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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9

  此时。

  太阳已经西斜。

  江至刚回到江家。

  就见江家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江君皓带着江家一众成员,早早的就等在门前。

  “……爹。”

  江至见到江君皓,嘴角泛起一抹苦涩。

  他本能的以为,这是江君皓以及整个江家,在为他庆功。

  江至满面羞愧的来到江君皓的身旁,“爹,孩儿让您失望了。”

  “孩儿中了江拂的奸计,没能成为打更人。”

  江君皓的眉头微微一皱。

  随即又舒展开来。

  他拍了拍江至的肩膀,语气温和:“无妨。”

  “你大哥快回来了,江拂的事情就交给你大哥来处理。”

  “你先回家,好好休养。”

  听到‘回家’二字,江至的心中顿时一暖。

  “大哥要回来了?”

  下一刻,他连忙说道。

  提到江远,江君皓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

  “是啊,阿远已经成为望月城打更人的金锣,今天天黑之前就能回来了。”

  江君皓看了看天。

  太阳即将落山。

  “等阿远回来了,他会亲手剥夺江拂的红色天赋,当做礼物送给你。”

  听到这番话。

  江至的眼睛猛然一亮。

  脸上浮现出一抹期待之色。

  ……

  太阳像是一个红色的橘子。

  远远的挂在西边的天上。

  似乎随时都会沉入大地。

  此时此刻。

  灰色的迷雾愈发深邃,将方圆十余里的区域,完全封锁。

  迷雾之内。

  泛起了一道道强大的波动。

  显然。

  这片迷雾当中,除了一头迷雾邪魇之外,还有别的天地级灾厄。

  时柒,云翳等五大金锣。

  在冲进迷雾的一瞬间。

  便凭借着手上的罗盘,精准的找到迷雾中隐藏的天地级灾厄。

  迷雾深渊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其中隐藏着的灾厄。

  它们的目标是江拂。

  那么时柒这些人,就要在它们找到江拂之前。

  将这些天地级灾厄,全部清理掉。

  ……

  月如霜站在江拂背后的虚空上。

  它一身鲜红如血的戏袍。

  双臂高高抬起,五指张开,手掌向下。

  血一样的红色丝线。

  贯穿了江远和慕容雪的头颅以及四肢。

  就好像是一个木偶。

  正在操控另外两个木偶。

  巨大的痛苦之下,江远的双目圆瞪,眼底那金色的火苗熊熊燃烧。

  他想要反抗。

  “啊——”

  然而下一刻。

  江远的口中,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那诡异的红色丝线,通过他的头颅和四肢,已然钻进体内。

  将血肉刺穿。

  最终,一寸一寸,慢慢的缠绕在江远骨骼之上,蔓延全身。

  剧烈的痛苦,让他的身体颤抖。

  口中的惨叫,已经变成了无声嘶吼。

  江远眼底的金色火苗,也在一点一点的熄灭。

  他的眼底蒙上了一层灰色。

  “月,月如霜……你明明已经死了,被我碎尸万段。”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江拂咧嘴,淡淡一笑。

  “可是,它一直都跟在你的身后啊。”

  说话间。

  月如霜的身体,突然开始崩溃。

  变成了一块一块早已腐烂的尸块,从大红色的戏袍里掉了出来。

  但是这些尸块,又被那猩红如血的丝线连接着。

  随即,慢慢升起,回到了戏袍里。

  重新组成月如霜的身体。

  时玖狠狠打了一个激灵。

  他伸出双手,死死攥着江拂的衣角。

  这一幕,已然超出了他的理解。

  江拂微微侧头,看向时玖,“你看我,像灾厄吗?”

  时玖的声音中带上一抹哭腔,“拂哥,你别开这种玩笑,我怕……”

  时玖怕的不是灾厄。

  而是……

  怕江拂变成了灾厄。

  江拂不再逗他,面无表情的说道:“月如霜本是望月城第一天才。”

  “被人类叛徒围杀致死,又被掠夺了灵武天赋,才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神话天赋,戏命。

  江拂看到了月如霜的命运。

  作为整个虚和境排行前十的天才人物。

  月如霜被虚和境的不夜宫重点培养,有着大好的未来与光明的前途。

  在她的命运中。

  月如霜将在十年后斩杀三大玄黄级灾厄,晋升天位。

  成为虚和境第一强者。

  现在。

  月如霜却是被什么东西,改变了命运。

  遭到人类叛徒背刺。

  死相凄惨。

  所以,原本属于月如霜的命运,便嫁接在了那个改变他命运的人的身上。

  也就是江远。

  在此之后,江远将代替月如霜,走完她没有走完的人生。

  月如霜的残魂,会始终跟随在江远的身边。

  最终,被他一点一点的吞噬,彻底烟消云散。

  方才。

  在江远带着月如霜出现的一瞬间。

  江拂的第二神话天赋,戏命,被引动。

  月如霜化身命傀。

  反噬江远!

  此刻。

  江远和慕容雪体内的每一寸骨骼,都被猩红色的丝线缠绕。

  两人的眼睛,完全变成了灰色。

  嘴里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

  似乎……

  是在唱戏。

  半空之上。

  大红色的戏袍无风自动。

  月如霜的那腐烂枯瘦的双手,在虚空上轻轻弹奏。

  红色的丝线震颤。

  江至和慕容雪两人的身体,在红线的牵扯之下。

  摇摇晃晃,一步一步的走进了迷雾。

  紧接着。

  更加激烈的厮杀声,在迷雾深处响起。

  这两人的命运,已经彻底掌控在江拂之手。

  江拂微微侧头,看向时玖。

  时玖急忙伸出三根手指,“我时玖发誓,绝对不会泄露拂哥的秘密!”

  “否则,必被灾厄……”

  还未等他的话说完。

  江拂就伸手捏住了他的嘴巴,将那未出口的话打断。

  时玖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有些迷茫的看着江拂。

  江拂一脸无语道:“我是想问你,月如霜的灵武天赋,你想要吗?”

  要的话,江拂就可以通过戏命,将月如霜的天赋转嫁到时玖的身上。

  反正,时玖已经看到自己钓上来第三个红色天赋。

  眼前这场景,他自己脑补就行。

  时玖呆了呆,然后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一样。

  “不要不要!”

  “我怕我尝过一次甜头,以后就经受不住诱惑了。”

  有些事情,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一次尝到甜头,就会忍不住想第二次,第三次……

  然后,一步一步的沉沦到无尽深渊当中。

  就好像,天堂的成员。

  江拂没有继续坚持。

  每个人都有底线和原则。

  此刻,他的手上捏着两颗金色的眼睛。

  正是月如霜的灵武天赋,日月双瞳。

  江拂抬眼,看向月如霜。

  “你想复活吗?”

  听到这句话,月如霜尚未作出反应。

  时玖猛的往自己的后脑锤了一下。

  然后整个人直接晕了过去。

  江拂有些无奈。

  他一伸手,便接过了时玖那即将倒在地上的身体。

  “嗯……确实,挺细挺软的。”

  这样想着。

  江拂抬眼看向飘在半空的月如霜。

  月如霜的声音沙哑如鬼魅:“若复活,便不再是主人的命傀。”

  命傀!

  天赋神通,戏命的媒介。

  江拂唯有通过命傀,才能发动戏命,操控他人命运。

  这也是之前,江拂对戏命一头雾水的原因。

  命傀,可遇而不可求。

  被他人强行介入,改变命运,又被折磨致死的亡魂。

  才可以成为戏命之下的命傀。

  命傀一旦复活。

  那么也就不是命傀了。

  江拂笑了笑,“放心,我的情况特殊。”

  “你重生复活,依旧会是我的命傀。”

  顿了顿。

  江拂又小声嘟囔道:“其实我真的不想将那些碍眼的玩意封神啊。”

  月如霜那张已经破碎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茫然。

  显然是没有明白江拂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江拂一抬手。

  手上拿两颗金灿灿的眼球,便化作两道流光。

  没入月如霜的眼眶当中。

  而在同一时间。

  嗡——

  江拂的脚下,忽然间升起一座高台。

  高台缓缓升起。

  最终成长到六丈高下。

  原本,一身大红戏袍,飘在半空的月如霜。

  瞬间落到江拂的脚下。

  封神台!

  或者说……变异·封神台!

  而在封神台之下。

  还有一众残影,正跪在地上,对着这座高台顶礼膜拜。

  正是方才,江拂杀死的那些天堂灵武者。

  江拂斩杀活人,并没有转化为香火愿力。

  这些活人的灵,直接进入封神台。

  若江拂愿意,可以随时调动封神台的力量。

  册封这些人为无须神位的天兵天将,亦或者是阴兵鬼差。

  让这些被江拂亲手杀死的人,重现人世间。

  成为江拂是属下。

  但江拂实在不想便宜这群叛徒二五仔。

  当炮灰都嫌膈应。

  月如霜虽然不是江拂亲手斩杀,被吸入封神台的灵。

  但她是江拂的命傀。

  只要江拂有足够多的祭品,比如……这群叛徒的灵。

  就可以强行催动封神台,封其为神!

  此刻。

  江拂立在封神台之上,口中发出一声轻斥。

  “敕令!”

  “封神!”

  呼!

  封神台轻轻一颤。

  黑色的火焰,在月如霜的身上燃烧。

  火焰当中。

  一张张人脸浮现出来。

  眉眼同方才被江拂杀死的那些天堂叛徒,一般无二。

  此刻,这些人脸,在火焰中痛苦挣扎,哀嚎。

  想要从这无尽炼狱般的痛苦中解脱出来。

  却无能为力。

  只能在这熊熊的黑色火焰之下,一点一点的被燃烧殆尽。

  黑色火焰的最中间。

  月如霜那残破的肉身,彷如是浴火重生的凤凰。

  开始一寸一寸的重组。

  片刻后。

  黑色火焰消散。

  月如霜重新出现在江拂的面前。

  她的身上,依旧穿着大红色的戏袍。

  原本油腻,枯败的长发,变得乌黑柔顺。

  金色的打更人面具,化作一张朱红色的脸谱。

  覆在她的脸上。

  此刻的月如霜,彷如是一名傀儡戏的戏子。

  那双洁白纤细的手上,操控着十根鲜红如血的丝线。

  丝线的另一端。

  牢牢的钉在江远和慕容雪的体内。

  江拂看了一眼怀里昏迷过去的时玖。

  有些无奈的摇头,“你这是白将自己打晕了……我还真没那个能力,让死人复活。”

  此刻的月如霜,虽然看似是活人。

  但身上却并没有活人的气息。

  她依旧处在死亡的状态。

  或者说……鬼神。

  江拂愿意,随时可以让她重新化作命傀。

  施展神话天赋,戏命!

  月如霜缓缓落地。

  她双膝跪地,对着江拂顶礼膜拜:“月如霜,拜见主人。”

  “多谢主人,赐奴重生。”

  虽然没有真正的复活。

  却以成鬼神之躯,等同于一次重生。

  江拂立在封神台之上,并没有下一步动作。

  他在等系统的反应。

  然后。

  没有。

  江拂皱了皱眉。

  又看向面前的光幕。

  系统的属性面板并未更新。

  也没有出现关于月如霜的身份信息。

  也就是说,用封神台封神,并不会触发系统。

  “起来吧。”

  “你现在是什么实力?”

  月如霜站起身来。

  她的声音空灵,“奴……”

  ‘奴’字刚出,便被江拂打断,“你自称属下就行,也不用称我为主人。”

  她是为人类战死。

  江拂不想她被‘奴’字玷污。

  戏命之下。

  江拂已经看到了月如霜短暂的一生。

  甚至她的死,也是为营救其他人,才落到天堂的陷阱当中。

  月如霜连忙说道:“属下遵命。”

  下一刻。

  月如霜抬头,看向江拂脚下的封神台。

  她那被脸谱覆盖的眉心,缓缓浮现出一抹暗红色的印记。

  那抹印记,同脸上的脸谱,一般无二。

  却更加深刻。

  这抹印记之上,隐隐间透发出与神位相似的气息。

  “属下的修为已经恢复至超凡灵武,并且获得一种名为傀儡戏的能力。”

  “现在,属下的脚下有一条路,正通向封神台。”

  “若属下能沿着这条路,踏上封神台……便会成为真正拥有神位的神灵!”

  月如霜并没有神位。

  只是黑暗天庭之下,最低等的天兵。

  但她的脚下,却有一条通向神位的路。

  正在指引她成神。

  江拂点了点头,“江至和慕容雪两个,就交给你了。”

  “别让他们死了。”

  此时,这两人的命运,操控在月如霜的手中。

  就如同两个提线木偶一样。

  无间道什么的,江拂也是可以玩上一手的。

  说话间,封神台缓缓散去。

  江拂单手环抱着时玖的腰,从半空之上轻飘飘的落地。

  月如霜则化作一道红色的身影。

  消失在原地。

  去找她的两个傀儡,江远和慕容雪。

  天色即将暗下,夜幕即将降临。

  而这片迷雾当中,还有其他天地级灾厄。

  必须尽快处理。

  否则真到了晚上,是十分麻烦的。

  下一刻。

  江小尘从地下钻了出来。

  混元拂尘上,又多了几只正在极力挣扎的迷你灾厄。

  “主人主人!”

  “迷雾邪魇已经被奴婢抓来啦!”

  “等一会,就交给岁岁做成好吃哒包子!”

  “啊对了,下面那条空间裂缝,也被奴婢堵上了!”

  江拂一怔:“空间裂缝?”

  江小尘挠了挠头,也有些茫然。

  “就是一条空间裂缝,似乎通向其他什么地方。”

  “这里的雾气,就是从那条空间裂缝里钻出来的。”

  随着江小尘的话。

  周围的迷雾,也开始慢慢散去。

  江小尘思索了一下。

  便将那头迷雾邪魇,藏在了混元拂尘的最深处。

  时柒的霸王枪上,挑着三头正在挣扎的天地级灾厄。

  已然来到近前。

  当她看到江拂怀里抱着的时玖时。

  眼角微微一抽。

  江小尘见状,连忙说道:“时柒姐姐,小玖玖的腰可细可软了,你要摸摸吗?”

  时柒:“……”

  江拂:“……”

  刚刚苏醒的时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