经够靠外了,离正房将近数十步远,若非他有些功夫在身上……只怕也是听不到的。

  “也不是什么急事。”

  他笑着站在如春身边:“不过是外头的宵小之辈被处理了,咱家来禀报一声罢了,但不妨事,太子殿下累了大半月,歇息好最要紧。”

  如春含笑点头。

  里间。

  又过了不知多久,暧昧的声响才渐渐平息。

  崔锦仍喘的厉害,倚靠在萧临身上缓着体力。

  这回她是真豁出去了玩的。

  中途被萧临哄着解开了绳索,最后却不知怎得套去了她手腕上,反被萧临制住了。

  “锦儿体力不错。”萧临眼眸深邃,嗓音喑哑,“你会武?不如日后我们每日一同练功,可叫你体力更好些。”

  今日尽兴了,但本还可以更多。

  崔锦翻了个白眼。

  缓了好半晌,她才小心翼翼地问:“我会武……殿下不问为何吗?我从前骗了你。”

  她声音中犹带方才过激的沙哑,却十分谨慎担忧,**一丝颤意。

  叫萧临听了便心疼。

  揽着崔锦腰的手重了些,他柔声道:“崔儒月那般恶毒性子,想来自幼便欺你良多,岳母心疼你,自是要为你寻得良师,好保护自己。”

  “你初入王府那时,我被**那个毒妇蒙蔽,对你冷落良久,后来即便与你有了感情……你这般患得患失,应是怕我得知你会武,心中不悦吧。”

  深爱一个人便是如此。

  生怕自己在对方面前有分毫不如意的地方,叫对方不喜。

  即使他曾宠过的**也会武,可崔锦心中没有安全感,又怎敢将自己的一切和盘托出?

  她连周大儒这个师父都是在为他解围时才透露的,生怕他误会她以势压人。

  越是这样想,萧临就越是心疼。

  “今日我安了你的心,以后便不必伪装自己。”他轻抚着崔锦的后背,“在我面前,你尽管做自己就是,我们是最亲密的夫妻,本该同舟共济,毫无保留。”

  崔锦却轻轻摇了摇头:“夫妻也有同床异梦,我无法看到殿下的心……便总是不安,我……我爱你有多少,有多深,只有自己知道,当极致喜欢一个人时,又怎会毫无顾忌?便是连说句话都想要讨对方欢心,更不希望对方看到自己任何不好的一面。”

  说完,她小心地抬头,迟疑而试探地问:“我这般不坦诚,殿下……会怪我吗?”

  “怎会?”

  萧临听完这番话,只觉整颗心都滚烫不已,哪还会想七想八:“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即便偶有隐瞒,也并非为了自己私欲……只是想留给我最好的你而已,这般情深,我喜悦疼爱都来不及,怎会怪罪?”

  崔锦这才笑了,小心地将脸靠在他颈间。

  这才对。

  至亲至疏夫妻,即便是真心相爱的夫妻也大多难以做到毫无保留,今日若她应了这话,来日必然做不到。

  即便萧临自己或许就会为她找理由,可又何必呢?

  有些事,可一可二不可三。

  萧临的感情多也好,少也好,她都要一分不漏地留着。

  “今日便很好。”萧临忽地道,“若非你会武,我当真不敢想象……”

  他话头微顿,心中泛起后怕。

  那般尖利的**,还有陆知意倾尽全力的一击,若非崔锦会武,怎能躲过?

  他身处这个位置,没办法整日跟在崔锦身边护着她,她能有自保之力,无论是心计还是武力,他都很高兴。

  因为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陆知意知道不少陆家秘辛,她暂时不能死。”他安抚崔锦,也是在承诺,“等撬干净她的嘴,我一定为你报仇。”

  他眼中冷意闪过,毫不遮掩。

  崔锦轻轻应着,说道:“没关系,我的仇便不是非报不可,只要殿下无恙便好。”

  说这话时,她眼眸微闪,被萧临察觉到。

  迎着他如有实质的目光,崔锦沉默半晌,才收紧双手,执拗开口:“她曾要害你,即便没有成功,我也不能留她于世……我的仇可以不报,但殿下的仇不行!我不会为你留下这种威胁。”

  萧临顿时明白了——她会用自己的方式弄死陆知意。

  但他心中却无丝毫嫌隙之意,更不觉得崔锦与从前不一的性格反差太大,叫人不适。

  相反,他心中滚烫。

  崔锦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爱他,无论是费尽心机抢好孕丹换嫁,还是后来做的这些事。

  心机深沉又如何?不择手段又如何?

  在他面前,她始终是真实的她。

  温声细语地聊了会儿,萧临才起身——反贼虽然都已入狱,但一些要紧事还得他亲自处理。

  他坐起身穿衣,却忽听崔锦不好意思地低声叫他:“殿下……”

  “我的绳子……该解了。”话未说完,她脸颊已经爆红。

  萧临这才想起此事,忙看了看她手腕,确定没有勒红,才一边给她解开,一边调笑道:“从前竟不知锦儿喜欢这般……倒是我委屈你了。”

  崔锦红着脸瞪他:“殿下明知我不是……”

  她没说完,萧临也装听不懂。

  解开绳子后,他顺手就塞进了怀里。

  简单沐浴后,他坐去床边抚了抚崔锦额前汗湿的碎发,柔声开口:“以后若有不满或疑惑,只管冲我发就是,可别冷冰冰的不理人了……那日崔忠进府,我本就是来问个答案,可说要处置你了?”

  “不就是算计了几个人么?我还没说什么,你就与我生分起来了?”他轻捏了捏崔锦的手,有些怨怪,“往日那般温言软语,能说会道得很,再随便说几句好听话不行?我还能与你计较那些无关紧要的事?”

  他连问五句,都是不满。

  崔锦也犟,直接坐他怀里撒个娇,他还能再说什么?

  给他个台阶,一起下去就是了。

  “是……”崔锦不好意思地笑了,“我以后记得了。”

  “嗯。”萧临眼神柔和下来,“陆家谋反一事牵涉甚广,我恐要忙到半夜了,晚间你先睡。”

  崔锦轻轻应了一声,脸颊还犹带红意,艳若桃李。

  萧临眼眸微深,呼吸急促几分,忍了忍才快速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