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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三章 再提他,朕一定弄死你

  萧策眸色幽暗,忽然起身,“你先去暗门躲着,别叫恒王妃看见。”

  温窈对上他的神色,身体的难捱却在这一刻如释重负。

  她中了药,动作慢了些,萧策唯恐被人发现,刚要上前将她打横抱走。

  温窈手一推,避开他的触碰,“陛下放心,奴婢无攀附之心,绝不会打扰恒王妃。”

  “无攀附之心?”萧策嗤笑了声,眼底冷暗的染上几分森然,“你接连两夜躺在龙床上,这话说出去谁会信?”

  那也不是她自愿。

  温窈无心争辩,颤着腿翻身下来,一想到等会恒王妃说不定也要躺在那张床上,她就觉得反胃。

  沉默的走进暗门,听着萧策推开偏殿门迈出去的那刻,似乎和那人碰了个正着。

  恒王妃柔柔地唤他,“高德顺说你在这边,我就寻了过来,是不是打扰你办正事了?”

  萧策难得好脾气,“什么事都没你重要。”

  “你呀。”恒王妃掩唇露出悦耳的笑音,往屋内探究地看去,“里面有人?”

  萧策淡淡,“几个无关紧要的下人而已。”

  说着,他随恒王妃往正殿去,“想来是今日煮了壶好茶,又能叫我陪你好好喝一杯了。”

  女子巧笑倩兮,“不乐意啊?”

  萧策扬唇,“求之不得。”

  两人声音越来越远,直到徐嬷嬷过来找温窈,才将她带了出来。

  暗门漆黑,又密不透风,温窈少时患过咳疾,不能在这种地方待太久。

  依兰香的药性还没彻底压下,她裹着披风踉跄着走了出去,不小心一个踉跄跪在了雪地上。

  冰冷的寒意沿着骨缝渗进,却意外的平复下来。

  温窈难免在原地多待了会。

  高德顺见状,阴阳怪气地走了过来,“瞧瞧,这又是何必,有正头主子的体面不做,偏要给自己寻些罪来受。”

  温窈根本没心思搭理他。

  萧策刚才放过自己,纯粹是天意,她感谢上苍都来不及。

  不曾想话音刚落,徐嬷嬷迎面便是一巴掌打在他帽檐上,“再闲言碎语,明日我便秉了陛下,叫他拔了你的舌头!”

  高德顺一口气憋着,冷笑着睨她,“嬷嬷怕是不知道,老奴传的是陛下旨意,她若是要找地方跪,还是跪远些的好,别污了贵人的眼。”

  温窈想起恒王妃,蹙了蹙眉。

  她又站起身,冻僵了会,险些没站稳。

  徐嬷嬷刚要上来扶她,却被温窈躲开,“没事,我想一个人走走。”

  她擦了擦飞在脸上的薄雪,缓步朝转角离去。

  下了白玉阶,冷风将人的神思吹的愈发清明,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嫂嫂!”

  谢凌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撇开身后随侍的太监,一路飞奔过来。

  他跑的急,摔了一跤也顾不上。

  温窈心又提起,“你怎么来了?谁叫你来的?”

  谢凌川想起上次险些惹出来的事,复杂又别扭道:“是陛下,这次我不是无诏入宫,嫂嫂放心。”

  听见是萧策的用意,温窈更是没站稳。

  身后的太监却在这时走近,“谢小公子,陛下还在等您,若是误了时辰降罪下来,咱们可都吃罪不起。”

  温窈脸色骤变,抓着他手不放,“他宣你入宫何事?”

  谢凌川摘下肩上的背带,“之前的江山舆图陛下十分喜欢,叫我再临摹一幅,要送给重要的人。”

  他说着就要将那幅卷轴拿出来。

  还不等掀开盖子,却被温窈按住。

  恒王妃如今在建章宫,萧策说要送给重要的人,看来送的就是恒王妃。

  “凌川。”温窈抓着他手,“进殿后别乱听乱看,东西要当场打开给陛下展示,最好叫太医一同验过,否则一旦出了差错,你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

  皇宫是什么地方,那是吃人的魔窟。

  连一只酒壶都能玩出阴阳两眼,神不知鬼不觉就叫人死无声息,更别提一幅画卷。

  后宫里恨毒了温窈的人多的是,难保不会将主意打到谢家头上。

  谢凌川虽年少,但这些年跟着大儒四处游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纨绔公子。

  温窈交代了几句,便站在原地看他身影渐渐远去。

  她并没有立刻离开,等了一炷香左右,太医果然被宣召进去。

  再一刻钟后,汪迟从里面出来,见了她停下脚步,“阿姐放心,谢小公子受了陛下封赏,正领了御赐点心在小阁吃着。”

  温窈眼皮又是一跳。

  汪迟猜到她想什么,笑了笑,“陛下龙案上的东西,我验了三次,不会有问题的。”

  “谢谢你,阿迟。”她终于弯了弯唇角。

  想起当年,她第一次递果子给汪迟,他死活不要,温窈每次都以身试法吃给他看,这才对她慢慢放下戒心。

  他在她身边站定,也不走,温窈好奇,“你今日不当差吗?”

  “陛下叫我将你带去书房研墨。”

  温窈拳头一紧,不禁露出冷笑,这脸未免翻的也太快了些。

  方才恨不能她原地消失,可真等她迈出三寸,恨不能立即抓回去。

  谢凌川还在宫内,温窈不敢激怒他,顺从地跟着汪迟去了御书房。

  她磨完墨,视线不自觉落在临窗的牌匾上。

  那幅原版的江山舆图被装裱后已经挂了起来。

  名山大川,千里河岸,大漠孤烟,塞北雪峰,辽阔无际的疆土无一不叫人心神震撼。

  温窈看的挪不动道,脸上满是自豪的欣慰,连身后出现了人都没察觉。

  “瞧够了吗?”萧策的声音冷不丁响起,“若以后你与朕的孩子教不成谢凌川这样,朕拿你是问。”

  全汴京都知道,谢凌川是她一手带出来的。

  一天到晚张口闭口就是孩子,在萧策这,怕是没病的人也得被他逼出毛病。

  唯恐他拿这点去抓谢凌川错处,温窈生气的辩解,“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谢老国公敦厚沉稳,是以两个儿子都承袭家风,这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两个儿子?”腰忽然被他攥住,萧策冷笑一声,“夸谢凌川还不忘带上谢怀瑾,怎么,想他了?”

  温窈一僵,瞬间清醒过来。

  萧策从背后将她抱住,薄唇贴着耳侧道:“再提他,温窈,朕一定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