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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着好几日,萧临都宿在正院。

  邱华在确认他们圆房后,又盯着**清理完珠玉院便回宫复命去了。

  因为有她在,**想遮掩都没办法,她手底下的人曾做过什么事,都被摆去了萧临案头。

  看着一桩桩强抢珍宝、侵占良田,甚至谋财害命的案子,萧临脸色阴沉至极。

  他从未想过在自己手底下竟能出如此败类。

  还是在**的纵容下。

  “暗一。”他唤道,“你亲自再去查一遍,若案件属实……就地正法。”

  “是。”

  暗处一道身影消失。

  书房沉默良久后,萧临声音疲惫:“在战场时,**睿智多计,坦荡大义,为何……仅仅两年,她就变成了自己最痛恨的那种人,连手底下的人都放纵至此?”

  庆喜给他斟了盏茶,小心翼翼道:“奴才说句不中听的话,侧妃总说后宅女眼界狭隘,最喜勾心斗角,可她自己何尝不是久居后宅?若因此磨没了眼界,眼中只剩宠爱,因此做事没了分寸,也是常理。”

  萧临沉默良久。

  “她总说向往战场与自由……难道真是本王困住了她?”

  “哎呦!”庆喜忙道,“这关王爷何事?当初是她自己跟去战场,又跟回京城,您劝过她京城难居,是她自己执意跟随您啊!这人……总要为自己做出的选择负责到底才是。”

  见萧临沉默,庆喜忙转移话题:“而且她再不甘心,也不该向王妃下手啊。”

  萧临看他一眼。

  庆喜微微低头:“圣旨是皇上下的,王妃是您娶的,侧妃心中有怨,不敢对皇上和您发,就冲着无辜的王妃使,这、这不是欺软怕硬么?”

  “偏您还……”庆喜小声嘀咕,“您还只偏心侧妃,答应她不宠幸王妃,不踏足正院……王妃打从进门,什么都没吃,就吃亏了。”

  见萧临沉沉瞪了他一眼,他忙低下头不说话了。

  他看得清楚,王妃深情又懂事,背后还有强大的靠山,可比只会闯祸的侧妃强多了。

  便是为了王爷,他也得多向着王妃几分。

  而萧临无意识摩挲着手指。

  他从未站在崔锦的立场想过。

  可一旦深想,才知她咽下多少委屈。

  正如庆喜所说……她受的是无妄之灾。

  晚间,**派人来请,萧临沉默良久,还是去了。

  到底曾并肩作战五年,心意相通,他不愿对**太过冷情。

  这回**也难得放下身段,哭着陈述自己御下不严,已配合邱华深查,将犯罪者绳之以法。

  她服了软,萧临便没那么气了,两人间的气氛难得恢复从前的自然融洽。

  只是晚膳后,萧临却起身:“你还有伤,好生歇息吧。”

  看着他的背影,**攥紧了棉被,脸色难看。

  正院。

  崔锦看着进门的萧临,目露惊讶。

  “不欢迎?”萧临坐去桌前。

  “不……”崔锦忙给他倒茶,“王爷愿来,妾身高兴都来不及。”

  她是真没想到萧临去了珠玉院,竟还能转来正院。

  萧临也未多言,略坐了坐便沐浴**。

  崔锦悄悄看着他,片刻后,忽然将额头抵在他肩前,随后唇边泛起满足的笑意。

  萧临肩侧传来一阵痒意。

  他抬手抱住崔锦,稍一低头,两人便咫尺之隔,呼吸可闻。

  自被邱华盯着那夜后,他们虽同塌而眠,却再未如此亲近过。

  萧临眼眸微动,蓦地覆上她的唇。

  崔锦怔了一下,很快便失了神般任他施为。

  翌日又起晚了。

  萧临去上朝,崔锦坐在妆台前,懒洋洋梳妆。

  如春默不作声地用胭脂为她遮住颈间的痕迹,心思跑远了不少。

  都不受控成这样了……王爷竟还能忍住。

  信王府多年无所出,不会是王爷不行吧?

  正在崔锦用早膳时,如秋进来道:“王妃,昨夜沈府被人放火,方芸烧伤,沈家姑娘也受了惊。”

  “纵火之人抓住了?”崔锦问。

  如秋一笑:“您叮嘱过夫人,她一直派人盯着沈府呢,昨夜她的人就抓住了纵火之人,故而派人来问您,是否要将其扭送官府?”

  “对了,还有大姑娘……前几日她忽然出门,不知去见了谁,那人扫尾干净,夫人暂时没查到。”

  崔锦若有所思:“怕是冲着我来的。”

  如秋眉头微皱,心下有些担心。

  “王妃,不好了!”一个婢女匆匆进门,“沈夫人正在王府外哭诉,说……她不计较您曾抢她姻缘一事,只求您放过她。”

  “侧妃派侍卫去赶人,未想伤了沈夫人,现在……现在外头都在说王妃您做贼心虚,要杀人灭口!”

  崔锦了然,对如秋道:“告诉母亲,扭送官府吧。”

  换嫁的黑锅,她也该背到头了。

  临出门前,她低声吩咐如春:“告诉方芸,毁掉崔儒月的机会来了,她知道该怎么做。”

  如春当即点头,悄悄离开。

  崔锦走到门外时,正见崔儒月左臂染血,哭得伤心,沈家小妹陪在她身边,一旁还围着不少人。

  能路过王府的不是官宦人家,就是他们府里的管事下人,故而言行也更大胆些。

  崔锦一出现,沈之盈便厌恶地看向她:“崔锦,你还有脸出来!”

  崔锦没说话,如夏上前就给了沈之盈一个耳光。

  “你是何人,竟敢直呼王妃名讳?”

  沈之盈捂着脸,眼神愤恨。

  崔儒月忙将她护在身后,哭道:“妹妹,求你放过我吧……我已经将信王让给你了,你为何还要拉着沈郎不放,只因我意外撞见你回门日勾引沈郎,你便要杀我灭口么!”

  她左臂还流着血,瞧着触目惊心,梨花带雨的模样更引得不少人同情怜惜。

  “信王妃真是这种人?”

  “之前不是有传闻吗,她就是不满嫁个贫寒举子才换嫁的,没想到她又回头去勾引举子……这是两边都想要啊。”

  周围议论纷纷,沈之盈眼中闪过得意,接着道:“昨夜你放火烧我们家,却没想到我大嫂替我二嫂受了过吧?否则今日她哪还有命来指证你!”

  崔锦没理她,只吩咐道:“快请府医来。”

  “不用你假好心!”崔儒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众目睽睽下你都敢叫侍卫杀我灭口,你的府医我敢用么?我今日来,只求你放过我,放过沈郎吧!”

  崔锦脸色平静:“谁伤的人?扭送顺天府,依法处置,我信王府不养残害他人的侍卫!”

  旁边一个侍卫脸色骤变。

  以大周律法,无故伤人者,仗二十,崔儒月是举人夫人,他还要背上流放三千里的罪罚!

  “王妃饶命!”他立刻跪下,“属下都是听您命令行事,您不能卸磨杀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