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当天的晨光,是带着草木清香的。沈曼青和苏软软早早过来陪伴桑晚。

  没有庞大的造型团队,只有一位合作多年、深知她气质的化妆师好友,手法轻柔地为她上妆。

  婚纱挂在一旁的落地衣架上,简约的缎面在晨光中流淌着静谧的光泽。

  “紧张吗,晚晚?”沈曼青为女儿梳理着长发,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桑晚看着镜中的自己,嘴角自然上扬,摇了摇头,眼神清亮而笃定:“妈,不紧张。像是……像是要去完成一个早就该完成的仪式,心里特别踏实。”

  苏软软掐掐她的手,笑着说:“终于出嫁了,嫂子我盼了好多年啊!”

  桑晚笑骂:“好啊,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嫂子,苛待小姑子!”

  苏软软轻哼一声,“可不是嘛?再让你呆在家里,我家阿凛就看不见我了!”

  众人哈哈大笑,就连桑晚都顾不上脸上的妆容,笑弯了腰。

  另一边,程澈与林慕言,以及几位铁哥们儿也在院子的另一侧准备着。

  他穿着妥帖的定制礼服,身姿挺拔,平日里在镜头前收放自如的他,此刻竟也显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时不时整理一下并无需整理的袖口。

  林慕言笑着拍拍他的肩:“行了,再看袖口就要被你磨破了。我妹又不会跑。”

  程澈失笑,深吸了一口气,望向主屋的方向,眼神渐渐沉淀下来,化为一片深邃而温柔的海洋:“我只是觉得,这一刻,比我拿任何奖杯都更重要,也更……庄重。”

  上午十点起,受邀的宾客们开始陆续抵达。

  闻情穿着中式立领上衣,精神矍铄,是第一个到的。

  他背着手在院子里溜达,像个验收工程的老家长,看着程澈亲手打造的长桌、垒砌的篝火台,频频点头。

  陈列则带来了两瓶好酒,嗓门洪亮地表示要“不醉不归”。

  Amy姐今天也打扮得格外温婉,一进院就眼眶微红,看着眼前的一切,仿佛看到了这些年两个孩子走过的点点滴滴。

  每一位到来的宾客,都由林慕言和程澈亲自迎接到院中。

  小小的院落里,很快就充满了低声的谈笑和融洽的氛围,像极了一个温馨的家族聚会。

  午后两点,阳光正好,温暖而不炙热。宾客们被引导至院子中央的老银杏树下。

  树荫下,用原木墩和铺着米白色棉麻布的长椅围成了一个半圆形的观礼区。

  闻情导演站在银杏树下,他没有拿话筒,声音却洪亮而充满感情:“各位亲爱的家人、朋友们,今天,我们聚集在这棵有着年轮的老树下,为了参与一段爱情最自然、最真实的归宿……下面有请新郎新娘上台!”

  随即,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小径的尽头。

  程澈率先走了出来,站在闻情身旁。他身姿挺拔,目光紧紧锁定着另一个方向。

  随即,桑晚出现了。

  她没有由父亲挽着,而是独自一人,手捧一束以白色奥斯汀玫瑰和翠绿枝叶搭配的手捧花,一步步,从容而坚定地走向程澈。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她身上跳跃,那身简约的婚纱和她脸上平和又幸福的微笑,美得惊心动魄。

  她走到程澈面前,两人相视一笑,所有的紧张都在这一笑中烟消云散。他们自然地伸出手,紧紧握住。

  闻情看着他们,眼中满是慈爱:“程澈,桑晚,你们一路走来,我们都看在眼里。今天,有什么想对彼此说的吗?”

  程澈深深吸了一口气,转向桑晚,他的目光如同最温柔的网,将她牢牢笼罩。

  “晚晚,”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却无比坚定,“我记得你为了一个镜头,在剪辑室熬到凌晨三点,眼睛都红了的样子。

  也记得你拿到第一个国际奖项,在后台对我悄悄说‘程澈,我们做到了’时,眼里闪烁的泪光。

  我见证过你因为入戏太深,在片场角落里默默掉眼泪,也分享过你剧本灵感迸发时,像个孩子一样手舞足蹈的快乐。”

  他没有说那些泛泛的“我爱你”,而是用这些只有他们才懂的细微至极的瞬间,编织着他的誓言。

  “有人说,爱情是**如火。但对我来说,爱你是习惯,是融入骨血的本能。

  是知道你怕黑,总在玄关留一盏灯;是看你为角色减肥,变着法子想给你补充营养的操心。

  是即使我们各自在剧组忙碌,也知道这世上有一颗心,永远与我同频共振的安稳。”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语气郑重,“今天,站在这里,我不想承诺给你全世界,因为你的世界本就广阔。

  我只承诺,我的世界,永远为你敞开,是你最坚固的堡垒,也是最温暖的归处。桑晚,能成为你的丈夫,是我此生最大的成就与荣耀。”

  桑晚的眼泪在他提及那些细碎过往时,就已悄然滑落。她没有擦拭,任由幸福的泪水流淌,仰头看着他,眼神明亮如洗过的星辰。

  轮到她时,她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

  “阿澈,”她唤他,这个名字包含了千言万语,“很久以前,我以为爱情是依赖,是寻找一个能替我遮风挡雨的屋檐。

  直到遇见你,我才明白,最好的爱情,不是谁依靠谁,而是像两棵并肩的树,根须在地下紧紧缠绕,枝叶却在空中各自繁茂,共同迎接阳光,也一起抵御风雨。”

  她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位至亲好友,最后回到程澈脸上:“谢谢你,从未试图把我圈养在温室,而是鼓励我,支持我,甚至推着我,去见识更广阔的天空。

  是你让我相信,追逐梦想与拥有幸福的家庭,从来不是单选题。你给了我最大的自由,也给了我最深的牵绊。

  这份懂得与支持,比任何浪漫都更让我心动。”

  她用力握紧他的手,仿佛要将自己的力量也传递给他:“程先生,未来的路,我们继续一起走。你是我剧本里唯一的男主角,是我人生中最对的选择。”

  台下,沈曼青依偎着林正德,悄悄抹泪,Amy姐已是泪流满面。连硬汉如陈列,也忍不住红了眼眶,用力鼓掌。

  在闻情导演的引导下,担任戒童的小阿凛,穿着帅气的小西装,一脸庄重地捧着戒指盒走上前。

  程澈先从盒中取出那枚简约的铂金戒指,他执起桑晚的左手,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稀世珍宝。

  他的指尖有细微的颤抖,但在触碰到她无名指的瞬间,变得无比稳定。他将戒指缓缓推入指根,一个完美的圈套,就此锁定了余生。

  接着,桑晚也拿起属于程澈的那枚铂金素圈,同样郑重地戴在了他的左手无名指上。