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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四章 朕又不是第一次纳臣妻为妃

  未央宫,温窈跪在大殿中央,十指连心和从素心身体里弄下来的角先生摊在地上。

  温语柔站在她面前,一脸肃杀,恨不能立刻要她的命。

  “死不悔改!”一鞭子下去,温窈眉头拧起,后背岿然不动。

  这种竹鞭只有宫里有,打在身上不破衣服,却能叫皮肉青紫,痛彻骨髓。

  “你就是这么跟本宫考虑的,你可知温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皇后娘娘这会又觉得我是温家人了么?”温窈牵唇,“其实我也挺后悔的,后悔没把素心彻底弄死。”

  她漠淡的笑意背后,是至深的讥讽,“少时她将我绊倒在雪地里滚下山崖,诱我下井捉猫将我困在里面,句句不小心,句句是故意,这其中究竟有多少娘**手笔,罪妇好奇的很。”

  温语柔居高临下地睥睨,“那是你福薄,命不好,怪不得她人。”

  温窈又道:“是吗?怎么偏偏到我有精进的时候就福薄?”

  “雪地那次是诗圣来家,下井那日我要去学斋终测,只要通过便可被名家收徒,你自己嫉妒我,就把素心推出来当替死鬼,其实从头到尾她的恶毒都来源于你的命令,偷来的东西,怎么可能一直藏得住呢?”

  那句‘偷’狠狠刺痛温语柔,自从她和萧策成亲后,哪个人听闻不是夸他们神仙眷侣,萧策配温窈简直云泥有别。

  她气的染上愠色,刚抬起手,门口便传来太监的声音,“陛下驾到。”

  温语柔动作轻顿,就在这时,忽然响起‘啪’的一声,温窈脸侧浮起两个清晰的掌印。

  “皇后娘娘,您还满意吗?”

  未央宫的李嬷嬷怒目惊心,立刻扬声,“娘娘,她是故意的!”

  说罢,她上前抓着温窈就要朝她脸上扇回去。

  下一瞬,萧策已经迈步进来,看见温窈嘴角溢出的血,神色不期然阴沉下来。

  李嬷嬷心底一缩,直接被萧策一脚踹飞出去。

  她胸口疼的差点说不出话,挣扎着嘶喊出来,“陛下明察!巴掌是这小**人自己打的,为的就是嫁祸皇后娘娘,奴婢什么都没有做啊!”

  萧策幽冷地抿着唇,并没有立刻发落,李嬷嬷只觉得头皮发麻,刚才被踹过的地方疼的蚀骨钻心。

  温窈这个丧门星,先是害的皇后娘娘病倒,又把素心弄进了净房洗恭桶,这次自己若不揭穿她,岂非整个未央宫都要被她拖下水。

  能生又如何,是皇后的亲妹妹又如何,这天下能生的女人不止她一个,要不是为了血脉纯正不被人怀疑,这等子事温窈跪着求八百年都求不来!

  “陛下……”

  萧策忽然开口,“未央宫的人莫不是死光了,何时轮的到一个掌事宫女跟朕说话?”

  他目光淡淡地扫向温语柔,只见她行完礼,苦笑道:“臣妾教妹无方,让陛下见笑了,臣妾知道她恨我们,只能出此下策博您怜惜,臣妾不怪她。”

  “是这么回事吗?”温窈下巴一痛,骤然将那张脸抬起。

  七八日,他足足有这么多天没见她。

  温窈虽然瘦了,气色却意外的好,桃腮粉面,眼底透着满满的生气。

  她却将目光往旁边一瞥,直接不看他。

  这样的灵动,萧策不知有多少年没见过了,情浓时每次耍小性子,总是翘起长睫,一双杏眸滴溜溜的给他出招。

  后来再见,却是在谢怀瑾身边。

  平日对他的怜惜不稀罕,如今一门心思只想算计他,萧策恨不能将她眼珠子扣回来。

  见她沉默不答,他冷嗤,“她自小不曾养在丞相身边,欠管教,在家你是长姐,在宫里你是皇后,教训她是应该的。”

  温语柔神情微松,不等她开口,又听见萧策道:“可惜皇后这些年后宫事忙,又病着,难免心软了些,素心妄图对大儒名徒动用私刑,过会直接打死。”

  “还有这个,”他目光盯着李嬷嬷,“赐一丈红。”

  明明毫无波澜的语气,却让人瞬间如坠冰窖。

  温语柔笑容险些没挂住,素心这颗自己培养多年的棋子,终究还是废了。

  发落完下人,终于到了温窈。

  她虽然没抬头,却觉得自己身上冷意凉凉。

  萧策的语气带着逼人的戾气,半明半暗地叫人难以揣测,冷沉道:“被贬还不安分,成日在浣衣局兴风作浪,叫人将她捆了丢尽建章宫跟嬷嬷学规矩,学完日后就跟在身边随侍,朕亲自替你盯着她!”

  温语柔听出他的态度,将翻涌的怒意强压下去。

  随侍?

  这究竟是罚还是故意便宜温窈,他明明答应过的,只要等她生下温家子,温窈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为了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为了未来的大计,温语柔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当年温窈和萧策定下婚约,父亲将她许给英国公府避世,为的就是不让她贸然赌前程,叫温窈给她铺路,这些年每一步都成了,萧策最爱的是江山,是皇位,绝不可能负了自己。

  ……

  另一边,建章宫。

  温窈被丢进东暖阁,自知自己逃不过,她不由想起白芷。如今事情捅破,素心被赐死,温语柔定然会连坐,揪出和她身边有关的人。

  温窈忍不住抓住萧策的袍角。

  “终于舍得求朕了,你骨头不是硬的很吗?”

  温窈缓缓吸气,能屈能伸,“我求你,帮我找个人。”

  竟然又是为了别人。

  想到这,萧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宁愿死也不求他,却把几个叫不出名字的阿猫阿狗放心里一直记挂着。

  龙袍被他用力拽回,温窈没设防,扑通一声趴在地上砸了个空。

  萧策嫌弃道:“一个刚从浣衣局出来的罪妇,洗干净了再滚过来跟朕说话。”

  不多时,徐嬷嬷叫人抬上浴桶。

  温窈记挂白芷,匆匆擦洗后换了衣服出去,彼时萧策已经穿着寝衣坐在了龙床上,一旁的地上正跪着拎药箱的太医。

  “除了脸,给她看看有没有受内伤,再开些外伤的药。”

  温窈果断道:“不用,都没有。”

  太医一时踌躇,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萧策嗤笑一声,威胁道:“等会若是扒了你衣服让朕瞧见不止一处,今晚你就别想出这个宫门。”

  这么多人在场,温窈顿时恼羞成怒,咬着牙提醒:“陛下,这不合规矩,罪妇虽有罪在身,却早已婚配,就算是个寡妇,却也是您的臣妻。”

  萧策凝神落在她身上,阴恻恻的冷笑,“臣妻又如何,朕又不是第一次纳臣妻为妃,你若有贤妃一半知趣,何至于沦落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