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嘉不懂,太子口中的“某些人”是谁?

  他和小三的脑子,是不是又不灵光了?

  不论是小三还是太子还是萧浩,都是萧长渊本渊啊!

  为了这可笑的吃醋,太子一个二十岁的一国之君,幼稚到除了上朝,都要带着她!

  尚书房内。

  殿内龙涎香袅袅,白清嘉斜倚在紫檀木雕花榻上,指尖将话本子翻得哗啦作响。

  窗外寒风萧瑟,透着半开的窗户吹进来,冻得她全身都在瑟瑟发抖。

  偏生太子还命人看着窗户不许关,说是要驱散她身上沾染的小三的味道。

  神踏马小三的味道!

  隔着一扇汉白玉的屏风,外头就是太子和朝臣们议政的地方。

  借着朦胧薄纱透过的影子,白清嘉瞧见外面那几个大人也被冻得嘴唇发紫。

  【嘶……冻死孤了!】

  啧啧啧,太子这也算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了吧?

  活该。

  白清嘉心情不错地继续用冻僵的手嗑瓜子,一声声瓜子壳被嗑开的声音,在庄严肃穆的尚书房,清脆清晰得很。

  【她怎么又在嗑瓜子?瓜子壳堆得比孤批的奏折还高!】

  不止。

  再这么耗下去,还能堆得比你在床上的时间都长呢。

  白清嘉在心里吐槽着,继续把瓜子当太子,狠狠嗑下去。

  外头,几位被冻得瑟瑟发抖的大人,分心听着白清嘉嗑瓜子的声音,半晌都没说话。

  “朕已经等得够久了。”

  太子朱笔在奏折上悬了半柱香,突然抬眼冷哼,

  “怎么,几位大人什么都不与朕说,是在琢磨怎么去牢里找老五说?”

  这种毫无逻辑的栽赃陷害,还有近乎无理取闹的挑事,要是白清嘉,早就翻他个白眼了。

  但那几位大人,显然没这么有勇气。

  他们纷纷跪地磕头,忙不迭撇清自己和五皇子的关系。

  好好的议事,就这样被彻底破坏了。

  太子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出言让那几位大人退下了。

  等他们彻底离开后,男人掀了掀眼皮,突然说:

  “这页纸要被你盯穿了,你同他们一样不与朕说话,是惦记着将朕弄走,把萧浩和那个小三换回来?”

  白清嘉狠狠翻了个白眼,将话本子往案几上重重一搁,凌云楼出品、玛瑙为坠做的金属书签,在桌子边沿磕得叮当乱响。

  “是啊。”

  她阴阳怪气地开口,

  “我人被栓在这尚书房里,外头的野男人一个都看不到了,可不只能惦记着手边仅剩的两个了?”

  太子指节捏得奏折边沿都泛起褶皱,玄色广袖扫过砚台时溅起几点墨痕。

  即使隔着屏风,他都看到白清嘉手边,还搁着个绣到一半的绣绷。

  听语儿说,是她要做个香囊。

  【她那香囊丑得惊人,但若是孤开口讨要……会不会被当成**?】

  白清嘉:“?”

  她下意识低头,看向桌子上随意搁着的绣绷。

  穿到大夏这些年,她从未仔细学过刺绣。

  基础理论都知道,实践经验几乎为零。

  要不是昨儿个太后给她下了命令,让她给太子绣个荷包以示帝后感情深厚,她根本不会想起这件事来。

  现在绣绷上这玩意儿,就是她练手用的。

  绣的,是一个米老鼠。

  哪里丑得惊人了?!

  “北疆八百里加急的文书,”他忽然将密报掷在案头,冷声哼笑,“你既如此清闲,还有空惦记外头的野男人,不如替朕誊抄十遍。”

  本来白清嘉肯定不可能帮他任何忙的。

  昨天她一整晚都没睡过,到现在嗓子都是哑的,才不像这家伙一样精力旺盛。

  不过……

  提到北疆的加急文书,她还是被拿捏了。

  她拿起旁边的团扇,轻轻摇晃三下后,才漫不经心地说:

  “既然你都开口求我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帮帮你吧。”

  说完,迅速从屏风后走出,拿起那本文书迅速看起来。

  果然,是北疆那边的外族在蠢蠢欲动。

  她抬眸,看着龙章凤姿却冷若冰霜的太子殿下,此刻正若有若无瞟着屏风后她腰间针脚歪扭的丑香囊,耳尖诡异地泛着红。

  不可谓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熏炉爆出个火星子,太子起身时带动圈椅在青砖上拖出刺耳声响。

  “这等秘密,朕本不该给你看的。”他沉声道,高大的身影看起来压迫感十足,“朕如此行径,是为报你当日携凌云楼扶持朕的恩情。”

  “嗯嗯。”

  白清嘉看着折子,漫不经心地应声。

  “咳……”太子清了清嗓子,神情有些飘忽,“朕已经如此信任你了,你欲如何回报孤?”

  “啊?”

  白清嘉猛地抬头,

  “这不是你报答我凌云楼帮你的恩情吗?怎么还问我讨东西的?”

  【她绝对就是故意的!】

  太子气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孤都暗示得如此明显了,她竟还装傻!那香囊她果然不是绣给孤的!】

  【是小三!绝对是那个小三!】

  【她为了那个男人,拒绝孤的暗示!若是孤和那个男人同时掉进水里,她是不是还得放任孤淹死,一心只救那个家伙!】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更何况,他俩本来就是一个人,怎么可能两个人同时掉进水里?!

  白清嘉冷睨男人,淡淡道:

  “怎么不说话了?你也终于晓得刚刚那番话有多离谱了吗?”

  【她还会倒打一耙了!分明是一心只惦记着小三,从未将孤放在心上,她还敢说孤的不是!】

  想到这里,太子心头火更大了,干脆不藏着掖着,直接快步走到屏风后,拿着那个绣绷质问她:

  “这花样子,你是准备绣给那个小三,还是萧浩?!”

  一副正室捉奸的口吻。

  “那要看他们两个,谁喜欢这种样式了。”白清嘉故意掰着手指细数,“我先头问过,萧浩喜欢小金鱼,小三中意并蒂莲,库房里还有我以前练手绣坏了的喜鹊……”

  “明日卯时前,朕要见到新的。”

  太子黑着脸打断了她的话。

  要什么就给什么,那她白清嘉岂不是很没面子?

  “我绣工本就……啊!”

  她话音未落,便被扯进满是龙涎香的怀抱。

  太子捏着她后颈的力道,狠厉得像是要掐碎玉簪花。

  “绣个‘囚’字,用玄线。”

  男人温热吐息扑在她耳畔,却比檐下冰棱更森寒,

  “省得你总记不住,谁才是能锁住你的牢笼。”

  “你……”

  白清嘉看着他越来越具侵略性的目光,心里和身子同时发虚,伸手就想将他推开。

  窗外寒风呼啸,太子轻咬住她指尖,将绣绷夺去。

  肃穆的尚书房中,不论是灯花爆响的声音还是外头的风声脚步声,都盖不住金线崩断的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