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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柱家狭小的客厅里，弥漫着红花油和碘伏的气味。
马小兵龇牙咧嘴地坐在木凳上，赵德顺正用棉签给他小腿上的伤口消毒。
“嘶——赵叔轻点！”马小兵倒吸一口凉气，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忍着点，伤口不处理好会感染。”赵德顺皱着眉头，手上的动作却放轻了些，“这帮畜生下手真狠。”
刘大柱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三碗热气腾腾的方便面。
他右眼角肿得老高，颧骨上一片淤青，走路时明显弓着背——那一钢管伤到了他的脊椎。
“先垫垫肚子。”
刘大柱把面放在茶几上，塑料碗底与玻璃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马小兵盯着那碗飘着油花的面，突然一拳砸在沙发扶手上：
“我们的钱就这么没了！那可是我妈这个月的药钱！”
赵德顺叹了口气，从**口袋摸出几张皱巴巴的钞票：
“我这儿还有二百，你先拿着应急。”
“不行！”
马小兵推开赵德顺的手，眼睛里燃着怒火，“我要去报警！光天化日抢劫，还有没有王法了？”
“报警？”
刘大柱苦笑一声，搅动着面条，“老疤他们敢这么明目张胆，会怕派出所？郑卫国在县里的关系盘根错节，咱们去报警，搞不好反被扣个聚众闹事的帽子。”
屋内陷入沉默，只有吸溜面条的声音。
“那联名信...”
马小兵放下碗，声音有些发颤。
刘大柱从沙发垫下抽出那张被汗水浸湿的复印件：
“信还在，昨天晚上我考虑了一下，走正常信访渠道肯定行不通了。”他深吸一口气，“我们去找林书记...”
赵德顺猛地抬头：
“你的意思是...”
“直接找林书记！”
马小兵眼睛一亮，“新官上任，总要了解民情吧？”
刘大柱点点头，又摇摇头：
“问题是，咱们这样的小工人，怎么见得着大领导？”
赵德顺突然拍了下大腿：
“我侄子赵明在管委会当司机！虽然只是个临时工，但总能打听到林书记的行踪。”
“就这么定了。”
刘大柱站起身，不小心牵动背上的伤，疼得咧了咧嘴，“明天一早，老赵你联系你侄子，咱们想办法见林书记。”
马小兵攥紧了拳头：
“这次一定要把郑卫国的罪行全抖出来！”
......
开发区管委会大楼前，一辆黑色帕萨特缓缓停下。车门打开，一双擦得锃亮的皮鞋踏上了花岗岩台阶。
林川抬头望着这座十二层的玻璃幕墙大楼，阳光在镜面上折射出刺眼的光芒。他眯了眯眼，把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松了松领带。
“林书记，这边请。”
办公室主任杨明小跑着迎上来，脸上堆着殷勤的笑容，“您的办公室在九楼，已经按照要求简单布置好了。”
林川点点头，没有多言。他刻意比正式报到时间提前了两天到达，就是想在不惊动太多人的情况下，先摸清开发区的真实情况。
电梯平稳上升，杨明在一旁絮絮叨叨地介绍着管委会的人员构成和近期工作。
林川的目光却落在电梯按键上——从六楼开始，按键明显比其他楼层磨损严重。
“六楼是什么部门？”林川突然开口。
杨明愣了一下：
“啊，是规划建设科和招商办，都是经常跑外的部门...”
林川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电梯停在九楼，走廊尽头那间标注着“书记室”的房间门虚掩着。
推开门，一股新装修的气味混合着空气清新剂的味道扑面而来。
办公室宽敞明亮，最引人注目的是窗前那株半人高的发财树，枝叶油亮，显然是精心养护的。
“这树不错。”
林川用手指轻轻拂过叶片。
杨明立刻接话：
“是郑厂长特意送来的，说象征着开发区在林书记带领下财源广进。”
“郑厂长？”
林川转身，眉毛微微挑起，昨天刚刚请教过。
“钢铁厂的郑卫国厂长，咱们开发区的纳税大户。”杨明搓着手，“郑厂长听说您要来，特意打电话来问需要准备什么。”
“林书记，您看还有什么需要添置的？”杨明的声音打断了林川的思绪。
“这样就很好。”林川放下西装，解开衬衫最上面的扣子，“把近三年的经济报表和重点项目资料拿给我看看。对了，还有群众信访记录。”
杨明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
“这个...信访记录都在信访办，我这就去安排人整理。”
林川点点头，杨明识趣地退了出去。
门一关上，林川立刻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果然，里面已经放好了一叠购物卡和会所VIP卡。他冷笑一声，把这些统统扫进公文包，准备改天上交纪委。
......
钢铁厂厂长办公室内，郑卫国正对着手机大发雷霆：
“什么？林川已经到了？昨天来厂里的时候，他不是说周一才报到吗？”
电话那头，李科长战战兢兢的声音传来：
“郑总，我也是刚听说。林书记提前两天来了，现在已经在管委会办公了。”
“打听清楚这个林川的底细没有？”郑卫国声音阴沉。
“只听说是从省委下来的，之前在办过几个大案...”李科长咽了口唾沫，“对了，您送的那棵发财树，他已经收下了。”
郑卫国嘴角浮现一丝冷笑：
“收下就好。是人就有价码，市委下来的更贪，只是更会装罢了。”
..............
刘大柱家狭小的客厅里，弥漫着红花油和碘伏的气味。
马小兵龇牙咧嘴地坐在木凳上，赵德顺正用棉签给他小腿上的伤口消毒。
“嘶——赵叔轻点！”马小兵倒吸一口凉气，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忍着点，伤口不处理好会感染。”赵德顺皱着眉头，手上的动作却放轻了些，“这帮畜生下手真狠。”
刘大柱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三碗热气腾腾的方便面。
他右眼角肿得老高，颧骨上一片淤青，走路时明显弓着背——那一钢管伤到了他的脊椎。
“先垫垫肚子。”
刘大柱把面放在茶几上，塑料碗底与玻璃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马小兵盯着那碗飘着油花的面，突然一拳砸在沙发扶手上：
“我们的钱就这么没了！那可是我妈这个月的药钱！”
赵德顺叹了口气，从**口袋摸出几张皱巴巴的钞票：
“我这儿还有二百，你先拿着应急。”
“不行！”
马小兵推开赵德顺的手，眼睛里燃着怒火，“我要去报警！光天化日抢劫，还有没有王法了？”
“报警？”
刘大柱苦笑一声，搅动着面条，“老疤他们敢这么明目张胆，会怕派出所？郑卫国在县里的关系盘根错节，咱们去报警，搞不好反被扣个聚众闹事的帽子。”
屋内陷入沉默，只有吸溜面条的声音。
“那联名信...”
马小兵放下碗，声音有些发颤。
刘大柱从沙发垫下抽出那张被汗水浸湿的复印件：
“信还在，昨天晚上我考虑了一下，走正常信访渠道肯定行不通了。”他深吸一口气，“我们去找林书记...”
赵德顺猛地抬头：
“你的意思是...”
“直接找林书记！”
马小兵眼睛一亮，“新官上任，总要了解民情吧？”
刘大柱点点头，又摇摇头：
“问题是，咱们这样的小工人，怎么见得着大领导？”
赵德顺突然拍了下大腿：
“我侄子赵明在管委会当司机！虽然只是个临时工，但总能打听到林书记的行踪。”
“就这么定了。”
刘大柱站起身，不小心牵动背上的伤，疼得咧了咧嘴，“明天一早，老赵你联系你侄子，咱们想办法见林书记。”
马小兵攥紧了拳头：
“这次一定要把郑卫国的罪行全抖出来！”
......
开发区管委会大楼前，一辆黑色帕萨特缓缓停下。车门打开，一双擦得锃亮的皮鞋踏上了花岗岩台阶。
林川抬头望着这座十二层的玻璃幕墙大楼，阳光在镜面上折射出刺眼的光芒。他眯了眯眼，把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松了松领带。
“林书记，这边请。”
办公室主任杨明小跑着迎上来，脸上堆着殷勤的笑容，“您的办公室在九楼，已经按照要求简单布置好了。”
林川点点头，没有多言。他刻意比正式报到时间提前了两天到达，就是想在不惊动太多人的情况下，先摸清开发区的真实情况。
电梯平稳上升，杨明在一旁絮絮叨叨地介绍着管委会的人员构成和近期工作。
林川的目光却落在电梯按键上——从六楼开始，按键明显比其他楼层磨损严重。
“六楼是什么部门？”林川突然开口。
杨明愣了一下：
“啊，是规划建设科和招商办，都是经常跑外的部门...”
林川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电梯停在九楼，走廊尽头那间标注着“书记室”的房间门虚掩着。
推开门，一股新装修的气味混合着空气清新剂的味道扑面而来。
办公室宽敞明亮，最引人注目的是窗前那株半人高的发财树，枝叶油亮，显然是精心养护的。
“这树不错。”
林川用手指轻轻拂过叶片。
杨明立刻接话：
“是郑厂长特意送来的，说象征着开发区在林书记带领下财源广进。”
“郑厂长？”
林川转身，眉毛微微挑起，昨天刚刚请教过。
“钢铁厂的郑卫国厂长，咱们开发区的纳税大户。”杨明搓着手，“郑厂长听说您要来，特意打电话来问需要准备什么。”
“林书记，您看还有什么需要添置的？”杨明的声音打断了林川的思绪。
“这样就很好。”林川放下西装，解开衬衫最上面的扣子，“把近三年的经济报表和重点项目资料拿给我看看。对了，还有群众信访记录。”
杨明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
“这个...信访记录都在信访办，我这就去安排人整理。”
林川点点头，杨明识趣地退了出去。
门一关上，林川立刻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果然，里面已经放好了一叠购物卡和会所VIP卡。他冷笑一声，把这些统统扫进公文包，准备改天上交纪委。
......
钢铁厂厂长办公室内，郑卫国正对着手机大发雷霆：
“什么？林川已经到了？昨天来厂里的时候，他不是说周一才报到吗？”
电话那头，李科长战战兢兢的声音传来：
“郑总，我也是刚听说。林书记提前两天来了，现在已经在管委会办公了。”
“打听清楚这个林川的底细没有？”郑卫国声音阴沉。
“只听说是从省委下来的，之前在办过几个大案...”李科长咽了口唾沫，“对了，您送的那棵发财树，他已经收下了。”
郑卫国嘴角浮现一丝冷笑：
“收下就好。是人就有价码，市委下来的更贪，只是更会装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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