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汉奇很爽快地答应了赵放的邀请，赵放对常市不是很熟悉，招待所的包间肯定不能用，双方约在了离招待所不远的一个有本地特色的饭店里。
出门的时候，赵放带上了张平，没有惊动司机王师傅，而是找了一个拉客的骑行三轮。
“赵总，咱们这是要去？”
张平不解地问道。
“去见一个人才，今天在市委见了一面，感觉这个人很不错，我想把他挖过来！”赵放直接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挖？在市委见的？”
张平觉得每一个字自己都能听懂，但是连在一起自己怎么都看不懂。
挖市委的人，张平想都不敢想。
“对，别想那么多，咱们就是试一试，你打好配合就行。”赵放没有多说，说多了张平反而更加的忐忑。
到了饭店，赵放直接开了一个包间，点了几道饭店的特色菜，过了许久，汪汉奇才赶了过来。
“久等了，赵总！”汪汉奇热情地说道。
“我们也刚到，这地方离招待所近，汪科长你坐！”
汪科长？张平打量了一下汪汉奇，没想到赵总要挖的人还是一个科长，我的乖乖，是真敢挥锄头啊！
这墙角也敢撬？
“赵总，这位是？”
“你好，汪科长，我是榕发的销售经理，张平。”
“张经理！”
坐下后，赵放询问起汪汉奇对调往酒厂的看法。
“赵总，你不是常市人，你不知道这酒厂是个烂摊子。说实在话，我没有多大的信心。”汪汉奇苦笑道。
“我听李主任说了，这酒厂是个烫手的山芋，做得好了有功，但是做的差，很可能最后要破产，到时候你这个厂长怎么办？”
“是啊，赵总，您说我该怎么办？”
“你要是不想去，我可以跟李主任讲一讲，我在那儿还有几分面子的？”
汪汉奇诧异地看了赵放一眼，随后摇了摇头，以为赵放是在说什么大话。他不相信一个外地的商人，能跟李雄奇有什么关系。
“汪科，你不信啊，要不然我为什么来南方直接来了常市？”赵放抖了抖眉毛，暗示意味满满。
“没有，赵总，我信！”
“不过，汪科，今天李主任说你谈的很好，就是没有实际的举措，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你要实在不想去，就来老弟的厂子里，南方基地你当基地经理，一个月最起码2000块钱！”
“2000？”汪汉奇瞪大眼睛，这2000几乎是他一年的工资了。
“这有啥，旁边的张平，你问他，一个月是不是两千多。”赵放一副这才几个钱的样子。
“汪科，2000，在榕发是个普遍的工资。”张平也笑着配合地说道，暗自扇了几个嘴巴，自己也真敢说。
他的工资离两千，还差了那么一点。
“不过，听李主任说了，汪科四十多了，年富力强，不进酒厂的话，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估计看不上我们这种企业的。”
赵放故意提起汪汉奇的年龄，将近50的年龄现实，有大的进步已经是不太可能了。
今年的汪汉奇已经48岁了，退休最多是个处级干部，还不一定是实权处级。
“哪里的话，赵总，我已经快50了，哪还比得上那些年轻人。”王汉奇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一脸苦涩。
“我看李主任还是很开明的，实在不想去的话，就直接说。要是您不想开口，我帮您说。我这个人最重朋友，张平你说是吧！”
“对，我们赵总啊，对朋友好是出了名的！”张平赶紧说道。
“赵总，您这样说，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汪汉奇赶紧举杯说道。
“没事，实在不行，你就来榕发，年薪2万以上，年终有分红，做的好给股份，南方基地几千人全归你管。我不是诅咒你的意思，就是多一份保障，你说对不对。”
汪汉奇听着年薪2万，还有分红，暗道做企业这么赚钱吗？
说不心动是假的，那可是两万块。
80年代后期，万元户已经不再罕见，可打工人一年能挣两万已经是薪资天花板了，更何况还有年终分红。
“张平，你去年年终分了多少来着？”赵放假装忘了，故意问道。
“还行，去年拿了一万，算是中等！”
“嘶！”张平的话，让汪汉奇倒吸了一口凉气，年终奖就有一万。
“确实一般，咱们还要继续努力，向体制内的年终福利靠齐！”赵放说完，笑着看向了汪汉奇。
汪汉奇表面维持着风轻云淡的表情，内心早已经是翻天覆地，体制内？年终福利？是指提回家的米面粮油吗？
晚上，汪汉奇摇摇晃晃地回到家里，看着单位分的三室，忽然觉得是那么的拥挤。往常喝点酒，睡得异常好。
但今晚，怎么都睡不着，一直翻来覆去，寂静的房间内，唯有床板嘎吱作响，还时不时地伴随着叹息声。
最后汪汉奇实在睡不着，披上衣服，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明月，和稀疏的几颗忽明忽灭的星星。
“老汪，不睡觉，你干嘛呢？”汪汉奇的动作，惊动了汪汉奇的老婆。
看着一反常态的老伴，汪汉奇的老婆担忧地从床上起来，走到了汪汉奇的面前。
“唉，你说真的有人一年能挣三四万块钱吗？”
“老汪，你可别吓我，咱们虽然过的不算富裕，可是比普通老百姓强多了，你可不能走歪路！”汪汉奇的老婆吓了一跳，以为汪汉奇走上了歪路。
“你想哪儿去了，我还是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的。今天我不是去见了一个北方的一个村长，他们村的集体企业想来常市建厂，今天想聘我会基地的总经理，开出了超过2000的工资。”
“2000？一年2000也没多少，跟你现在的工资不是一样吗？”
“什么一年2000，是一个月2000，干好了过年还有超过1万以上的分红。”汪汉奇不屑地说道。
“这么多？”汪汉奇的老婆一瞬间便没有了睡意：“这可是你一年的工资啊，他们不会要求你做什么不该做的吧！”
“这倒不会，他们建厂是跟市招商办的李主任直接谈的，跟我没关系，应该是.....欣赏我的才华吧？”
这话说出口，汪汉奇有点心虚。
“你怎么想的，今天你不是还说，市里准备把你调往酒厂吗？高低也是厂长。”
“是啊，我跟赵总就是在招商办认识的，当时李主任也在。酒厂的事情组织上在征求我的意见，酒厂这摊子不好支啊!”
月光透过斑驳的窗户，映在汪汉奇的充满纠结的脸上。
一晚上，汪汉奇都在纠结中度过，一时间难以抉择。
在常市，下海经商的人不少，大部分人都赚到了丰厚的的第一桶金，但君不见，也有不少人被淹死在了海里。
汪汉奇从前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离开了体制内从商，但经过昨晚跟赵放的吃饭，这个念头就如同种子一般，在脑海中不断地生根发芽。
办公室里，汪汉奇听着同事们在讨论物价上涨，又或者谁下海挣了大钱，开上了和区长一样的桑塔纳，甚至有人开起了虎头奔。
平常会主动和大家聊天的他，出奇的安静，一切都显得那么漫不经心。
“老汪，昨天李主任找你谈话，是不是要升了？”同事见汪汉奇不说话，走到汪汉奇旁边笑着说道。
“什么升不升的，别开玩笑了！”说完，汪汉奇又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
此时，新一天的报纸送了过来，上面赫然就有榕发的消息。
“我嘞个乖乖，市里边捂的可真严，3000就业岗位，这榕发是哪里的企业，怎么没有听说过？”
一个同事拿起今天的报纸，大声地读了起来。
报纸上的消息不仅会引来周边市政的关注，下面各个区县同样关注。
市里边招商，厂址的选择是下面各个区市都要抢破头的事情，谁都想让自己管辖的地方多一家企业。
“榕发？”汪汉奇此时对于榕发的字眼，格外的敏感，赶紧从同事手里接过报纸，匆忙的扫了一眼。
北方第一村，3000工作岗位，哪一个都十分的吸人眼球。
“北方第一村唉，吹牛吹的蛮大的，不过3000个就业岗位，各个区县估计又要打破头了！”旁边的同事古怪地说道。
“老刘，要是这个企业让你去当经理，给你年薪3万，管着3000个人，你愿意去吗？”
汪汉奇忽然问向旁边的同事。
“3万？老汪，你吃错药了吧，要是真的，我二话不说肯定去，这是我几年的工资噢！不过3000个人，管理起来还蛮累的哦！”
“确实！”
“老汪，我今天看你情况不大对劲，这个村企业不会是让你去当经理吧！”
“这怎么可能，我有个朋友，他昨天跟我讲的。”
汪汉奇急忙说出经典的说辞，我有一个朋友。
“那你的朋友蛮有财运的嘛！“
常市市委，李雄奇上班刚坐在办公室里没多久，就接到了电话，电话的内容让他大吃一惊，竟然都是来问榕发的来常市建厂的事情。
李雄奇赶紧矢口否认，说根本没有这回事。对方却说这个消息全市都知道了，详情见今日的晨报和都市报。
还暗戳戳的问李雄奇，是不是已经安排到其他区了。如果李雄奇敢暗地安排给别人，会将这件事情拿到市领导面前说。
搞得李雄奇十分无语，慌忙让周行拿来今天的晨报和都市报，一看傻眼了，才刚见了两面，消息怎么已经满天飞了？
到底是谁走漏了消息，这边李雄奇刚挂断电话，市领导的电话已经打了过来，问李雄奇到底是怎么搞的，严查走漏消息的人。
此刻，李雄奇已经想明白了，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
用脚趾头就知道是赵放这个狗东西，主动泄漏出去的，借助舆论的力量施压，想要争取谈判的主动权。
“老梁，恭喜啊，拿下个大项目。”隔壁市的领导把电话打到了常市。
“恭喜什么？还没有确定！”
“没确定啊？那好那好，先不打扰了！”隔壁市的领导忽然情绪高涨地挂断了电话，接着拨打另一部电话，叫来了本市招商办的负责人。
“老全，你看下报纸，3000人的就业岗位？咱们市的区位跟常市比也不弱，咱们也可以争一争嘛！消息已经打听到了，住在常市的招待所，你赶紧带人过去，记得悄悄的，别让常市知道。毕竟是兄弟市，还是要注意点。”
这个场景在江省的几个太保内不断的上演，一时间，各地的招商办负责人开始朝常市跑去。
李雄奇好不容易接完各个领导的电话，立马就把电话给赵放拨了回去，打了几次都没人接。
终于睡觉中的赵放，被李雄奇的电话给吵醒了：“赵放，行啊，玩到我头上了是吧！”
李雄奇怒气冲冲，震得赵放脑袋嗡嗡的。
“李主任，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我还没睡醒，你怎么发这么大火？今天还谈不谈了？”
“谈个屁，你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行！”
赵放的果断，让电话对面的李雄奇愣了许久，原以为赵放会服软，没想到赵放来了这么一手，直接把他架在了这里。
现在这种情况下真的让赵放走了，街头巷尾免不了骂声一片，什么留不住企业之类的。
要是赵放再跑到隔壁市，那就是贴脸开大，整个常市会被自己人和外地人嘲笑。
见对面很久没有回应，赵放递了个台阶说道：“李主任，今天还谈不谈了？”
“谈！”
“行！”
“10点，不9点，算了，你现在就过来！”李雄奇语气柔和了许多，里边夹杂了许多的无奈。
挂断赵放的电话，李雄奇直接把电话给黄县长打了过去，先是破口大骂，最后又让黄县长多劝劝赵放。
就一个目的——“放子，你收手吧！”
黄县长乐呵呵的答应，挂断电话后，悠哉游哉地看起了报纸，随后一脸无趣，此时要是有几份常市的报纸就好了。
还是大地方好，报纸都比临津的报纸精彩！
嘿嘿嘿，随后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纳了闷了，明明茶叶跟昨天的一样，今天的怎么尤其的好喝。
赵放收拾完毕后，走出招待所，刚到门口，就迎面走来了几个男人，手中拿着报纸，看到赵放后，亲切地说道：“您就是榕发的赵总吧，我是锡市的招商办负责人全斌，我们可以拿出比常市更优渥的条件。”
赵放笑着走到前台跟李雄奇打了个电话：“李主任，我好像去不了了，被人围在了招待所里！”
“谁干的？把电话给他，**，老子火气正大，看是哪个不开眼的东西？”
“老李啊，这么长时间不见，你火气还是这么大，你看看，榕发这么大的企业放在你们常市，我是真的不放心啊!”
出门的时候，赵放带上了张平，没有惊动司机王师傅，而是找了一个拉客的骑行三轮。
“赵总，咱们这是要去？”
张平不解地问道。
“去见一个人才，今天在市委见了一面，感觉这个人很不错，我想把他挖过来！”赵放直接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挖？在市委见的？”
张平觉得每一个字自己都能听懂，但是连在一起自己怎么都看不懂。
挖市委的人，张平想都不敢想。
“对，别想那么多，咱们就是试一试，你打好配合就行。”赵放没有多说，说多了张平反而更加的忐忑。
到了饭店，赵放直接开了一个包间，点了几道饭店的特色菜，过了许久，汪汉奇才赶了过来。
“久等了，赵总！”汪汉奇热情地说道。
“我们也刚到，这地方离招待所近，汪科长你坐！”
汪科长？张平打量了一下汪汉奇，没想到赵总要挖的人还是一个科长，我的乖乖，是真敢挥锄头啊！
这墙角也敢撬？
“赵总，这位是？”
“你好，汪科长，我是榕发的销售经理，张平。”
“张经理！”
坐下后，赵放询问起汪汉奇对调往酒厂的看法。
“赵总，你不是常市人，你不知道这酒厂是个烂摊子。说实在话，我没有多大的信心。”汪汉奇苦笑道。
“我听李主任说了，这酒厂是个烫手的山芋，做得好了有功，但是做的差，很可能最后要破产，到时候你这个厂长怎么办？”
“是啊，赵总，您说我该怎么办？”
“你要是不想去，我可以跟李主任讲一讲，我在那儿还有几分面子的？”
汪汉奇诧异地看了赵放一眼，随后摇了摇头，以为赵放是在说什么大话。他不相信一个外地的商人，能跟李雄奇有什么关系。
“汪科，你不信啊，要不然我为什么来南方直接来了常市？”赵放抖了抖眉毛，暗示意味满满。
“没有，赵总，我信！”
“不过，汪科，今天李主任说你谈的很好，就是没有实际的举措，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你要实在不想去，就来老弟的厂子里，南方基地你当基地经理，一个月最起码2000块钱！”
“2000？”汪汉奇瞪大眼睛，这2000几乎是他一年的工资了。
“这有啥，旁边的张平，你问他，一个月是不是两千多。”赵放一副这才几个钱的样子。
“汪科，2000，在榕发是个普遍的工资。”张平也笑着配合地说道，暗自扇了几个嘴巴，自己也真敢说。
他的工资离两千，还差了那么一点。
“不过，听李主任说了，汪科四十多了，年富力强，不进酒厂的话，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估计看不上我们这种企业的。”
赵放故意提起汪汉奇的年龄，将近50的年龄现实，有大的进步已经是不太可能了。
今年的汪汉奇已经48岁了，退休最多是个处级干部，还不一定是实权处级。
“哪里的话，赵总，我已经快50了，哪还比得上那些年轻人。”王汉奇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一脸苦涩。
“我看李主任还是很开明的，实在不想去的话，就直接说。要是您不想开口，我帮您说。我这个人最重朋友，张平你说是吧！”
“对，我们赵总啊，对朋友好是出了名的！”张平赶紧说道。
“赵总，您这样说，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汪汉奇赶紧举杯说道。
“没事，实在不行，你就来榕发，年薪2万以上，年终有分红，做的好给股份，南方基地几千人全归你管。我不是诅咒你的意思，就是多一份保障，你说对不对。”
汪汉奇听着年薪2万，还有分红，暗道做企业这么赚钱吗？
说不心动是假的，那可是两万块。
80年代后期，万元户已经不再罕见，可打工人一年能挣两万已经是薪资天花板了，更何况还有年终分红。
“张平，你去年年终分了多少来着？”赵放假装忘了，故意问道。
“还行，去年拿了一万，算是中等！”
“嘶！”张平的话，让汪汉奇倒吸了一口凉气，年终奖就有一万。
“确实一般，咱们还要继续努力，向体制内的年终福利靠齐！”赵放说完，笑着看向了汪汉奇。
汪汉奇表面维持着风轻云淡的表情，内心早已经是翻天覆地，体制内？年终福利？是指提回家的米面粮油吗？
晚上，汪汉奇摇摇晃晃地回到家里，看着单位分的三室，忽然觉得是那么的拥挤。往常喝点酒，睡得异常好。
但今晚，怎么都睡不着，一直翻来覆去，寂静的房间内，唯有床板嘎吱作响，还时不时地伴随着叹息声。
最后汪汉奇实在睡不着，披上衣服，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明月，和稀疏的几颗忽明忽灭的星星。
“老汪，不睡觉，你干嘛呢？”汪汉奇的动作，惊动了汪汉奇的老婆。
看着一反常态的老伴，汪汉奇的老婆担忧地从床上起来，走到了汪汉奇的面前。
“唉，你说真的有人一年能挣三四万块钱吗？”
“老汪，你可别吓我，咱们虽然过的不算富裕，可是比普通老百姓强多了，你可不能走歪路！”汪汉奇的老婆吓了一跳，以为汪汉奇走上了歪路。
“你想哪儿去了，我还是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的。今天我不是去见了一个北方的一个村长，他们村的集体企业想来常市建厂，今天想聘我会基地的总经理，开出了超过2000的工资。”
“2000？一年2000也没多少，跟你现在的工资不是一样吗？”
“什么一年2000，是一个月2000，干好了过年还有超过1万以上的分红。”汪汉奇不屑地说道。
“这么多？”汪汉奇的老婆一瞬间便没有了睡意：“这可是你一年的工资啊，他们不会要求你做什么不该做的吧！”
“这倒不会，他们建厂是跟市招商办的李主任直接谈的，跟我没关系，应该是.....欣赏我的才华吧？”
这话说出口，汪汉奇有点心虚。
“你怎么想的，今天你不是还说，市里准备把你调往酒厂吗？高低也是厂长。”
“是啊，我跟赵总就是在招商办认识的，当时李主任也在。酒厂的事情组织上在征求我的意见，酒厂这摊子不好支啊!”
月光透过斑驳的窗户，映在汪汉奇的充满纠结的脸上。
一晚上，汪汉奇都在纠结中度过，一时间难以抉择。
在常市，下海经商的人不少，大部分人都赚到了丰厚的的第一桶金，但君不见，也有不少人被淹死在了海里。
汪汉奇从前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离开了体制内从商，但经过昨晚跟赵放的吃饭，这个念头就如同种子一般，在脑海中不断地生根发芽。
办公室里，汪汉奇听着同事们在讨论物价上涨，又或者谁下海挣了大钱，开上了和区长一样的桑塔纳，甚至有人开起了虎头奔。
平常会主动和大家聊天的他，出奇的安静，一切都显得那么漫不经心。
“老汪，昨天李主任找你谈话，是不是要升了？”同事见汪汉奇不说话，走到汪汉奇旁边笑着说道。
“什么升不升的，别开玩笑了！”说完，汪汉奇又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
此时，新一天的报纸送了过来，上面赫然就有榕发的消息。
“我嘞个乖乖，市里边捂的可真严，3000就业岗位，这榕发是哪里的企业，怎么没有听说过？”
一个同事拿起今天的报纸，大声地读了起来。
报纸上的消息不仅会引来周边市政的关注，下面各个区县同样关注。
市里边招商，厂址的选择是下面各个区市都要抢破头的事情，谁都想让自己管辖的地方多一家企业。
“榕发？”汪汉奇此时对于榕发的字眼，格外的敏感，赶紧从同事手里接过报纸，匆忙的扫了一眼。
北方第一村，3000工作岗位，哪一个都十分的吸人眼球。
“北方第一村唉，吹牛吹的蛮大的，不过3000个就业岗位，各个区县估计又要打破头了！”旁边的同事古怪地说道。
“老刘，要是这个企业让你去当经理，给你年薪3万，管着3000个人，你愿意去吗？”
汪汉奇忽然问向旁边的同事。
“3万？老汪，你吃错药了吧，要是真的，我二话不说肯定去，这是我几年的工资噢！不过3000个人，管理起来还蛮累的哦！”
“确实！”
“老汪，我今天看你情况不大对劲，这个村企业不会是让你去当经理吧！”
“这怎么可能，我有个朋友，他昨天跟我讲的。”
汪汉奇急忙说出经典的说辞，我有一个朋友。
“那你的朋友蛮有财运的嘛！“
常市市委，李雄奇上班刚坐在办公室里没多久，就接到了电话，电话的内容让他大吃一惊，竟然都是来问榕发的来常市建厂的事情。
李雄奇赶紧矢口否认，说根本没有这回事。对方却说这个消息全市都知道了，详情见今日的晨报和都市报。
还暗戳戳的问李雄奇，是不是已经安排到其他区了。如果李雄奇敢暗地安排给别人，会将这件事情拿到市领导面前说。
搞得李雄奇十分无语，慌忙让周行拿来今天的晨报和都市报，一看傻眼了，才刚见了两面，消息怎么已经满天飞了？
到底是谁走漏了消息，这边李雄奇刚挂断电话，市领导的电话已经打了过来，问李雄奇到底是怎么搞的，严查走漏消息的人。
此刻，李雄奇已经想明白了，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
用脚趾头就知道是赵放这个狗东西，主动泄漏出去的，借助舆论的力量施压，想要争取谈判的主动权。
“老梁，恭喜啊，拿下个大项目。”隔壁市的领导把电话打到了常市。
“恭喜什么？还没有确定！”
“没确定啊？那好那好，先不打扰了！”隔壁市的领导忽然情绪高涨地挂断了电话，接着拨打另一部电话，叫来了本市招商办的负责人。
“老全，你看下报纸，3000人的就业岗位？咱们市的区位跟常市比也不弱，咱们也可以争一争嘛！消息已经打听到了，住在常市的招待所，你赶紧带人过去，记得悄悄的，别让常市知道。毕竟是兄弟市，还是要注意点。”
这个场景在江省的几个太保内不断的上演，一时间，各地的招商办负责人开始朝常市跑去。
李雄奇好不容易接完各个领导的电话，立马就把电话给赵放拨了回去，打了几次都没人接。
终于睡觉中的赵放，被李雄奇的电话给吵醒了：“赵放，行啊，玩到我头上了是吧！”
李雄奇怒气冲冲，震得赵放脑袋嗡嗡的。
“李主任，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我还没睡醒，你怎么发这么大火？今天还谈不谈了？”
“谈个屁，你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行！”
赵放的果断，让电话对面的李雄奇愣了许久，原以为赵放会服软，没想到赵放来了这么一手，直接把他架在了这里。
现在这种情况下真的让赵放走了，街头巷尾免不了骂声一片，什么留不住企业之类的。
要是赵放再跑到隔壁市，那就是贴脸开大，整个常市会被自己人和外地人嘲笑。
见对面很久没有回应，赵放递了个台阶说道：“李主任，今天还谈不谈了？”
“谈！”
“行！”
“10点，不9点，算了，你现在就过来！”李雄奇语气柔和了许多，里边夹杂了许多的无奈。
挂断赵放的电话，李雄奇直接把电话给黄县长打了过去，先是破口大骂，最后又让黄县长多劝劝赵放。
就一个目的——“放子，你收手吧！”
黄县长乐呵呵的答应，挂断电话后，悠哉游哉地看起了报纸，随后一脸无趣，此时要是有几份常市的报纸就好了。
还是大地方好，报纸都比临津的报纸精彩！
嘿嘿嘿，随后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纳了闷了，明明茶叶跟昨天的一样，今天的怎么尤其的好喝。
赵放收拾完毕后，走出招待所，刚到门口，就迎面走来了几个男人，手中拿着报纸，看到赵放后，亲切地说道：“您就是榕发的赵总吧，我是锡市的招商办负责人全斌，我们可以拿出比常市更优渥的条件。”
赵放笑着走到前台跟李雄奇打了个电话：“李主任，我好像去不了了，被人围在了招待所里！”
“谁干的？把电话给他，**，老子火气正大，看是哪个不开眼的东西？”
“老李啊，这么长时间不见，你火气还是这么大，你看看，榕发这么大的企业放在你们常市，我是真的不放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