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先是优雅地伸了一个懒腰,金色的光影身躯舒展成一道完美的弧线。然后,它前爪在空中灵巧地拨弄了两下,像是在热身。紧接着,它居然在半空中,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托马斯全旋!金色的尾巴甩出一连串绚丽的光点,姿态优美,动作流畅,充满了……杂耍的韵味。

  全场,再次陷入了死寂。

  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脑子一片空白。

  这……这只老虎,它在干嘛?它是在跳舞吗?

  观礼台上,一位长老手里的茶杯“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他却浑然不觉。另一位长老,则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年纪大了,出现了幻觉。

  云曦长老那张清冷的俏脸,此刻的表情,精彩到了极点。她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两下。她修行百年,见过的奇人异事不计其数,但眼前这一幕,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理解范畴。

  萧辰也傻眼了。

  他呆呆地看着自己召唤出来的,那只正在空中尽情展现自己“柔韧性”的巨虎,大脑直接宕机。

  剧本不是这样的!

  不应该是霸气无双,一击必杀吗?怎么变成马戏团表演了?!

  而那只光影巨虎,在完成了几个高难度动作,似乎是觉得热身完毕,终于将目光重新锁定在了秦修身上。

  它仰天,张开了血盆大口,整个演武场的光线都仿佛被它吸了进去,一股毁灭性的气息,开始在它口中酝酿!

  来了!最终一击!

  所有人,包括萧辰,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秦修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看着那只凝聚了全部特效,即将发出最后一吼的巨虎,眼中闪过一丝只有他自己才能看懂的,导演对作品收官前的最后审视。

  光影巨虎的口中,能量汇聚到了极致,金光刺目!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会听到一声毁天灭地的咆哮时。

  一个清脆、软糯、甚至还带着点奶声奶气的声音,通过那只威猛的虎口,清晰无比地,传遍了整个演武场的每一个角落。

  “喵~”

  ……

  ……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空间,也仿佛在这一声“喵”中,彻底凝固。

  演武场上,数千名弟子,上百名执事,十数位长老,包括高高在上的云曦,所有人的表情,都定格在了那一瞬间。

  震惊、茫然、不可置信……

  那声“喵”,不大,却像是一把无形的重锤,精准而又无情地,敲碎了所有人的世界观。

  那只威风凛凛,霸气绝伦的光影巨虎,在发出了这声足以载入云山宗史册的叫声后,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颤,然后,如同被戳破的幻影一般,“噗”的一声,化作了漫天绚烂的金色光点,纷纷扬扬地洒下,像一场盛大的烟花落幕,美丽而……虚幻。

  擂台上,萧辰还保持着双手前推的姿势,整个人,已经彻底石化了。

  他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变得比死人还要苍白。

  他体内的灵力,在刚刚那一场华丽到极致的特效表演中,被抽取得一干二净。一股巨大的虚脱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噗通。”

  他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直挺挺地瘫倒在了地上,眼神空洞,仿佛灵魂都被刚刚那一声“喵”给一起带走了。

  死寂。

  演武场上,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

  一秒。

  两秒。

  三秒。

  “噗嗤……”

  人群中,不知是哪个弟子实在没憋住,发出了一声短促的笑声。

  这声笑,就像是一颗投入滚油中的火星,瞬间引爆了全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我不行了……哈哈哈哈……喵?他刚刚是叫了一声喵吗?”

  “我的肚子!哎哟我的肚子!这是什么神仙打架!笑死我了!”

  “猛虎降世?我看是萌虎降世吧!哈哈哈哈!”

  “天才!这萧辰真是个万年不遇的搞笑天才!他不是来比武的,他是来给我们说相声的吧!”

  山崩海啸般的爆笑声,席卷了整个演武场。无数弟子笑得前仰后合,捂着肚子捶地,眼泪都飙了出来。那笑声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弄与鄙夷。

  之前有多震撼,现在就有多可笑。

  之前有多敬畏,现在就有多轻蔑。

  观礼台上,几位平日里不苟言笑的长老,此刻也是面皮涨红,肩膀一抖一抖的,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异常辛苦。主持大比的执事长老,更是把脸转向一边,用宽大的袖子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破坏了长老的威严。

  唯有云曦,没有笑。

  她那张清冷的脸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冰霜。她看着擂台上那个瘫倒在地,如同小丑一般的萧辰,眼神中只剩下彻骨的冰冷与厌恶。

  哗众取宠,道心已毁,不堪造就!

  她甚至觉得,自己之前对这个人产生过一丝兴趣,都是对自己眼光的一种侮辱。

  在全场的哄笑声中,秦修缓缓走到了瘫软在地的萧辰面前,低头看着他。

  他蹲下身,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困惑”与“关切”,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戳了戳萧辰的胳膊。

  “喂,你……还好吧?”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是一把最锋利的尖刀,精准地捅进了萧辰那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

  “哇——!”

  萧辰猛地转过头,看着秦修那张“真诚”的脸,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屈辱、愤怒与绝望,喉头一甜,一口鲜血,狂喷而出,脑袋一歪,直接气晕了过去。

  萧辰,晕了。

  在万众瞩目之下,被活活气晕了过去。

  这无疑为这场闹剧,画上了一个堪称完美的句号。

  全场的爆笑声,因此而短暂地停滞了一瞬,随即以更加猛烈的方式,再度爆发开来。

  “打不过,就吐血装死?这萧辰真是把脸都丢尽了!”

  “心性如此之差,以后还怎么在修仙路上走下去?我看是废了。”

  “今日一战,必将成为我云山宗百年来的最大笑谈!”

  主持大比的执事长老,此刻终于找到了台阶下。他重重地咳嗽了两声,强行压下嘴角的笑意,飞身落在擂台上,高声宣布:“七号擂台,秦修,胜!”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如释重负。

  这丢人现眼的玩意儿,总算结束了。

  很快,便有两位杂役弟子上台,像拖死狗一样,将昏迷不醒的萧辰给拖了下去。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一位长老或执事,多看他一眼。

  一个沦为笑柄的废物,已经失去了所有被关注的价值。

  随着胜负已分,所有人的目光,便不约而同地,全部聚焦到了擂台上那个唯一站立的身影上。

  秦修。

  如果说之前,众人看他,是看一个笑话,一个凡体废物。

  那么现在,众人的眼神,则变得无比复杂。

  畏惧、困惑、探究……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敬畏。

  没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